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唐县的鬼市,在县城外的义庄里,子夜开市,到处挂着惨白的灯笼,人不多,也没什么好东西。
赵禺逛了一圈,也就一只黑鼠灵兽还有些意思,但摊主狮子大张口,要价二十灵石,他娘的,打劫都打不到这么多。
至于义庄西边唯一的老柳树下,却不见那殷叟其人,而是个青年摊主占着位置。
赵禺也不急,他来时,向家主请了那仙库通宝,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但家主竟然大方的应允了,着实让人心生佩服。
他修的是钱家给的下八品《小磐石功》,土性功法,土生金,与仙库通宝非常契合。
这虽然是个七品法器,但至少价值五六十块灵石,碰上功法契合的,甚至能翻一倍,而且没人舍得出手,有价无市。
说实话,他老赵心神一阵晃动,要是携宝逃跑,家主能不能找到自己
拿着金元宝一面往里面存灵气,一面用心研究,认为家主肯定使了什么法子,动了什么手脚,能瞬间找到他,才如此放心把宝物交给他。
早知道不要了,他心里那个煎熬啊。
最后转念一想,家主可是答应乌坑镇出产的一半浮铁,用来让他炼器的!自己只要安生待着,以后说不定就是让人尊崇的炼器师。
一想到别人喊他赵大师,心里顿时火热,嗯,那小谁不错,以后找我炼器,给你打八折!
他哪里知道李晟安因为苏素的到访,以致心神不宁,随手就把东西借了,回想起来才觉得要糟,这厮如果跑了,那真就跑了。
还有就是在宗门的时候大手大脚惯了,这毛病得改!人总是需要成长的。
李晟安如何自省不提,赵禺这边,第一次在坊市没找到人,结果又等了十五六天。
因为这鬼市只逢初一十五才开市,若这次再找不到殷老头,就真的要骂娘了,还差个把月就过年,到时候赶不上小少主的百日宴可就糟了。
这天赵禺趁早就去了鬼市,往柳树下一蹲,先把位置占了,免得殷老头看摊位被抢,又不来。
不久,一个年轻散修过来,想让赵禺挪位置,赵禺自然不理,上次就是这小子在这摆摊,眈误了事。
这散修年纪轻轻,已经练气四层,见赵禺老大不小,修为才比他高一点,就冷嘲热讽,赵禺那个气啊,抓着这小子往外走:“他娘的,这次再眈误了老子的事,扒皮你的皮!”
“怎么的?想比划比划?”那青年修士也不是省油的灯,朝左右一挑眉,就有两人跟着出来了,赵禺怡然不惧,出门不远,从袖中摸出淬银锤,猛地朝对方面门砸去。
青年早有防备,迅速拉开距离,赶紧从袖袋里掏飞剑。
赵禺也不追,一手提着锤子,又从袖中摸出一柄飞剑,乃是张垄苗的中九品金光剑,直刺对方胸口。
以前没条件,现在手里能多一柄武器对敌,可比抡大锤方便多了。
对方这三散修,也真是没什么根基,其中一人练气三层,用的甚至是凡铁兵刃。
一番打斗,那年轻修士以土性术法凝聚几只野兽被几锤砸碎,赵禺又以碎石凝聚一道石矛,闪电般激射而出,只差一点就将那修为最低的人洞穿。
经这一吓,又眼看对方手里符录法术层出不穷,跟来的两人见机不妙,早早就跑了,那青年散修也想跑来着,被赵禺追了二十里地,给擒住了。
生生将此人不多的资粮连带那下九品还缺了口的破飞剑全收入囊中,赵禺饶有兴致的打开袖袋一看,他娘的全是破烂玩意,什么人骨头破石头,只要沾染点什么灵气煞气的都收在里面。
赵禺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往回赶,也就是手里有那金元宝压手,才敢在陌生的地方追赶这么远,好在没发生什么意外。
等回去之后,发现那柳树下又被一老头占了,赵禺晃晃悠悠的走近,在摊子前的破烂里翻看一阵,最后指着一个酒坛子问道:“这是酒?老张我别的没有,就好一口灵酒。”
老头笑得热情,连连点头:“这是老朽独家秘方酿造的蛇儿酒,灵气浓郁,还能解百毒哩!”
“哦?打开我看看,若让我满意,价钱不成问题。”赵禺吹嘘道。
他跟何大富问过,这蛇儿酒就是下蛊虫的引子,怎么下的不知道,反正碰上肥羊,喝了这酒,便会中招,别人喝,也没问题,哪怕同一坛酒,这殷叟想让谁有问题,谁就有问题。
不过这蛊虫毕竟只勉强撑得上灵蛊,对付练气修士勉强够用,而且只要费些手脚还是能驱除的。
真正麻烦的是第二阶段,蛊虫深入骨髓,这时候除非蛊主亲自解蛊,否则,发作起来,脑子甚至会被蛊虫啃食干净。
不过第二阶段需要等待九日,然后受蛊者浑身上下奇痒难耐,想不被发现都难。
所以殷叟一般都是第一阶段就催动蛊虫,用来限制对方战力,也一般不在鬼市附近下手,哪怕是散修,也有较为固定的活动范围,会注意在当地的名声。
“呵呵,老朽请一杯,道友看得上再说。”老头打开酒坛,给赵禺递了一杯酒。
赵禺拿了杯盏,先闻了闻,然后稍微尤豫,就一口干了:“……啧!酸了点,但也别有风味,今日又品一种灵酒,不错。”
他娘的这玩意跟喝醋似的,赵禺这个客卿虽然不太受待见,但灵酒也是常喝,哪里看得上这玩意,主要还是想让老头上钩。
“呵呵,道友果然是酒国知己,不知道友要几坛?”殷叟笑呵呵的问。
“这酒重在风味独特,只需带两坛回去与老友品尝即可。”赵禺说着,掏出一块灵石。
“这,两坛酒不过一斗灵米,找不开啊。”殷叟意味不明的搓搓手。
“噢,倒是疏忽了,主要是太麻烦。”赵禺在另一边袖子里掏弄半天,找出个袖袋,这还是那年轻修士的,里面有用布袋存放了一些灵米,也不知道多少,拿出来又找扁斗称量。
然后提着两壶酒,又逛了一番才优哉游哉的走人。
出了义庄,赵禺也不去城镇,专挑小路,不多时,忽觉腹痛难忍,情知是那人出手了。
不过他倒是没直接反应,而是马上打坐,佯装调息内视。
下一刻,一柄飞剑飞来,赵禺往旁边一滚,狼狈不已,然后捂着肚子吼道:“谁!给老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