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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入宫拜谒卫子夫,是叫阿姊,还是叫阿嫂?

第411章入宫拜谒卫子夫,是叫阿姊,还是叫阿嫂?

“恩?”樊千秋转过去看向了东宫门的方向,只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武官带着一什人马走了出来。

这武官身穿半甲,头戴武弃,腰间是六百石官员的黑绶,身形虽然不高大,但是周身散发出一股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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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四处看了看,便快步走到了樊千秋面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军礼,朗声道,“下官李敢,敬问樊使君安。”

“矣呀,李将军不必多礼。”樊千秋笑了笑,连忙过去扶对方。

“下官当不起将军这称呼,请使君直呼李敢。”李敢并未收礼。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便也不过多虚礼了。”樊千秋笑着道。

李敢听到此言后,才重新站直,这一收一放,便能看出其为人。

“使君,不知今日想先去何处?”李敢直截了当地问道。

“本官今日想先去昭阳殿,拜见卫夫人。”樊千秋点了点头道。

“诺!”李敢再答,无任何迟疑。

之后,樊千秋三人便跟着李敢走到东宫门前,宫门司马案比过他们几人的竹符之后,便将他们放入了未央宫东门。

接着,在李敢的引导下,樊千秋在巷道和回廊中快行了大约两刻多钟,才终于来到位于未央宫西北角的昭阳殿外。

此处,与东北角的椒房殿遥遥相望,不闻鸡犬之声。两者连接数的中点,恰好是前殿:刘彻这安排,到是非常巧妙。

昭阳殿和未央宫其他宫殿布局一致,亦是三进三出,前堂是待客之处,正堂是起居之处,后堂则是一些附属建筑。

至于在殿中贴身服侍的宫女和内官,则住在中院和后院两侧的厢房里。

单论形制的话,此处自然不及前殿,却与长安县寺大致相当,行走其间服侍起居的内官和宫婢,便应该有百馀人。

果然是大排场,果然是民脂民膏啊。

樊千秋如今有了侍中这加官的身份,便可自由进入宫中,但进入昭阳殿已属于是殿中的范围了,仍然要等侯通传。

当他站在昭阳殿前等内官通传之时,看向了卫氏兄弟,问道:“以前,尔等是不是经常来昭阳殿,看望卫夫人?”

“出入宫禁并不容易,一年到头不过三五次罢了,还多是陪阿母一齐来的。”卫广平静地回答道。

“如此说来,入了宫,倒也便不能再享受人伦了。”樊千秋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腹诽,口上说的却是,“不易啊。”

“去病以前倒来长住,县官还教他读过兵书,只是那竖子好动,不愿精学,这竖子,不晓事。

”卫广摇头抱怨道。

“尔等放心,本官看去病自有大才,不读那兵书,也无甚大碍。”樊千秋笑着摆手。

“使君抬爱,那竖子便是太爱要了,不知如何食。”卫广这长辈当得非常地称职,脸上的忧色此刻当真极凝重。

“我会相面,这两年替他相过多次,他日,这竖子能建功立业。”樊千秋故弄玄虚。

“这霍去病,下官亦见过几次,当真是个好儿郎。”一边的李敢竟然也笑着接话道。

“恩?你如何见过他?”樊千秋倒是来了兴致,很想知道这李敢与霍去病有何纠葛。

“下官在宫中巡视时,见过他几次,他知道家父是李广之后,闹着要与我学射术,我便教了他。”李敢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教得好,教得好。”樊千秋干笑两声,只觉有些黑色幽默,却未多问,只做了决定,要管好那竖子!

就在这时候,进殿通传的内官从院中跑出来,躬敬地向众人行礼,再道:“卫夫人请樊使君和两位少郎君进殿。”

“诺!”樊千秋答完之后,看向李敢,接着说道,“你在此处稍等片刻,待我出来,还要你带我去另一处看看。”

“诺!”李敢应答,便带着两什剑戟士站到了门边。

樊千秋未再多言,带着卫氏兄弟走进了昭阳殿前院。在院中行走的宫婢和内官见到他们,都会站定,规矩地行礼。

他留意到,这些宫婢和内官虽然一个个都面有忧色,但气色尚可,亦没有看到明显的伤,看来,卫夫人当真仁善。

前院不宽,樊千秋等人很快便来到了门前,门下的内官再次通传,他们几人才脱履解剑,轻脚缓步地走进了殿中。

殿中安静,闲人不多,刚刚年满三十的卫子夫端正地坐在上首位,平静看向樊千秋等人。

三十岁,对此时的女子而言,已绝对算不上年轻了,若是在民间,堪称是“年老色衰”。

就连养尊处优多年的卫子夫,亦躲不过时间的侵蚀,眼角已有极细微的皱纹,脸颊更是不可避免地有了几分憔瘁。

但是,这些时间留下的印记并不能掩盖卫子夫的美,看似普通的五官以极佳的方式点缀在一起,散发出极柔的美。

而在这平常又惊艳的柔美下,却又隐藏着一缕英气,从那双杏中流出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已看清世事。

是啊,生来便是勋贵的奴仆,却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亲弟又立下赫赫的战功,却仍能处惊不变,其美不只在容貌。

“惊鸿拂袂动君心,终抱深宫落月吟。灼灼花开伤一季,上林春日失难寻。”这四句诗只能写出她三成的动人吧。

但是,可惜她碰到的是刘彻:如今二人自然是恩爱,可哪知日后会刀兵相向?以至于他们的骨血亦不能幸免于难。

樊千秋感慨太多,不免出神,以至于忘了下拜行礼,直到卫广轻轻地咳了咳,他才意识到自己不仅失态,更失礼。

他连忙急趋几步,来到殿中,端正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再极平静地说道:“微臣樊千秋失礼,敬问卫夫人安。”

“—”沉寂片刻,卫子夫那如同夏雨击玉般澄澈轻和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樊使君免礼平身,不必拘礼。”

“诺。”樊千秋答完才起身,抬头与卫夫人直视时,看到她的嘴角含了一抹笑,这抹笑中有三分好奇和七分善意。

“来人,设榻,请樊使君坐。”卫子夫颌首舒眉道,自然有贴身的内官和宫婢将坐榻和丝绵垫拿来,摆在侧前方。

此时的殿中站着三个人,其中卫广和卫布还是卫夫人的胞弟,他们都没有坐榻,自己大大咧咧坐了,恐怕不妥吧。

“夫人,下官品秩低微,又是外臣,不敢领受此座。”樊千秋说的不是虚话,按成制,“夫人”与丞相品秩相当。

“你是自家人,此事无碍的,宽座。”卫子夫笑道。

“自丶自家人?”樊千秋一时发愣,竟失礼反问道。

“恩,三年之前,我便听舍弟卫青提起过,你已与他皆为义兄弟,怎的?莫不是他谁骗了我?”卫子夫巧笑反问。

“这—这倒是实情,车骑将军说的自然是实情。”樊千秋语结了片刻才笑道。

“不久之后,陛下亦与我提过一次,说识得一小吏,竟称他为大兄,几次相见都甚是投缘,这小吏不是你?”卫子夫再笑问。

“微臣有罪,当时”樊千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当时微臣只是一介小小的游徽,做事太过孟浪。”

樊千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同时与卫青和刘彻结为兄弟,面对卫子夫,到底应该叫她“阿嫂”,还是应该叫她“阿姊”呢?

“这倒不假,每次县官与你见过面,回来之后总要不停地说‘孟浪丶孟浪”,连姆儿都已经学会了。”卫子夫轻轻掩嘴而笑。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樊千秋不禁抬手擦了擦汗,他倒没想到刘彻会在此处提起自己。

“几日之前,去病来过,与我说起这几年在荥阳的事,三句话离不开你这舅舅,难道这竖子乱说?”卫子夫再问道。

“这这倒也是实情。”樊千秋不禁感叹,自己与卫氏果真是越绑越紧密了,真不知是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啊。

“此事我要谢过樊使君,去病看着长壮不少,家母很放心,让去病多跟着你。”卫子夫轻叹一口气,露出些许怜惜。

“夫人放心,去病聪慧,微臣愿与之相处。”樊千秋动容,连忙拱手行礼答道。

“还有他二人,平日来信,也未少提起你,亦将你当作他们的兄长和老师了。”卫子夫抬起手,笑着指了指卫广和卫布这两人。

“阿姊说得对,我兄弟二人已将使君视为大兄了。”卫布快人快语,抢先笑道。

“卫布!”卫广忽然板着脸嗬斥道,“今日来此,是为了公事,既为了公事,便当称使君。”

“阿兄说得对,是我胡言乱语。”卫布虽如此说,却仍是笑着,不见丝毫慌乱,与平日强装出来的一本正经的模样非常地不同。

“樊使君,你看看,他们二人长在间巷之间,幼时亦顽劣调皮,极少对旁人如此敬重听命。”卫子夫不忘记再夸奖樊千秋一句。

“夫人谬赞了,下官当不起的。”樊千秋再称谢。

“樊使君谨慎,自然无可厚非,可你今日毕竟是为我与小女及”卫子夫轻抚腹部道,“及小子而来,还请使君领受此座。”

“””

樊千秋亦窥见这细节,想起了还未出生的这“竖子”要要受的种种磨难,又想起自己与“诸卫”的情谊,心中不免动容。

“谨受夫人命。”樊千秋言罢,再次正色行揖礼,然后才坐在了卫子夫所赐的坐榻之上。

“卫广丶卫布,尔等久未入宫,儿很想你们,她正在中殿院中练箭术,还等你们去教。”卫子夫说道。

“诺!”卫氏兄弟自然知道是何意,未再多言,行礼之后便退下了。接着,卫子夫又借其他由头,将殿中内官和婢女都打发了。

虽然前殿的殿门仍这么开着,但门外并无人,只有远处门檐下的兵卫仍然笔直地站着,想来他们绝听不到殿中二人的对话的。

樊千秋知道卫子夫要谈正事了,连忙坐得直些,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樊使君,当日殿外掘出秽物,县官勃然大怒,当即便说调你回长安查办此案,那时我便很是放心。”卫子夫额首表示了认可。

“微臣受命,不敢姑负县官与夫人的厚望,定会尽心查办此案。”樊千秋答道。

“你有何话,只管问我,不必有什么顾虑。”卫子夫柔声说道。

“诺!”樊千秋答完后,从腰间擎囊中取出几块编好号的竹牍,摆在面前案上,而后又取出一个笔墨匣,将一件件文具摆好了。

“这是未央卫尉李广将军之前审案时的爱书,下官已经看过了,请卫夫人过目,看看可有什么不实或错漏之处。”樊千秋说道。

“这爱书我亦已看过了,并无错漏,亦无不实。”卫子夫说道。

“那便好。”樊千秋道,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一些事,他说完,又先低头看了看这五块竹牍,

将迄今为止的案情重新梳理一遍。

元光六年十一月二十,昭阳殿小婢紫在中院东北角沃灌秋菊时,看到一地砖有翻动过的痕迹,

一时好奇,用匕首掘开了这地砖。

随后,这小婢紫便在地砖下找到一个半尺二寸高的桐木人偶,人偶面部刻有“诅子夫”三字,

而后背则是四句话,共二十八字。

“咒尔之躯速朽兮,早赴黄泉无归程。诅尔之魂骤散兮,永堕黄泉不得醒。”

这四句话,不仅诅咒卫子夫“早死”,更诅咒其魂魄不得安宁:恨意极重。

小婢紫随即将此物呈送给了卫夫人,卫夫人将此物呈给县官,县官便责成卫尉李广查办此案。

之后,李广便在昭阳殿内外大索。

一日之间,李广又在中院的西北角丶后院的东南角和后院的西南角发现三个相似的桐木人偶,

每个人偶都写有恶毒的诅咒之言。

而后三日,在得到卫夫人的首肯后,李广开始检索昭阳殿四十个宫人丶六十二个兵卫的客舍,

发现各式不同的“巫蛊”十九件。

虽同为巫蛊之物,却与卫夫人无关,大部分都是祭祀追忆亲人的神位,少部分与私情有关联,

只有三件是谊咒他人早死的岁物,

私藏这些巫蛊之物的奴婢内官兵卫,被尽数捉入少府的永巷狱中待审。卫夫人不忍他们受刑,

向县官求情,所以这些人未受刑。

之后,李广便又扩大了抄检的范围,除了椒房殿之外,所有宫殿丶客舍丶衙寺都已被抄检过了,总共捕拿了三百七十五个嫌犯。

人虽然捉去很多,巫蛊之物也抄检到不少,但连番审问下来,并未发现可疑痕迹:李广怕重刑之下有攀咬,所以并未动用重刑。

正因如此,李广的“无为”遭到了县官的训斥和责罚,险些丢官。随后,县官便下发了明诏,

调樊千秋回长安城,专查这大案。

前几日里,杜周已经带人先来永巷狱和卫尉狱初审过,大部分关押在这两处的人都已被放了。

但是,从昭阳殿里捉去的那十几人,此刻仍在永巷狱里关着。

一刻钟后,樊千秋将整个案情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一遍,才抬起头,重新看向卫子夫说道:“微臣还有几处不明想奏问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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