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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长安风云诡谲:樊千秋欲定人心,灌中尉杀良冒功!

第398章长安风云诡谲:樊千秋欲定人心,灌中尉杀良冒功!

张汤训导完这一众属官之后,又亲自将樊千秋带到了廷尉寺后堂,与其该管下官相见。

除了与正堂有一字差别之外,后堂只比正堂稍稍小一些,亦有些属官专供廷尉正调度。

当樊千秋跟看张汤走进这后堂之时,六个已经在堂中等侯的属官立刻上来向前者行礼。

张汤如先前一样将这些属官引荐给樊千秋,而后又瞩托他们尽心用命,后者自然唱诺。

这六个属官分别是一个廷尉史丶一个廷尉从史丶以及四个书佐,年龄多在五十岁上下。

五十岁,品秩还够不到二百石,便算是经年的老吏了,若无机缘,仕途便算走到头了。

几十年才混到这步田地,要么没有真才实学,要么便是运气差,要么是身后没有靠山。

他们也许能维持住日常的局面,可樊千秋如今要去查办巫蛊之案,单靠他们便不够了。

樊千秋待张汤说完话后,极自然地接过话题,也说了些场面话,便将众人打发到正堂两侧耳室各行其事去了。

接着,樊千秋摆出了为难模样,支吾了一番,装作有话想要说,却又不便直说的模样。

“恩?樊公有话便直说,不必有太多的顾虑。”张汤笑了笑授须道,似乎并未对樊千秋的此番举动感到奇怪。

“使君,这几个属官书佐都是老吏,定然对寺中之事极熟稔,可要办大案,恐怕便力有未逮了。”樊千秋道。

“恩,此事本官想到了,这些人自然是不够,会给你调集一些人手。”张汤点了点头,看来早已想到了此事。

“使君,下官—”樊千秋作尤豫状再道,“下官能不能自己选调一些得力的人手,来这后堂听候调遣呢?”

廷尉正和荥阳县令不同,品秩虽然更高些,却无权直接在廷尉寺辟除属官,因为阖寺所有官员都是张汤属官。

樊千秋若想要辟除些得力的人手来当帮手,必须要经过张汤这长官的首肯。

“这自然可以,但是———”

张汤又笑了笑道,“但是,这亦要符合官吏征辟的成制,不可随意地打破成制。”

“下官晓得的,几年前,我为了出仕也费了不少功夫,倒也很清楚出仕为官的成制。”樊千秋爽朗地笑着道。

“那你想选调何人呢?”张汤问道。

“头一个是——杜周。”樊千秋道。

“杜周?”张汤皱了皱眉,笑道,“你倒会挑人,三年前将本官的左臂尹齐辟去荥阳当庭,

还未还回来,又要本官的右膀?”

“嗬嗬,这是自然,此子日后也能当廷尉啊。”樊千秋心中这么想,说的却是,“是张使君有慧眼,手下聚有如此多的干吏。”

“此事,我应允了,他如今在寺中任廷尉史,可调到你的座下,若还要征调何人?一齐说来吧。”张汤非常大度地摆了摆手道。

“下官从荥阳带来了的两个门下吏,卫广和卫布,想将他们也调到寺中任廷尉史。”樊千秋再道。

“卫夫人的胞弟?”张汤皱了皱眉。

“正是。”樊千秋看出张汤似乎有几分迟疑。

“巫蛊之案与昭阳殿的卫夫人有莫大的牵连,你让她的胞弟参与查案,恐怕不妥。”张汤尤豫道。

“使君,那车骑将军卫青也是卫夫人的胞弟,来年还要领兵出征,”樊千秋神秘地笑了笑才说道,“用他们,县官才会放心。”

“—”张汤眉沉默了,似在咀嚼樊千秋的言下之意,最终才点头,“你说得有理,他们是二百石门下吏,调任并非难事。”

“还有一人,是万永社的子弟,名字叫简丰,办事得力,可担当大任。”樊千秋没把王温舒和尹齐带来,手中得有一个硬手。

至于同样办事得力的刑房豁牙曾,无品无秩,按照成制,不能直接拔擢为二百石,所以留在暗处作为后手才是更合适的安排。

“简丰?是万永社的社丞?”张汤再次问道,他对此人的名字有些印象。

“正是,他亦是大昌里的里正,也当过亭长,是老刑狱。”樊千秋释道“他既然是里正,也算是入流,擢为廷尉史,符合成制。”张汤点点头。

“调用这四个人,暂时便够了,日后若要人,再去麻烦使君。”樊千秋行礼谢道。

“不必多礼,今日已经是初五,离正月三十,还有二十六日,你要查清此案,日子很紧,只管放手去。”张汤摆摆手说道。

“下官知道轻重,多谢使君提点。”樊千秋忙道。

“那你想从何处入手?”张汤问道。

“长安如今人心惶惶,插手此事的衙寺实在太多,头一件事,便要明确权责,安定人心。”樊千秋将自己的思路摆了出来。

“人人都将巫蛊之案看作立功机会,自然要与我廷尉寺争抢,你劝他们收手,恐怕不易。”张汤不悦,当是与对方交过手。

“之前县官并未下诏,腰间有组绶,不分颜色,便都能查办,如今有了诏令,便只能下官来查,廷尉寺来查。”樊千秋道。

“此话你倒是未说错,只是恐有诏令,亦不易啊。”张汤摇了摇头。

“县官与下官提到过,事在人为,能不能独占办案权,再稳定人心,得看下官的手腕。”樊千秋咧嘴笑了笑,非常地自信。

“看来,你已有成策?”张汤明白了,满意地点点头。

“正是。”樊千秋干脆地回答道。

“那——要本官如何?”张汤再问道。

“使君要写几封书信,请些人到寺中,好好地商议。”樊千秋说道。

“哪些人?”张汤继续问。

“未央卫尉李广丶长乐卫尉程不识丶中尉灌夫丶右内史张欧丶左内史石庆丶长安令义纵。”樊千秋一口气把要请的人说出来。

前两人是中二千石的九卿,中间三人是二千石的列卿,后一人是千石实职。

他们多多少少都可以派人在长安城中捉拿嫌犯,属于“有权把子和刀把子”的实权人物,樊千秋得先“劝”他们莫插手此事。

这里面,有些人很好劝服,但有些人却很难缠,需要樊千秋好好地耍手腕。

“这阵仗可不小,同时来,廷尉寺怕装不下。”张汤意味深长地笑着提醒“自然不能同时来,得一拨一拨地来。”樊千秋说完之后,又将“请客”的顺序说出来,张汤并无异议。

“将其请来之后,本官还要做什么?”张汤问道。

“”—”樊千秋笑了笑,说了两个字,“装病。”

“装病?”张汤有些不解地瞪大眼睛,出言问道。

“正是。”樊千秋答完,又把心中谋划说了出来,张汤听完,便恍然大悟。

“此事你想得周到,想来能能够成事,便按你说的做。”张汤赞许地答下。

“使君英明。”樊千秋又行礼请谢道。

当樊千秋与张汤议定“请人”之事时,在廷尉寺几百步外的中尉寺正堂中,中尉灌夫也正召集着一众属官商议大事。

他们商议的,当然也是这巫蛊之案。

这正堂之中,起码烧着十个铜炭盆,炭盆中的炭火更烧得极旺,通红通红的,仿佛一个个金乌,散发着极滚烫的热。

此时是辰初,日头已经缓缓地爬上了长安城东墙,开始发光发热。但是,若是和这些炭盆相比,难免也会相形见出。

烧这么多炭,每日的耗费自然不菲,但奢华惯了的灌夫,完全不以为意。

此刻,满脸横肉且长着一腮须的灌夫穿着袍服,却开了衣襟,极不雅地箕坐在上首位榻上,露出内里的续鼻裤。

因为那续鼻裤实在有些窄小,灌夫的长虫巨物在绸缎下隐隐作现,也不知是平时粗犷大意惯了,还是此刻故意眩耀。

若是在别处,这不雅的坐姿定然会遭到别人击。可在这正堂中,灌夫不仅官职最高,脾气亦火爆,自然无人敢说。

上官虽随便,但是属官们却不敢效仿,一个个都在榻上正襟危坐,不敢有任何的偏倚。

因为热力猛,他们穿的袍服又很厚实,此刻全部已经满头大汗了,却也没人抬手擦拭。

这中尉不仅要管长安城的治安和守御,魔下还统着数万人的北军,更可节制关中各县的兵卒和力役,堪称位高权重,

所以,堂中端坐之人既有中尉府属官,也有统帅北军的几个校尉。

北军数万人,一共被分成了十五个部,所以便应该有十五个校尉。但此刻,座中只有五个校尉而已。

之所以少了十个校尉,是这两万人被抽到边郡准备出击匈奴人了,若得更直接一些,是暂时被划归车骑将军节制了。

灌夫对此事非常不悦。一来是感觉被“剥夺”了兵权;二来是怨恨天子不知兵,竟未让他领兵出征匈奴,而用竖子!

在阵阵暖热之中,正堂的气氛很压抑,流动的空气似乎成了固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灌夫在中尉的任上已经呆了将近三年,这正堂的气氛始终都如此,属官常常若寒蝉。

不过,灌夫靠着这威压和暴烈的手段,倒将长安的治安整治得好,外郭的盗贼几乎也都已经被剿净了。

灌夫轮流翻看完案上的那几块木牍后,便抬起了那双虎目,在堂中来回地扫视,最后,落在堂下中尉右丞李卓身上。

“李卓,巫蛊之案已事发一个多月了,怎只抓了六百多人?”灌夫瞪起了一双虎目道。

“回丶回报使君—”年过半百的李卓也是官场的老人了,千石的品秩也不算低,此时,却如同一个新吏一样慌乱。

“你叫本官什么?”灌夫忽然冷冷道。

“”—”李卓也许因慌乱太过,竟然忘了府中的“成制”。

“本官说过,在别处叫我使君,我便也不挑理,可在府中,当叫我什么?”灌夫再问。

“将丶将军,是下官言行失措。”李卓眼中的慌乱变成了惊惧。

“莫有下次,否则—嗬嗬”灌夫冷笑着,没有把话讲完,却更让在场之人忌惮。

“下官知了,定不会再有下次。”李卓忙答道,堂堂千石官员,眼目下却如惊弓之鸟,看起来当真有些可怜啊。

“那你说说,为何只有六百人,本官不是说了,要你抓足千人?”灌夫拿起一块木牍,看似极不经意地挥了又挥。

“回报将军,各丶各处都在捉人捕人,实在抢不来许多,光是这六百人,便已不易。”李卓抬起眼睛,小心辩道。

“中尉府奉诏掌管着京畿治安!捉人捕人自然天经地义!哪个不开眼的,敢与我抢?”灌夫冷笑,显是明知故问。

“两宫卫尉丶长安县令丶还有廷尉”李卓数了出来。

“皓首老朽丶蝇头小吏丶无德酷吏,竟也敢与我争功?”灌夫尽是嘲弄,丝毫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

“—”李卓不敢说话,只是擦汗。

“你在城中抢不过来人,就不会到城外去搜捕捉拿吗?亦是一个老吏了,这都想不到?”灌夫再脸色暗沉地问道。

“城丶城外的山野匹夫,连这巫蛊之案都还不曾知晓,实在不好捉啊。”李卓哭丧着脸,两手一摊,竟然诉苦道。

“不好捉?就不会想一想法子?为官那么多年,捉拿嫌犯还要本官教?”灌夫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法丶法子?!”李卓不是听不懂,而是还有些良知和忌惮,从未想过在这都城内外随便地栽赃陷害丶杀良冒功。

“蠢货!都到那些破屋子里搜一搜!岂会无排位神祖?再痛打上一顿,这些刁民自己便会招供了!”灌夫狞笑道。

“下官————下官怕如此一来,人心会丶会乱啊,更会有人弹劾我等,如此丶如此一来————”李卓竟还想着再辩解。

“怕!怕!怕!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怕!本官在此,你怕什么!何人弹劾?立刻便捉去牢里,

打上一通!”灌夫忽然拍案怒吼。

灌夫话音还在“绕梁”时,李卓便被惊得目定口呆,说不出一句话,在场其馀的十多个中尉属官亦看向震怒的灌夫,无话可说。

如此肆无忌惮,随意信口开河:这大汉之中,恐怕只有灌夫一人敢这么做!

当真是天不怕丶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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