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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那不是劫营立功的汉骑,是假扮汉军的匈奴斥候!当杀!

第495章那不是劫营立功的汉骑,是假扮汉军的匈奴斥候!当杀!

“不做也得做!我等过往的事情,便已形同谋逆,等同通敌,杀了这些汉军,还有生机,放他们走,便是死!”程千帆再道。

“可丶可他们刚刚才杀了匈奴狗贼啊,还是我等的袍泽啊!”程百户摊手大呼道,他刚才说的是“法”,而今说的是“情”。

“—”程千帆沉默了,他又怎不知,不管这队汉军所图为何,他们以百人劫营,便是在为汉军立威,值得所有汉军的钦佩。

徜若没有这些的龈事,程千帆定要与那领兵之人结交,端端正正地行上个军礼,最好还能与之痛饮,唯有大醉,才能畅快,

可是,偏偏便有这样的龈事,让他不得不做出这“人神共怒”的“杀亲之事”:汉军杀汉军,传出去,他定要被世人睡骂!

他不由得想起了樊使君在破虏城召见他们这些塞候的那一日,周大兄在城头上与他所说许多话:他明白,他们全都迫不得已。

造成汉军杀汉军的局面,错不在他们,不在樊使君,不在这队劫营的汉骑,甚至不在匈奴狗贼:而在于长安城的那些两千石!

当然,甚至还包括方石!

若不是他们需索无度,若不是他们贪财至极,若不是他们拿成卒不当人—他们何必忍着恶臭,把盐铁贩卖给那匈奴狗贼呢?

是啊,要怪便怪这些人!

“哪怕是立了功的汉军,此刻也不得不杀了!”程千帆两眼通红地挤出了这句话,话里的这份怒意,也不知道是对谁蓬勃的。

“可”年轻的程百户内心仍然是过意不去。

“大局为重,是周大兄常与我等说的!汉塞不能乱!”程千帆拦住程百户的话头,他从榻上缓缓走下来,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阿弟啊,有些事情啊,便是身不由己,此事之后,我为他们建坟丶守墓!”程千帆伸手扶住了程百户的肩膀,庄重肃穆道。

“”—”程百户在兄长的逼视之下,渐渐平静下来,想到其中种种,也悲愤交加。最终,他尤豫许久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你亲自给周大兄送信,此事-须他来居中谋划,我等若是不能在这北麓拦住,那他便要在南麓劫杀。”程千帆再发狼道。

“我晓得了,我现在便出发!”程百户再答道。

“一路小心,莫有任何眈误。”程千帆重重地拍了拍程百户的肩膀。

“诺!”程百户叉手答道。

当程百户与一众信使离开平虏城,四散送信的时候,一伙匈奴骑士正以“一人三马”的配置,

在草原深处快速地狂奔疾行。

他们先是合在一起全向北,而后又分成了三路,朝中丶东丶西三个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些匈奴骑士是煜火部重新选出来的小王派出的信使,奔赴的目的地正是白羊王庭丶娄烦王庭和单于王庭!

他们身上都带着信,信里只写了一件事:云中禁绝汉匈货殖,又夜袭我族,胆大包天,肯请发兵,荡平云中!

在绿色的草原之上,这些骑士非常渺小,背上的信筒更是小不可见。

但是,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匈奴骑士,成了巨大的历史链条中的一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到历史大势中。

三日后的辰初时分,连赶了几天路的程百户到了阴山南麓的破虏城。

半个时辰后,城中的三百骑兵尽数出城,杀气腾腾地赶往城四方。

早在三日前,阴山北麓的各座城障便已经是这般秣马厉兵的模样了。

住在各城中的寻常黔首未知事情真相,他们只听说“有匈奴贼寇百馀人假扮成了汉军,正在阴山一带刺探”。

阴山南北的大汉黔首被匈奴人屠戮多年,一直有阴影,听到这消息,只会感到心惊胆战,根本没有任何的怀疑。

阴山南北两麓,渐渐陷入到了“意料之外丶情理之中”的混乱之中。

是日的午时,这个“传闻”终于传到了云中郡府正堂。

破虏城塞候周辟强送来了信,此信与那传言几乎一样:有匈奴贼寇百馀人假扮汉军,游于阴山,刺探我军情。

当然,在这块木读的最下面,多了一行小字:杀虎燧以北煜火部遭百馀汉军夜袭,死伤数百人,小王授首。

郡守丁充国得到这军情之时,正准备与户曹的属官们去核查云中郡仓的存粮。

他拆开传信筒,拿到尺素书之后,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在正堂大门停下了。

他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便皱着眉头对这五六个属官说道:“今日,似要下雨,不宜开仓,改他日吧。”

“”众属官一时便面面厮,此事早就定下来了,为何突然要改日子呢?郡守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去吧,五日之后,本官再去郡仓开仓查验。”丁充国以一种不可质疑的口吻说道。

“诺!”众属官虽然有疑惑,却不敢再多问,站在门外行礼之后,便陆续退下去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丁充国最信任的主簿左修文还站着,他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将守在门口的亭卒给支开了。

“府君,出事了吗?”左修文跨过了那半尺高的门坎,回到堂中,行礼向丁充国问。

“你先看看,这是周辟强刚刚送来的信。”丁充国将手中的木牍交到了左修文手中。

“”左修文接过来一看,脸色立刻变了。

“你怎么看?”丁充国目不转晴地盯着天空沉声问道,发白的日头在云中时隐时现,所以这正堂里的光线也是时亮时暗。

“匈奴人要南下了,可是”左修文尤豫片刻道,“可是,还不到南下劫掠之时,是不是与煜火部遭了夜袭有干系?”

“匈奴狗贼眶耻必报,吃了这么大的亏,恐怕会南侵,不过,现在也不用太过在意,匈奴南下亦要时日筹备,而且———”

“而且车骑将军屯兵在雁门郡,匈奴人不可能不忌惮,他们未必会真会来我云中郡。”丁充国慢慢地梳理着,眉头未解。

“府君,依你之见,何人夜袭了煜火部?车骑将军魔下汉军?还是——”左修文小心翼翼地说道,很有分寸地未说完全。

“卫将军远在雁门,何必派人长途奔袭,而且才百人,走不了多远,不是谋划已久,是临时起意。”丁充国继续解释道。

“也不是各城障的汉军,否则定会来报,那——便是总督府的骑兵!”左修文答道,“周辟强定知晓了,为何不写明?”

“你再看看上下两句话。”丁充国终于稍稍侧脸过来,寒声提醒道。

“百馀汉军夜袭煜火部,百馀匈奴人假扮汉军”左修文呢喃着,发现到了蹊跷,刚才太过心急,竟不曾发现这巧合。

“这军情有蹊跷!”左修文抬起头,看向丁充国,而后才说道,“两边皆百人,若不是有巧合,那便是有阴谋啊!”

“这便对啦,是匈奴人,还是汉军,还未可知啊!”丁充国摇摇头,接着继续说道,“这周辟强啊,只把话说了一半。”

“府君是说,周塞候他有事隐瞒?要不要将他召来,问个明白?”左修文再问道,又警剔地往门外看去,非常警剔。

“我与周辟强相识多年,他这人啊,倒是很能扛事,但又太能扛了,他想自己了结这件事。”丁充国有些无奈地笑着道,

“那府君应当去总督府,探探口风。”左修文迟疑,但是仍然说道。

“樊使君,病了多久了?”丁充国忽然话风一转道。

“半个多月了,从上月二十一开始,他便一直病着。”左修文再答,他眼神闪铄,似有所悟,

“之前派去的医官,见到樊公了吗?”丁充国再道。

“那次,并未见到,被总督丞桑弘羊给挡回来了。”左修文再道,这些小事全都是他在操持。

“好啊,瞒天过海!”丁充国摇头笑道,似有苦色。

“府君,你是说樊公不在府城,而是带人去了阴山北麓,劫了煜火部,杀了那小王?”左修文面露异,不解地问。

“樊公不仅做事果决,亦擅长布置虚虚实实的阴谋,若不能亲眼所见,谁知道他此刻究竟在何处?”丁充国眉感叹一句。

“那如何是好?”左修文问道,此事已超出他所想,许多事,他心中虽然有谋划,可却没有魄力和名分做出这最后的决定。

“徜若樊公还在府城,那他定然已盯上了本官,甚至已经布了局,只等本官出手干涉,那此事—·只能由周辟强来处置。”

“徜若樊公不在府城,那他定在这队汉骑之中,他便已知晓实情,若让他回到总督城,大局崩坏,那本官必须得出手了!”

丁充国说的是“劝”,可半张脸的须却一根一根地支棱了起来,仿佛已经被他的怒火给烧着了。

“府君,下官不明白,还请府君明示。”左修文并不是听不明白,而是此事干系重大,得问明白!

“若樊公不在郡守府,又有匈奴狗贼南下刺探,本官身为云中的郡守,当暂代总督职,统领两衙”丁充国停下了片刻。

“而后尽调精兵,剿灭那队汉骑?杀了樊使君?”左修文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眼中既有惊慌,也有徨恐,更有亢奋。

“恩?你说什么胡话?”丁充国拍剑高声斥道“是丶是下官孟浪了。”左修文发觉自己说了放肆的话,忙退后半步,慌乱地行礼。

“樊公出塞追索贩私行商,夜袭了匈奴煜火部,回程途中,全军尽没,匈奴人借其服饰假扮汉骑,入塞刺探。”丁充国道。

“府君是说”左修文又一惊,他未曾料到丁充国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这有些蹊跷的军情捏合在了一起,无丝毫错漏。

“若樊公不在总督府,便没有什么夜劫敌营的汉军了,只有匈奴人!”丁充国说罢,天空阴云密布,日头被遮住,更刮起阵阵阴风。

忽然,一道霹雳在云中亮起来,一眨眼之间便把浓重的乌云给撕开了,因为太刺眼,丁充国和左修文都不由自主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紧随而来的便是“啪”一声巨响,而后“轰隆隆”的雷声忽然炸开,从远到近,震得整个郡府的正堂都跟着颤斗了起来。

经年的灰尘不停地从橡梁上落下来,呛得人不停地打喷嚏。院中厢房里的属官也被雷声惊到,

纷纷慌乱地站到屋檐下张望。

很快,豆大的雨点便“哗啦啦”地砸下来,雨滴连点成线,又连接数成面,迅速地延伸,天地之间,飞快地暗下,在昼犹昏。

“下雨了,下雨了!”属官们喊道,脸色由慌乱变成惊喜,在大漠草原,一场酣畅淋漓的雨,

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了。

但是,站在正堂门前的丁充国和左修文仍面色沉重,天上的乌云仿佛落在他们脸上,才让他们的脸如此阴暗的。

刚才,丁充国的那番话,决定了许多事情,

场间的两人都非常聪明,看到这军情之后,便猜到了许多事情:和程千帆之流相比,他们能更快地看清这大局!

不管率领那屯汉军的人是谁,都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做的事,败露了!

而丁充国刚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他们要用强的了。

樊千秋若是还在总督府,他们便不能大张旗鼓地搜寻“匈奴人”,否则会引起怀疑,让自己暴露,失去最后的转圜馀地。

樊千秋若是不在总督府,他们便可以肆无忌禅地派人出去搜捕,哪怕樊千秋在塞外,他们也能杀,杀了之后推给匈奴人。

不管怎么样,人都要杀,但即使是“杀”人,那也得稳住大局!

他们不怕死,不怕背上骂名,不怕杀人,只怕乱了大局,伤了兵卒,坏了县官大计。

所以,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得先看清楚樊千秋在不在总督府里。

只要他还在,便不可太急躁。

“修文啊,我等去总督府吧。”丁充国淡淡地说道,收敛起了杀意。

“诺!”左修文也不复刚才的惊慌了,只是冷静答道。

“把医官带上,今日,必须见到人。”丁充国强调道。

“诺!”左修文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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