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樊千秋:淮南翁主想见我,我就得见她!?想屁吃!
谁知道,这刘长的野心竟越发膨胀起来,在封地不用汉朝法令,而自作一套法令:想要与朝廷分庭抗礼。
孝文帝六年,刘长的狼子野心终于暴露,竟胆敢与匈奴王庭丶闽越首领暗中款曲,想谋反叛乱,图大位。
可惜事情败露,被拘捕到长安。
而后,群臣议其罪,一致认为当判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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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仁慈开恩,竟然赦免了他,只是废除其封号,将其贬谪到【蜀郡】【严道】【部邮】关押。
谁知,刘长不堪受辱,在途中绝食而死。
文帝未究其罪,仍让其子刘安继承王位。
当今的淮南王刘安倒也确有其父的风范,虽不敢另行法度,却在国中阴养门客,听说有数千人。
人人都看得出,刘安和他父亲刘长一样,都有脑后长反骨的恶疾,只是未发作。
和大汉的黔首豪猾相比,樊千秋对淮南王刘安私下做的事自是了解得更多一些,他明确知道此人一直都对皇位有之心。
在七国之乱爆发的时候,他便要响应刘,起兵参与对方的叛乱。
幸好当时的淮南相机敏过人,设计骗去淮南国的兵权,阻止刘安发兵谋逆,间接保下了淮南国,让刘安仍可以添列诸候王。
然而,刘安从未放弃谋反的念头,在原来的历更在线,他最终也是因谋逆而招来了刘彻的忌惮,以至于身死族灭的。
只是现在,刘彻对刘安还很敬重,暂时还没有起疑心。
其中的原因倒也简单,主要有二。
一是刘彻的心思在北边匈奴人的身上,还未腾出手来再次削弱列侯和诸候王。
二是刘安并不象他的父亲那般是莽夫,反而是一个热衷“文学”的雅士,券养的门客中,有不少贤良文学,而且名声不小。
平日,刘彻座下的贤良文学写出了好的文章,他还会派人快马送到淮南国去,与刘安共赏美文,亦是一段君臣佳话,
而且,淮南王与门客编写的《淮南子》会流芳百世,成为大汉“文治”的一个标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樊千秋虽然也敬仰刘安在“文治”上的大贡献,却不想与之有纠葛,亦不知对方此时为何要找自己。
不管怎么说,先得警剔。
“你去告诉他,便说我不得闲,让他留下姓名,我日后再去拜会。”樊千秋摆了摆手,打算多在社中待一会,避开这麻烦。
“诺!”子弟非常机灵,知晓自家社令的意思,连忙便出去回报了。
于是,樊千秋在正堂中又多坐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之时,才牵来了一匹马,从侧门离开,朝着问巷口方向走去。
间巷中已见不到人影了,只有三三两两饿得皮包骨的细犬在游荡着,见到樊千秋过来,立刻就尾行,被嗬斥之后,才离开。
很快,形单影只的樊千秋来到了大昌里间门处,在里门监的目送下,走出了桓墙下的门洞,便准备纵马而去。
可是,没等他抽到马尻,几个人影从暗处闪出,将樊千秋结结实实地堵在了门洞下面。
“恩?尔等是何人?想劫道不成?”樊千秋皱眉发问道,把手按在剑上,随时准备掉头飞奔回万永社的总堂。
“樊社令,莫误会,我等无恶意。”为首一个中年男子说道,他腰间的剑一看便名贵,但樊千秋对这年头的剑客已祛魅了。
“无恶意?把路都拦住了,你还说无恶意?”樊千秋冷笑道。
“此处可是万永社的地界,我等若有恶意,便不会在此处拦下樊社令了,倒不如半路截杀。”领头中年人道。
“—”樊千秋看了看几人的面向,已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看来正是要拜见自己的淮南王门客,倒是有毅力。
“我等只想与樊社令说几句话,不会眈误社令回去用晚膳的。”中年男子再道。
“既然如此,尔等便说吧,我听着。”樊千秋拍马走出门洞,来到了几人的近处,目光则瞟向了门边的几棵沙枣树。
“樊社令,请!”这中年人心领神会,抱拳行礼,而后便先拍马去到树下,其馀几人则散到暗处,樊千秋方才跟上。
“樊社令,我乃淮南王府中门客,姓雷名被。”中年人先道。
“淮南八公之首,久闻大名。”樊千秋并非虚言,这雷被可在史书上留下了极浓重的几笔,而且与淮南王倒台,有大干系。
“社令之名我亦早有耳闻,淮南王更是常常提起社令的大名,称赞社令真英雄。”雷被说得很坦荡,看起来不象奉承之言。
“淮南王谬赞了,我乃间巷间的微末之徒,当不得他的称赞。”樊千秋淡然道,他如今可是关内侯,不在乎这些虚赞之言。
“樊社令过谦了,在长安城,何人不晓得你的大名?”雷被道。
“雷公,有事不如直说吧,很快便要宵禁,让旁人看到恐怕不好。”樊千秋摆手提醒道“说得在理,鄙人今日来,是替旁人来邀约的。”雷被授须道。
“邀约?不会是淮南王吧?我这几日看过廷报,淮南王并不在长安城。”樊千秋皱眉直言道。
“并非淮南王想见樊社令,托我来邀约的,另有其人。”雷被再说道。
“另有其人?何人?”樊千秋心中自然已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只是还要“装傻充愣”而已。
“淮南王的一位郎官,他听闻樊社令在刑讼之事上颇有造诣,所以想与你结交。”雷被说道。
“淮南王郎官不过二百石,能差遣得动你这淮南八公?恐怕不是什么郎官,是你家翁主吧?”樊干秋只是在心中暗暗冷笑。
“淮南王是诸候王,我是廷尉正,恐怕”樊千秋干笑两声,才接着说道,“恐怕不适合结交吧?”
“樊社令便多虑了,这位郎官想得很周到,他结交的不是廷尉正樊千秋,而是社令樊千秋啊。”雷被颇为得意地笑着说道。
“此事我说了不算,这郎官说了也不说—县官说了才算,我不想被县官猜忌。”樊千秋摆手拒绝。
“只管放心,县官对淮南王很是敬重,我王平日与朝臣亦有结交,县官从未起疑。”雷被笑着说道。
“恩既然如此,我再推三阻四倒不识抬举了,你回去传话吧,明日便让那使君来社中,我扫榻相迎。”樊千秋正色道。
“使君爽快!”雷被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忙再行礼道。
“谬赞了。”樊千秋倒是不冷不热说道。
“那鄙人先告辞了。”雷被又拱了拱手,立刻调转马头,奔向了夜幕中,其馀的几个同伙,也连忙跟上,看着倒是很果敢。
“”樊千秋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明日一早,本官便要离开长安城了,你们便慢慢等着吧。
带着这份小小的愉悦,樊千秋亦心满意足地纵马朝反方向奔去了。
翌日卯时,长安城北门才刚刚打开,樊千秋便带着李敢等人疾驰过华阳大道,来到了北门。
把守城门的兵卒查验过他们的符传,没有任何为难,立刻便放行了,且齐整地行了个军礼。
倒不只是因为樊千秋等人有官身在,更因为他们的符传上清楚地写着他们目的地一一云中!
这年头,去边郡的人,都是建功立业去的,说不定哪一日便立功封侯,是众人羡慕的对象。
樊千秋等人刚出北门,一个守在官道上的年轻人立刻便拍马迎了过来。
“樊使君,下官桑弘羊问使君安。”比樊千秋小两岁的桑弘羊立刻过来行礼,又沉稳不少。
“你我也算老相识,倒不必多礼。”樊千秋笑着行礼,又将身后的李敢等人引荐给桑弘羊,众人便团团见礼。
“桑弘羊,你昨日才从茂陵赶回长安城,我今日便要动身,不会怪我将你当作牛马吧?”樊千秋先是打趣道。
“使君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至今未婚配,歇不歇这一晚上,无关紧要。”桑弘羊也笑着答道,
没有任何架子。
“巧了,此间的几人都还未婚配,我等若是拖家带口,恐怕便不能走得这么潇洒了。”樊千秋举鞭扫指众人。
“阿舅,你不是常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嘛,我等都不成亲?”霍去病故作老练地说道引来一阵调笑。
“弘羊,你是茂陵令,是六百石,再升便是千石,今次去给我当佐贰官,便仍是六百石,倒委屈你了。”樊千秋开始了攻略。
“这不打紧。”桑弘羊面色稍变,最后仍然笑道,其实,他心中自然是有些在意的。
“其实,本官是要谢你的。”樊千秋故意长叹一气道,
“使君何来此言?”桑弘羊有些徨恐。
“那日,我被窦桑林暗算,是你去向县官通传的吧,我听卫大兄提过。”樊千秋正色道。
“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谢。”桑弘羊毕竟还很年轻,竟碘地笑了笑。
“后来,我因为杀了窦桑林而被捉到右内史狱中,也是你将县官引到那处,将我救下的吧?”樊千秋也是从卫青处知晓此事的。
“那——都是县官的布置,下官只是跑跑腿而已。”桑弘羊心中确实对樊千秋有一些不服气,
可听到对方的夸赞,也有些惭愧。
“不管缘由为何,这两次若不是你,我都不易脱身,自然要谢你。”樊千秋说完之后,便在马上向桑弘羊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
“矣呀,使君,这丶这使不得,还请使君快快收礼。”桑弘羊面色一变,连忙回礼道。
“日后,我等还要朝夕相处,行了此礼,我才觉得自在。”樊千秋这才笑着收回了礼。
“若非要说谢,倒是我要谢使君。”桑弘羊长叹一口气,挠了挠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恩?此谢又从何来?”樊千秋明知故问地笑道。
“下官能出任茂陵县令这一实职,皆因在陵县征收市租得力,下官征收市租得力,又因仿效了使君征收市租的新法,若无——”
“罢了,”樊千秋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他笑着摆了摆手,打断桑弘羊的话,再道,“看来,你我倒有缘,便算扯平了,如何?”
“—”桑弘羊先一愣,他这几年只是听多了樊千秋的杀名,未想到对方如此平易近人。
“如何?以前的事情,你我便不算了,以后好好替县官办事,倒也象是合股经营货值了。”樊千秋再笑道。
“全凭使君安排,我桑弘羊绝无二话。”桑弘羊动容地答道。
“好!你我都是年轻人,当为大汉带来一些新气象!”樊千秋借着这“动人的氛围”,说了一句鼓舞士气的话,众人亦是动容。
“走!一路向北!”樊千秋扬鞭北指道。
“诺!”众人答完,便如同一阵旋风沿着官道向北席卷而去。
樊千秋这几人轻车简行,又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更有沿途的亭置作为后援,按照常理而言,他们的行进速度可以非常快。
但是,与三年前去荥阳县赴任不同,樊千这次走得不慌不忙,不仅要在每一个亭置停留歇息,
而且路过大的集镇亦要前去探问。
途径一些重要的县城时,樊千秋等人也会以化名逗留一两日,暗中了解沿途风土,同时刺探货殖或行商的各种信息。
樊千秋等人三月初七从长安城出发,用了大约十日,经过了阳陵丶高陵丶粟邑丶廊县等县,穿过了左内史辖地,来到上郡边界。
上郡西边正是最有名的“河南地”,河南地的南部和东部有适合耕种的河谷平原,但是北部和西部却是更广阔平坦的沙地草原。
因此,此处不仅是两种自然景观交锋的前线,更是匈奴贼寇和华夏交锋的最前线,每一年,此处都会发生冲突交战。
而且,在数百年来来往往的交战当中,匈奴人在多数时候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河南地便象一个楔子,狠狠钉入了大汉的背脊。
这个楔子的尖端,距离长安城不过四五百里,匈奴的骑兵只要来一次奔袭,便可剑指长安,威胁到大汉天子的性命。
因此,整个河南地一直以来都是历代天子的心腹大患,他们没有一日不想将其收回手中,杜绝匈奴人对大汉的威胁。
三年前,卫青从更北的云中郡出塞,直接绕过河南地,奔袭了更北的匈奴王庭,取得了一场大胜。
虽是一场大胜,却又只是一场大胜,并未动摇匈奴人的根本,自然也不能将其彻底敢出河套之地。
作为守御河南地的前线,上郡自然是秣马厉兵,仍要时时警剔着,提防匈奴人从西边的沙地攻来。
所以,樊千秋等人从雕阴道进入上郡后,立刻感觉到了金戈铁马的气息,民风也比关中地区剽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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