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早已做好准备,嬷嬷也说过,新婚之夜,女子多少是要吃些苦头的。
但事到临头,她才觉得嬷嬷嘴里没一句实话,这哪里是吃一点苦头,分明是许多苦头。
她泪眼摩挲,紧咬唇瓣,只觉得自己在生死间徘徊,犹如一叶扁舟在江海中沉沉浮浮,始终找不到岸,胸口的气也好像被一点点抽走,灵魂都要飘出体外。
终于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本以为李君策会停下,可这混蛋嘴上哄着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是毫不含糊,丝毫没有亏待了他自己。
新婚之夜,如他所说,博览群书,全无敷衍。
不知过去多久,她只觉眼前白光闪过,随后便人事不知了。
再睁眼,恍惚看到男人俊脸近在咫尺。
她咬咬唇,想抬手打他,却发现腿脚都跟面条似的,根本使不上力道。
她委屈不已,哽咽出声。
李君策与她不同,他是没想过洞房花烛如此美妙,若他知道,必定更早些与她成婚。
闻声,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将她柔软的身体抱进怀里,顾不上彼此一身汗,低头轻声哄她,好话说尽。
相宜伏在他怀里,只能用牙齿咬他。
她本是想要他疼的,谁知他闷哼一声,竟一个翻身,又将她压住。
“不……”
她连忙推拒,双手抵挡在胸前。
李君策喉中干涸灼热,只恨不能将她吞吃了,听出她声音里的哭腔,勉强停下来,抚着她的脸,从额头开始,一路亲吻下来,难以自持。
“好铮儿,不怕,我不动你了,叫你歇歇,咱们去汤池沐浴,可好?”
相宜这才松口气,吸了吸鼻子的同时,抱紧了他的腰。
李君策感觉到她的依赖,心口更是被填得满满当当,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又哄了好一会儿。
知道她害羞,他连梅香都没叫进来,用衣袍将她裹好,抱着她便往汤池去。
幸好,汤池里水多,此刻正是最舒适的温度。
李君策抱着相宜下水,温热的水漫过身体,相宜舒服得长舒一口气。
热气升腾中,她睁开了眼,对上他深情专注的眼神。
“舒服些了吗?”李君策柔声道。
相宜连开口说话都嫌累,闭上眼,只是抱住他。
男人亲了下她的额头,亲自拿着水瓢,一点点往她肩上淋水。
相宜缓了许久,浑身疲惫被泡去大半,才再度睁眼,靠在他肩头,轻声说:“你这样欺负我,日后还如何相见呢?”
李君策失笑。
“哪里是欺负,你自己说,我有没有诓你,是不是将最好的都给你了。”
相宜闭眼,轻捶他肩膀。
“不想理你了。”
她平日大多温和正经,便是私下里,也几乎不能撒娇过。
李君策听得心上发酥,忍不住搂紧她,连连亲吻的同时,只想将方才所做再重复上三五遍。
“铮儿?”
“嗯?”
相宜昏沉睁眼,“怎么了?”
“你跟孔临安大婚,可曾喝过交杯酒?”
相宜静了静,旋即清醒了两分。
“你问这做什么?”
她拧紧眉,“若是在意,便不该娶我进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