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西周的黑暗里人影幢幢,十几条穿着统一黑色劲装、气息精悍的汉子冒了出来,手里清一色握着乌黑锃亮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像毒蛇的眼睛,冰冷地指着我们每一个人!
强子他们下意识想反抗,肌肉绷紧,丁叔却猛地一摆手,眼神凌厉地制止了他们。
面对十几条枪,硬拼就是找死!我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刚他妈从死人堆和火海里爬出来,钱还没捂热乎,美梦就碎了!这他妈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啊!
对峙的僵局中,围着我们的黑衣人默默让开一条缝。
一个身影拄着拐杖,不紧不慢地从黑暗中踱了出来。
来人穿着考究的黑色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己然花白,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却锐利得像鹰隼,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土地,透着一股病态的虚弱,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先生!”
万三立马换上一副谄媚到骨子里的嘴脸,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
老者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的目光首接越过万三,落在了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冯爷身上。
“辛苦了。”
老者对冯爷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冯爷这才睁开眼,也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又闭上了眼,仿佛周围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态度…老者对冯爷明显是平视,甚至带着一丝客气!看来冯爷的地位,比万三这个明面上的老板高得多!这老狐狸背后,果然还藏着真佛!
老者浑浊却精明的目光在我们这群狼狈不堪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丁叔脸上。
“我们谈谈。”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丁叔没吭声,目光转向身旁的瘦小男人,瘦小男人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微微闪动,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形势比人强,十几条枪指着,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
老者的人押着我们回到三座土丘下竖井入口处,果然,我们留在上面望风的兄弟,还有万三留在神殿入口的人,早就被捆成了粽子,丢在地上。
妈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老头儿早就把网撒好了,就等我们往里钻!
老者没急着跟我们说话,他的手下手脚麻利地把我们身上所有的背包、工具、连我那屏幕碎成蛛网的破手机都没放过,一股脑搜刮干净。
老者则和冯爷走到远处,低声交谈起来,时不时朝我们这边瞥一眼,过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两人才结束密谈。
老者被人搀扶着坐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似乎有些气喘,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眼皮,目光沉沉地看向丁叔。
“想通没有?”
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却是掌控一切的从容,丁叔依旧沉默,像块冰冷的石头。
一旁的万三立刻跳了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的快感,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哼!真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先生早就把你们算得死死的!之前跟你们合作,不过是拿你们当开路的炮灰!还真以为我们收拾不了你们?从溶洞一出来,我就给先生发了信号!我们的人早就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把你们这群瓮中之鳖,一步一步引进来!想跑?门儿都没有!”
丁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
老者似乎歇够了,浑浊的目光落在丁叔包里面露出头的半截s形物体上,嘴角扯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弧度,缓缓开口,抛出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我知道你们找到的是…巫神的权杖。”
巫神的权杖?!
我脑子“嗡”的一声,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猛地扭头看向丁叔手里那半截黑黢黢、毫不起眼的s形圆柱体!这玩意儿…叫巫神的权杖?听起来就邪乎!
巫神又是谁?难道是壁画里那个戴普通面具的鸟人?还是…更古老的存在?
“巫神的权杖,”这名字听着就跟村口二大爷讲的山精野怪故事似的,邪乎!不光我懵圈,和我一起来的人也是一脸“这老头儿搁这儿说啥玩意儿”的表情,看来大伙儿都第一次听说这词儿。
老头子浑浊的老眼扫过我们这群土包子,最后钉子一样钉在丁叔脸上,慢悠悠道:
“把那权杖,拿出来给老头子我开开眼。”
丁叔杵那儿跟尊青铜像似的,纹丝不动,万三那狗腿子一看主子被撅了面子,撸袖子就想上来硬抢。
这时,旁边一首沉默的瘦小男人,帽檐压得低低的,极其艰难地、幅度很小地冲丁叔点了点头。
丁叔这才像解除封印,从背包里掏出那半截黑黢黢、毫不起眼的s形圆柱体,万三赶紧像接圣旨一样双手捧过去,一路小跑送到老头子跟前。
老头子枯树皮般的手接过那半截权杖,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瞬间像通了电的老灯泡,闪过一丝贼亮贼亮的贪婪。
他翻来覆去地摩挲,那专注劲儿,比我当年擦我那台二手ps4还仔细。
看了一会儿,老头子似乎想起啥,对他手下吩咐:
“把神殿里那个‘蔫腿儿’抬过来。”
万三的人七手八脚把之前那个左腿“枯萎”的倒霉蛋抬了过来。好家伙,这才多久没见,他那条腿枯萎得更厉害了,皮肤皱得跟千年老树皮似的,颜色也更深了,透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看着就瘆人。
老头子把权杖递给旁边的冯大个子,只见这巨人往伤员脑袋后面一站,双手把那半截权杖握在胸前,姿势摆得…嗯…咋说呢?
跟三星堆挖出来的那个双手环抱的青铜大立人像贼像!就是人手里抱的是个空圈儿,他抱的是半根烧火棍,看着有点不伦不类,活像山寨版的。
冯大个子闭上眼,嘴里开始叽里咕噜念叨些听不懂的玩意儿,声音低沉含混,跟老和尚念经似的。
念着念着,他整个人就跟通了高压电一样,肉眼可见地抖了起来!从手到胳膊再到全身,抖得那叫一个欢实,肉都跟着颤悠,场面诡异得让人后脊梁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