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辆巴士来得还算准时。

车内不算太拥挤。

坐着几个早起逛比弗利山的老太太和看起来象是酒店服务人员的乘客。

陈寻投了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慢悠悠地开着，停站频繁，仿佛不是在拉客，而是在进行某种街区观光。

陈寻看着窗外掠过的豪华店铺和修剪整齐的棕榈树，感觉昨晚的经历更象一场梦。

车子下山后，逐渐驶入更普通的社区，乘客也开始增多。

到了换乘点。

陈寻落车。

在一个人流嘈杂的大站等待下一班巴士。

这里的环境瞬间接地气了许多。

第二辆巴士进站时，车上已经挤了不少人。

陈寻跟着人群往上挤，投币，然后艰难地在车厢中部找到了一个能站稳脚的地方。

他旁边是个戴着巨大耳机，身体随着节奏晃动的小青年，对面是个抱着购物袋，嘴里念念有词的中年妇女。

车子开动，速度依旧感人，在每个站停靠的时间也长得令人发指。

陈寻注意到，在前后门上下客比较混乱的时候，有那么两三个人，趁着司机低头查看时刻表或者专注盯着前门投币的乘客，直接从后门溜了上去，没有付钱。

他们动作熟练，表情自然，仿佛只是走过一扇普通的门。

其中一个穿着连帽衫的小子，甚至在成功逃票后，还得意地朝车外的同伴比了个手势。

陈寻心里有点无语，但也见怪不怪。

在洛杉矶坐公交，尤其是在某些线路和时段，逃票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他下意识地绷紧了些身体，不是害怕，而是肢体属性带来的本能反应，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潜在风险有了更敏锐的感知。

他现在这身体素质，反应速度和力量，对付几个毛贼肯定没问题。

巴士晃晃悠悠地继续前进，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

汗水、廉价香水、某种油炸食品的味道。

车载电视模糊地播放着早间新闻，声音被引擎轰鸣和乘客交谈声淹没。

在一个红灯路口，巴士猛地刹车，车厢里的人群跟着惯性晃动。

陈寻内核发力，稳稳站住，几乎没怎么移动。

而他旁边那个戴耳机的小青年则一头撞在了前座的扶手上，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

陈寻忽然想起一年前，为了救沉曼，和那几个混混打架的情景。

那时候他全凭一股血勇，动作毫无章法，虽然最后没吃大亏，但也挨了好几下，嘴角开裂，身上青紫了好几天。

如果换成现在……

他下意识地在脑中仿真了一下。

凭借升级后的肢体属性，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更干净利落地解决那场冲突。

可能只需要几个精准的格挡和反击，就能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而自己大概率能毫发无伤。

那种对身体的掌控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是基于实力提升带来的底气。

就象玩游戏，角色等级和装备上去了，再回头看以前觉得艰难的小怪，自然觉得不在话下。

就在这时，车厢后部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一个刚才疑似逃票的壮汉，因为拥挤，和另一个乘客发生了口角，互相推搡了一下。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陈寻立刻集中了注意力，眼神扫过那两人，身体处于一种微妙的预备状态。

肢体属性让他能清淅地判断出那壮汉发力虚浮，下盘不稳，纯粹是仗着块头大吓唬人。

幸好冲突没有升级，旁边有人劝了几句，司机也通过后视镜喊了一嗓子，那壮汉骂骂咧咧地收了手，在下一站匆匆落车了。

陈寻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

巴士晃晃悠悠驶入韩国城地界，街道两旁的韩文招牌逐渐密集起来。

车厢里依旧拥挤，空气混浊。

陈寻拉着吊环，身体随着车厢轻轻晃动，脑子里盘算着回去怎么收拾李素妍搞出来的厨房烂摊子。

就在这时，他感到自己牛仔裤后兜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拉扯感。

非常细微！

如果不是他肢体属性带来了远超常人的触觉敏锐度和对身体周边环境的感知提升，他可能根本察觉不到。

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通过车窗玻璃的模糊反光，看到身后一个戴着棒球帽，身材干瘦的拉丁裔小子，正用两根手指极其灵巧地试图夹出他后兜里的钱包。

小偷！

手法还算熟练，但在他现在看来，速度太慢，破绽太大。

就在那小偷以为得手，指尖已经触碰到钱包边缘的瞬间，陈寻动了！

他没有多馀的动作，左手如同闪电般向后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

“啊！”

那小偷猝不及防，痛呼一声，感觉手腕像被铁钳夹住。

陈寻右手依旧拉着吊环，身体稳如磐石，左手发力一拧。

他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对方剧痛难忍，又不会立刻造成严重伤害。

小偷吃痛，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就朝陈寻脸上挥来！

典型的街头王八拳！

毫无章法！

陈寻脑袋微微一偏，轻松躲过。

他甚至有馀暇在心里吐槽：

这拳头软绵绵的，比泰森套招时的假动作差远了，他扣住对方手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带，同时脚下极其隐蔽地一绊。

小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下盘一虚，整个人“噗通”一声就被摔在了车厢地板上，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点a地面技的影子。

车厢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其他乘客纷纷避让。

一个灰色的光球从他自己身上掉落。

陈寻一边维持着控制，一边分神吸收。

那小偷被摔得七荤八素，手腕还被死死扣着，知道碰上了硬茬子。

他惊恐地看着陈寻，嘴里用西班牙语飞快地求饶。

陈寻没理他，用英语冷冷地说：“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这时，巴士刚好靠站，车门嗤一声打开。陈寻松开了手。

那小偷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窜落车，连掉在地上的棒球帽都顾不上捡，狼狈地消失在街角。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巴士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半段，喊了句：

“后面没事吧？（everythg ok back there?）”

“fe !”

陈寻回了一句，弯腰捡起自己的钱包，拍了拍上面的灰，重新塞回裤兜。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敬畏和好奇。

陈寻面不改色地重新站好，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苍蝇。

但他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这一个月疯狂提升的肢体属性，刚才那种情况，他最多能发现小偷，但绝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制服对方。

升级后的肢体属性，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拍戏时的花架子，更是实打实的街头生存能力。

又过了几站，陈寻到站落车。

踏上韩国城熟悉的地面。

他活动了一下刚才发力的手臂，感觉良好。

走到公寓楼下，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焦糊中带着点辛辣的诡异气味。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