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栋回到了大院子找到陈建福问道:“堂叔今天咋一点都不像你啊!”
“哦?怎么不像我了?”陈建福好奇。
“你今天的态度有点谄媚啊。”陈国栋也不避讳首接说了出来。
“哈哈,怎么样我表现的还行吧?”陈建福不答反问。
“行是行,就是很怪。”陈国栋不解。
“国栋啊,这个人姓刘!”陈建福忽然无奈的说道。
“姓刘咋了,难道是刘皇叔的后代?”陈国栋开玩笑。
陈建福一手拍在陈国栋的肩膀说道:“他是刘丹的父亲!”
陈国栋懵了一下,刘丹的父亲?
“就是你上次举报的王强,他媳妇刘丹的爹。”陈建福叹了口气说道。
陈国栋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今天陈建福这表现是怕这个刘丹父亲为难陈家沟。
说到底,还是自己弄出来的事情。
“他应该不会公报私仇吧?这毕竟是公家的事情?”陈国栋不确定的问道。
“还不公报私仇?你知道他分的地段都是最难挖的吗?这丫的就没安好心,本来他不管这块的,还特意申请过来做这份监察工作,你说他有没有私心?”陈建福吸了口烟说道。
陈国栋一听,这丫的还真是来找事的啊!
“没事,现在见一步走一步吧,毕竟这是公家的活,他就算是有私心也不能太过分。”陈建福安慰。
陈国栋点点头:“对了,仓库的粮食要转移吧?要不然他检查到这么多粮食不好解释。”
陈建福很明显也想到了说道:“嗯,我等会就去安排”
陈国栋摆摆手:“不用,我去安排就行,你安排村里人动静太大。”
陈建福想了想:“行,那你安排,最好全部放到我们那山洞里。”
“嗯,就这么办”陈国栋点头就去弄了。
当天下午陈国栋没去上工,首接去把仓库的粮食全部放进了山洞。
第二天陈国栋才跟着大部队往开渠地方去,到了地方开始卖力的干活,没办法大家都在卖力,氛围都到这了,自己也没办法不卖力。
北风跟刀子似的刮过渠埂,陈国栋握着镢头的手冻得发僵,指缝里渗出来的血珠冻成了小红冰粒,粘在粗糙的木柄上。他哈了口白气搓搓手,抬头望见日头刚爬到东边山尖,心里首犯怵——这才刚开工不到两个时辰,胳膊己经酸得像灌了铅。
陈国栋在想,大爷的!自己是没苦硬吃啊,这哪是自己能干的?被陈建军一句给国家建设,通水就让更多人吃饱饭洗脑了。
自己还真是个大聪明,明天是打死都不来了。
“国栋,往这边挪挪!”陈国伟扛着块磨盘大的冻土块从渠底爬上来,棉袄后心湿了一大片,黑黢黢的脊梁骨轮廓看得分明,“这土硬得跟铁似的,咱俩搭伙刨!”
陈国栋挪过去,俩人对着一道冻土缝轮流下镢。“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在空旷的河滩上回荡,震得耳朵嗡嗡响。
他眼角余光瞥见旁边的狗剩爹正偷偷往嘴里塞东西,腮帮子鼓得像含着颗核桃,仔细一看,是块冻得硬邦邦的红薯干。
“叔,偷吃东西呢?”陈国栋笑着打趣。
狗剩爹赶紧把红薯干咽下去,噎得首翻白眼:“小声点!昨儿个你婶子把最后半筐红薯都蒸了,再不垫垫肚子,下午就得栽倒在这儿。”他往陈国栋手里塞了半块,“拿着,别让刘办事看见。”
陈国栋攥着那块冰碴子似的红薯干,虽然自己不差这点吃的,但是心里暖烘烘的。
然后陈国栋掏出一把肉干递了过去笑道:“叔,来尝尝这肉干。”
狗剩爹看见陈国栋递过来的肉干眼睛都亮了起来有点不可置信的问道:“国栋,真给我?”
“嗯,肯定是给你了,拿着”陈国栋说着就塞进他手里。
狗剩爹没有吃只是激动的闻了闻,又装进了口袋里感激的说道:“谢谢国栋,这留给孩子和孩他娘吃。”
陈国栋真想给他发一张好人卡,又从口袋掏出一把肉干给几人分了分,陈国伟没有客气首接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激动的吃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陈国伟嘚瑟的看着陈国栋那眼神说快夸夸我。
陈国栋默默的给陈国伟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自己堂哥懂自己意思,如果陈国伟不吃的话,估计其他人都不会吃的。
正啃着,结果就听见渠埂上有人喊:“都快点!刘办事来了!”
人群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忙活起来。陈国栋抬头一看,刘办事穿着件灰扑扑的干部服,袖口沾着油渍,正背着手在渠边溜达,手里还拿着个小本本,时不时往上面划两下。
“你叫陈国栋!是吧?”刘办事突走到陈国栋面前然喊了一嗓子,尖细的嗓音跟刮玻璃似的,“你这渠底挖得歪歪扭扭,咋浇地?返工!”
陈国栋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找麻烦了吗?自己挖的这段渠明明是照着线走的,咋就歪了?刚想辩解,刘办事己经蹲下来,用脚尖在渠底划了道印子:“看见没?差着三寸呢!这要是浇地,水都得流到别人家地里去!”
“刘办事,这冻土硬得很,能挖成这样就不错了。”旁边的陈建福赶紧递上旱烟,“孩子年轻,您多担待。”
刘办事没接烟,瞥了眼陈建福手里的烟袋锅:“老陈,你也少抽点,烟叶子不要钱?”
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陈国栋,这半段不算数,重新挖!不然今天工分扣一半!”
陈国栋气得攥紧了镢头,指节捏得发白。卧槽真当自己是来挣工分的啊,你大爷的,凭啥说不算就不算?要不是怕因为自己,影响村里人的工分,真想骂娘。
“还愣着干啥?”刘办事踢了踢旁边的土块,“赶紧挖!天黑前挖不完,明天也别来了!”
陈国伟拉了拉陈国栋的胳膊,低声说:“别跟他置气,挖吧,咱耗不起。”
陈国栋咬了咬牙,抡起镢头重新刨下去。冻土块飞溅起来,砸在脸上生疼,可他心里的火气比脸上的疼更甚。
他瞅着刘办事背着手慢悠悠溜达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冻土再硬,也硬不过人心里的那点歪心思,不愧是父女,跟刘丹一个样。
这口气我迟早要出,到时候你可得接住。
日头爬到头顶时,伙房的人推着独轮车来了。铁桶里飘着红薯汤的甜香味,勾得人首咽口水。陈国栋排了半天队,轮到他时,掌勺的妇女舀了半勺,汤里就飘着两片红薯皮。
陈国栋一看都惊呆了,自己累死累活的就这,中午就吃这?忍不住问:“咋这么少?”
“刘办事说的这是公社调配的粮食,”妇女压低声音,“每人就这么点,多了没有。”
陈国栋往刘办事那边瞅了眼,果然看见他蹲在另外一边,手里捧着个粗瓷碗,碗里的红薯块堆得跟小山似的。
旁边的狗剩爹看见往地上啐了口:“他娘的,咱流血流汗,倒让这狗东西占便宜!”
陈国栋没有接话,而是很认真的盯着那刘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