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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贾东旭走了

六一年的春天,似乎并未给轧钢厂带来多少暖意。

车间里依旧机器轰鸣,但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的疲惫,如同工人们被饥饿掏空的身体。长期的营养不良,像慢性毒药般侵蚀着每个人的精力,也包括钳工车间的贾东旭。

这天下午,阳光斜斜地通过布满油污的窗户,在满是金属碎屑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贾东旭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脑袋里象是灌满了浆糊。早上那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和拉嗓子的窝头,早已消耗殆尽,胃里空得发慌,四肢酸软无力。

师傅易中海交代的零件打磨任务才完成一半,但他实在撑不住了。瞅着四下无人注意,他悄悄溜到物料区堆放杂料的角落,那里相对隐蔽。

沉重的困意袭来,他也顾不得满地油污和冰冷的金属件,倚靠着几个废弃的木箱,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也太饿了。睡梦中,仿佛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

就在这时,旁边码放得不甚整齐的一摞中型钢件,因为地基不平和长时间的震动,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顶头一根近百斤重的钢梁,缓缓倾斜,然后猛地滑落!

“哐当——!”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伴随着短促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惨叫,在嘈杂的车间里依然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回事?!”

“物料区!快去看看!”

附近几个工友惊呼着冲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头皮发麻——贾东旭大半个身子被那根沉重的钢梁压住,鲜血正从他口鼻和身下汩汩涌出,人已经没了声息。

“东旭!东旭!” 易中海闻讯赶来,拨开人群,看到徒弟的惨状,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跟跄,差点栽倒在地。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天……塌了!他精心挑选、指望其养老送终的徒弟,竟然……竟然走在了他的前头!这让他如何接受?!

“快!送医院!通知保卫科!” 车间主任还算镇定,嘶哑着嗓子指挥。虽然眼看人是不行了,但程序必须走。

厂医院里,医生只是粗略检查便摇了摇头。保卫科的调查也很迅速,结论明确:贾东旭因长期饥饿导致精神萎靡,工作时擅离岗位,在非工作局域睡觉,属于严重违规操作,自身负主要责任。钢件堆放存在一定安全隐患,相关责任人也会受到处分。

当厂办的人和易中海沉痛地来到四合院通知家属时,贾张氏正在屋里纳鞋底。听到儿子出事的消息,她先是一愣,随即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尖利的指甲直接挠在了通知人员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放你娘的屁!我儿子好好的怎么会死?你们骗我!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而正在中院洗衣服的秦淮茹,听到前院的喧闹和婆婆的哭嚎,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棒槌掉在地上。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当从众人七嘴八舌和易中海悲痛的眼神中确认了噩耗,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软软地晕倒在地。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她抬到板车上,急匆匆送往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的话让所有人再次愣住:“病人受了巨大刺激,动了胎气。她本身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需要静养。”

遗腹子!

这个消息如同另一记重锤,砸在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贾张氏心上,也砸在刚刚苏醒、还处于茫然悲痛中的秦淮茹身上。棒梗懵懂地拉着秦淮茹的衣角,小声问:“妈,爸没了,是不是可以吃席了?” 童言无忌,却更显悲凉。

医院停尸房里,贾张氏看到儿子冰冷僵硬的尸体,最后一丝侥幸破灭。她如同疯魔了一般,扑到地上,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让妈怎么活啊!!”

哭嚎一阵,她又猛地爬起来,冲向闻讯赶来的厂长杨卫国和副厂长李怀德,一把抓住李怀德的袖子:“是你们!是你们轧钢厂害死了我儿子!你们要偿命!要赔我儿子!”

杨厂长眉头紧锁,脸色铁青。李怀德被扯得狼狈,不得不站出来,耐着性子说道:“贾大妈,您节哀。东旭同志在厂里出事,我们也很痛心。厂里一定会按照相关规定,给予赔偿。丧葬费用,厂里全部负责。具体的抚恤补偿,我们还需要开会研究,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研究?研究个屁!”贾张氏不依不饶,唾沫星子乱飞,“我现在就要我儿子!你们赔我儿子!” 她又转向一旁脸色灰败的易中海,双手胡乱地抓挠过去:“易中海!你个老绝户!你是我儿子的师傅!你怎么看顾他的?你赔我儿子!你不得好死!”

易中海脸上被她挠出几道血印子,又羞又怒,却又无法发作,只能强忍着悲愤和憋屈,沉声道:“老嫂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东旭入土为安!先让他回家吧!”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贾张氏。厂里派了车,将贾东旭的尸体拉回了四合院。按照习俗,灵堂设在了中院贾家门口。

然而,贾张氏以“我儿子死得冤,不能就这么悄没声地走了”为由,死活不肯尽快下葬,就将棺材停在院里,说要等厂里给个满意的说法。

时值春末,天气渐暖。那口薄棺停在院中,晚上起夜的人路过,都觉得阴风阵阵,瘆得慌。院里住户意见极大,尤其是小孩和妇女,晚上都不敢出门。

压力最终又回到了易中海身上。作为院里的一大爷,又是贾东旭的师傅,他不能不管。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掏腰包,好说歹说,连哄带吓,才让贾张氏同意,匆匆将贾东旭发送入土为安。

丧事办完,夜深人静。贾家婆媳俩相对无言,冰冷的现实摆在面前——顶梁柱塌了,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贾张氏浑浊的眼睛里闪铄着精明的算计,她压低声音对秦淮茹说:“淮茹,以后这家里,就靠咱们娘俩了。我在外头还得当恶婆婆,你就得装可怜!易中海那老东西,心里有愧,咱们就得死死扒住他!不能让他甩开咱家!但是也得防着他,别让他占了便宜去!” 她顿了顿,提出内核要求:“等你顶了东旭的班上了班,每个月得给我五块钱养老钱!”

秦淮茹心里一寒,婆婆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她抬起泪眼,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妈,五块太多了。我听说顶班工资也就二十七块五,要养这一大家子,棒梗以后还要上学。最多三块!而且我上班后,您得在家带孩子。您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带着孩子改嫁!”

“改嫁”二字像针一样扎在贾张氏心上。她可以拿捏儿媳,却怕儿媳真豁出去。没了秦淮茹,谁给她养老?谁给贾家延续香火?她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咬着牙同意了:“三块就三块!但你要是敢有外心,我……我跟你没完!” 她又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等生了孩子,你赶紧去医院上个环!别坏了我们贾家的门风!”

秦淮茹低着头,应了一声。黑暗中,她的眼神却逐渐冰冷、坚硬起来。靠人不如靠己,易中海也好,婆婆也罢,都靠不住。她得为自己,为孩子们谋划。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滋生——让棒梗认易中海做干爷爷!这样一来,易中海为了这“干孙子”,他的工资、工作、房子,将来不都是棒梗的?他就得继续照顾贾家!

她把想法跟贾张氏一说,贾张氏起初不同意,觉得孙子认外人做爷爷丢人。但听秦淮茹细细分析其中的好处——易中海八级工的工资,那两间宽敞的房子……她动摇了。最终,利益战胜了那点可怜的“门风”观念。

第二天,秦淮茹就拉着懵懂的棒梗,找到易中海和老伴一大妈。她噗通一声跪下,泪如雨下:“一大爷,一大妈,东旭走了,我们娘几个没了依靠。棒梗是贾家的根,以后……以后就让棒梗给您二老当干孙子,给您们养老送终!求您看在东旭的份上,拉扯他一把……”

易中海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淮茹和茫然的棒梗,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他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一旦接下,后患无穷。可他能拒绝吗?他是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是贾东旭的师傅,如果连徒弟留下的孤儿寡母都不管,拒绝认干亲,院里的人会怎么看他?他辛苦维持的“道德楷模”形象岂不瞬间崩塌?人走茶凉的名声,他背不起!

在秦淮茹的哭求和一大妈隐隐期盼的目光(她一直想要个孩子)下,易中海内心挣扎良久,最终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起来吧……以后,棒梗就是我易中海的干孙子。”

尘埃落定。贾张氏立刻迫不及待地拉着易中海去轧钢厂办理赔偿手续。

最终厂里议定的结果是:贾东旭的工位由家属继承;因秦淮茹怀孕待产,贾张氏年迈,秦淮茹需生产后才能上班,期间厂里每月给予十元生活补助;一次性伤亡补偿三百五十元;秦淮茹上班后即为正式工,继承贾东旭工龄,月工资二十七块五。

贾张氏一听补偿只有三百五,立刻又撒起泼召唤老贾:“老贾呀,轧钢厂欺负我们贾家孤儿寡母,咱儿子死了,就赔三百五十,你上来把他们带走吧!”

李怀德等人只感觉后背发凉,却无可奈何,只能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只得再次出面,对厂领导说情:“厂长,李厂长,贾家的情况您们也看到了,孤儿寡母,没有收入,还有两个孩子,淮茹又怀着孕,确实困难……”

扯皮半天,贾张氏眼见五百元无望,又提出新的要求:“钱少点就少点!但得把秦淮茹的户口迁进城!还有我孙子的户口也得是城市的!有了城市户口,才有定量粮,不然我们娘几个就得饿死!” 这倒是实际问题。

李怀德和杨厂长商量了一下,考虑到贾家的实际情况和稳定因素,最终同意了给秦淮茹和孩子们办理城市户口。这对于贾家来说,无疑是除了工位之外,最重要的一项长远保障。

拿着户口迁移证明和那叠厚厚的、由易中海代为保管的三百五十元抚恤金,贾张氏心里才算稍稍踏实了一点。但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却更加复杂,既有依赖,更有深深的防备。

贾家的天,塌了,却又被各种算计、妥协和冰冷的利益纽带,勉强支撑起一个摇摇欲坠的框架。未来的日子,注定更加艰难,也更加……暗流汹涌。

秦淮茹抚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看着懵懂的儿子,眼神深处,那属于弱者的挣扎与即将滋生的藤蔓,正在悄然蔓延。而易中海,看着名义上的“干孙子”棒梗,心中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沉重的、看不到未来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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