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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赚钱嘛,和匈奴人做买卖,也不磕碜!

第452章赚钱嘛,和匈奴人做买卖,也不磕碜!

樊千秋等人走出大门时,等在门外的姜广汉正翘首而待,见有人陆续地走出来,也不管何人是“刘千秋”,便不停地行礼。

哪怕李敢等人对姜广汉非常冷淡,但后者依旧乐此不疲,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到。

当见到走在最后的孔升和樊千秋时,姜广汉眼一亮,立刻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抢先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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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里正,这便是长安来的刘郎君,你好好带路,莫忘了我刚才嘱托你的话。”孔升说道。

“下吏姜广汉问刘郎君安。”姜广汉讨好地问道,心中不免就生出了一些嫉妒,但随即文向对方身后那小一些的郎君行礼。

“姜里正这便多礼了,你可是官啊,这礼我受不起的。”樊千秋笑着回礼道。

“受得起!受得起!少郎君自然受得起。”姜广汉陪着笑忙不迭继续拱手道。

“那我等现在便走?”樊千秋也未与对方再寒喧。

“听刘郎君的吩咐。”姜广汉这讨好做到了极致。

“走,那便去逛逛,看看城中有什么营生可做。”樊千秋大手一挥,豪迈道。

“诺!”其馀几人答完之后各自分开,樊千秋和霍去病也在姜广汉的指引下,走向了间门。

此刻,已是辰初了,闾巷之间已经有了一些人气:黔首上户陆陆续续地出门,做工食了。

他们见到姜广汉后,都会走过来行礼,而后还会用好奇的目光对樊千秋及霍去病打量一番。

“姜上吏,起得早啊,给你问安了,这几日天凉,你要顾好自己啊。”

“姜贤弟,昨夜又是你巡夜吧,为我等操劳许多,定然辛苦了,今年的考课,定得最等!”

“姜大兄,看你眼圈又黑又重,不如今夜来寻奴家,奴家给你做几道菜补补,哟,这两位少郎君是谁,生得倒精壮。”

“姜伯父,昨日我在河中网到了几只大蔡,今日午后送到你家,是大补之物。”

“姜里正,家中新酿的酒要开封了,明日我便送几坛到府上去,你可要尝尝。”

从孔宅到间门不过百多步距离,特意过来向姜广汉行礼问安的人便有十几人。

有老实本分的寻常黔首,有穿着丝质袍服的上户,有徐娘半老的风流俏寡妇,有黑俊朗的少年郎看得出来,他们向姜广汉问安,不只是讨好上吏,更有几分发自内心的亲热。

按此推断,姜广汉这里正当得还算不错,至少不是鱼肉乡里的“歹人”,否则定然不会有此“礼遇”。

于是,樊千秋对姜广汉又多了几分好感。

待他们走出间巷门,来到了官道上之后,樊千秋便自然而然地打开了话匣子,与姜广汉慢慢攀谈起来。

“姜里正,你祖籍在何处?”樊千秋问。

“小人祖籍原在河南郡,不过从小人曾祖那一辈便在西河郡食了。”姜广汉忙答道。

“如此算起来便有五十年了,大汉肇建还不久吧?”樊千秋笑道。

“刘郎君当真精通算学,祖父曾经与我说过,那时是文帝元年,建汉不过才二十二年,距今五十多年。”姜广汉时时不忘奉承一句。

“那我再冒味多问一句,令祖为何要迁籍来此处?”

樊千秋颇好奇地问道。

“小人不怕少郎君笑话,家祖当时犯了律法,被判了流刑。”姜广汉毫不避讳地答道“倒是我孟浪了。”樊千秋倒有几分惭愧了。

“郎君不必致歉,平定县里起码有一半人是这么来的,并不丑人。”姜广汉笑着再道。

“姜里正看得开。”樊千秋真心实意地说道,“不知城中的黔首,日子可还过得去?

“此处的水土自然是不及关中的,虽然地广,但多是贫瘠的下田,劳碌一年,一亩地最多收得两解粟。”姜广汉说道。

“一亩地才两斛?当真有些低产,关中的上田,一亩可收粟七斛,下田亦可收三斛。”樊千秋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差距。

“是啊,关中土地肥沃,西河郡可比不了啊,好在这几年是丰年,日子倒很过得去。”姜广汉一副知足常乐的笑答道。

“不过,平定县算是商路的枢钮,来往客商多,若善于经营货殖,倒也能慢慢生发。”樊千秋自然将话题带向了正道。

“刘郎君说得是,经营货殖确实来钱快,但出门在外,风吹日晒,亦要冒不少风险。”姜广汉再叹气,谄媚之色稍减。

“这是自然,天下黔首,各有各的愁苦。”樊千秋默然答道。

“而且”姜广汉说到此处,便停住了。

“恩?里正有话便直说。”樊千秋又问道。

“钱来的快,用得也快啊,这平定县的钱,不经花。”姜广汉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想来是行商想要多获利,进而抬升物价,最后凡是黔首受损吧?”樊千秋猜测道。

“郎君体察民情,实在是圣人心,郎君,今日想先去何处看看?”姜广汉接着问道。

“北城郭最热闹,有劳你带我去北城郭看看吧。”樊千秋道。

“诺!”姜广汉答道。

平定城自然不如荥阳城大,哪怕没有骑马,而且樊千秋三人一路上还走走停停,但不到半个时辰,便也来到了北城郭。

和樊千秋猜想得一样,此处果然是平定城最热闹的一个地方。

往来的客商摩肩接,牛车马车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商肆挤挤攘攘地开在官道的两侧,行人想通行,都要小心翼翼。

虽然从“多和大”的层面来比较,平定县北城郭的繁华程度远不及长安和荥阳的北城郭。

但若单论繁华的程度,却也是不多让了,而且,又平添了几分杂乱无序的活力和生机。

毕竟,到了这个节令,长安也好,荥阳也罢,大多数黔首都会将精力投放到耕种桑蚕上,私设的乡市里市远没有农闲时那么热闹了。

但“地贫却广”的平定县却不同,北城郭官道两侧的乡市里市仍是一派热闹非常的景象:以至于这整个北城看起来都象一个大集市。

在乡市和里市上讨价还价的客商们与别处也不同,脾气豪迈火爆了许多,砍价时更是大开大合,乍一看,还以为是发生了争执吵闹。

而且,在集市上游走的客商当中,西域人和匈奴人的比例出奇地高:起码占了两成以上!

这些西域人和匈奴人也都潦草地穿着大汉黔首的袍服,所操官话的口音有些奇怪,但仍很流利,交流起来是毫无障碍。

徜若不细看他们的长相,当真和寻常黔首没有两样了。

在这熙熙攘攘的官道上,樊千秋走得极慢,时不时便会停下脚步,询问着各种货物的来处和价格,并且细细记在心中。

摆在乡肆上售卖的铁器丶陶器和漆器这些汉地出产的商品,都是从南边来的。

既有经过关中运输来的,也有从其馀商路贩运来的。

不过,不管从何处来的,价格都要比关中一带昂贵。

尤其是盐铁一类的货物,价格甚至会多上两倍有馀。

比如一把极普通的铁镐,在长安最多只卖二三百钱,但到了此处,标价七百!

除了“盐铁漆陶”这些紧俏的物资之外,粮食同样是交易的大头:这粮食自不是卖给匈奴人的,而是卖给当地黔首的。

而这些粮食的大头又是从荥阳县运来的,这和樊千秋刚才的猜测便合上了:平定的粮需要外运,价格自然比别处高啊。

如今的粮价是百钱一斛,比关中贵三成,和以前相比已经算低了,这说明龚遂等人这几个月在荥阳县把局面维持住了。

这些是“输入”的货物,自然还有“输出”的货物。

多是成群的牛羊和各种皮毛,以及来自西域的珍宝。

两者相比,至少在经济上,匈奴对大汉的依赖更重。

樊千秋他们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乡市上逛一个多时辰,终于在路边一棵合抱粗的桦树底下停了脚。

此刻,日头已经爬了起来,向四周慷慨地宣泄热力。

在这股热力的猛烈蒸腾下,北城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复杂的气味。

细细辨别,能闻到汗臭味丶牲口味丶粪便味丶粮食味丶漆器味虽然不好闻,却又让人安心。

“刘郎君是不是走得累了,要不要先回去歇一歇?”姜广汉说道。

“累是累,却不至走不动,只是有些话与你讨教。”樊千秋笑道。

“”—”姜广汉眼珠一转,忙讨好道,“快午时了,不如找一处饭肆,郎君边吃边问小人话。”

“你倒是想得周到,既然如此,便听你所言,只是这饭肆在何处?”樊千秋还不想离开此处。

“东市就在百步外,那里有几家清静的饭肆。”姜广汉朝西边指了指,樊千秋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市楼。

“好,便听你安排,先去东市边聊边吃。”樊千秋大手一挥说道。

而后,三人便沿着北城墙的墙根走了百多步,来到了安定县东市。

所有的城池都有官营的市场给坐贾经营货殖,往往分为东西两市。

樊千秋眼前这安定县东市和长安城东市相似,只是规模小了数倍。

看着被桓墙合围的东市,樊千秋自有些感慨。

几年之前,他还是长安城东市一个贩卖石棺的“市籍”坐贾,且濒临破产,险些因为交不出算赋被判流刑。

市籍坐贾,绝对是大汉极低贱的身份之一了。

他们虽然不用缴纳地租,并且可以在官市中分到固定的摊肆,但算钱却比编户籍矮几倍,还要率先被征调。

和那些没有“市籍”限制的大大小小的行商比起来,“市籍”坐贾当真是受尽了压迫啊。

保留“市籍”,实际意义已经不大了,毕竟,官市外的货殖红红火火,左不过十天换一个设肆的位置罢了。

只有一部分彻底失地的农户,才会为了生计,从编户籍转为市籍,专靠在官市经营货殖:否则只能为奴了。

若还没有逼到这个份上,“农忙的时候耕地,农闲的时候行商”才是靠得住的发家之道。

保留“市籍”最重要的功能,恐怕便是告诫天下黔首:专门经商并非正道,不如务农桑。

可是,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这“市籍”的身份终将会被废除的,最多也只是保留些无足轻重的限制罢了。

当樊千秋看着东市桓门发愣,思索着日后是否要上书刘彻,劝他彻底废黜“市籍”之时,姜广汉凑了过来。

“使君,官市不比外面乡市,所卖货物虽好,但是经营的坐贾都很奸猾,使君要小心。”姜广汉好意提醒。

“坐贾奸猾?”樊千秋回头,很不悦地反问。

“正是,若不是想钻营牟利,怎会放弃田宅,来做坐贾?”姜广汉不知自已说了错话,还振振有词地说道。

“嗬嗬,钻营牟利的不只是坐贾吧?农夫丶虞人丶工匠丶官吏,甚至百官公卿,都图利吧?”樊千秋冷道。

“—”姜广汉听出了寒意,半张着嘴,疑惑地看向樊千秋,不知是进还是退。

“罢了,先去找饭肆,坐下再说。”樊千秋说道。

“诺!”姜广汉说完,不敢再插嘴,连忙在前面给樊千秋和霍去病带路。

安定县东市不仅外观看起来象长安东市,内在的布置形制也和长安东市大同小异。

整个官市亦被横纵四条笔直的隧道划分成九个区:中间的一个区是市楼,其他的八个区则是分门别类的肆。

和外面乱糟糟的乡市比起来,官市自是很有规划,而且同样是热闹非凡,一些热闹的地方,甚至无从插脚。

在姜广汉的引导之下,樊千秋终于在一家相对宽的饭肆中安稳坐下了。

说是宽,横纵也不过五步:一步隔出来做膳房,剩下四步摆着一些方案和坐榻,可以同时招徕二三十人。

围挡膳房的木板很破,通过木板间的缝隙向里看,能看到一个膳夫和几个小奴正围在一口大釜周围打瞌睡。

那釜正架在火上烧着,里面似乎炖着什么,冒出一阵阵带有肉香的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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