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啵…”
火罐一个接一个地被依次取下。
每取下一个,都伴随着廖雅泉身体的一次剧烈弹动。
起初,她还能凭借残存的意志力死死咬住口中的软木,发出压抑模糊的闷哼。
但随着吸附在背部的火罐越来越少,
那层层累积、深入骨髓的撕裂痛楚,终于冲垮了她的承受极限。
她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混乱,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斗起来。
这种痛苦不同于鞭挞的尖锐刺痛,也不同于烙铁的炽热灼烧,
而是一种仿佛要将皮肉从骨头上生生剥离的无尽折磨。
再加之煤油对伤口的强烈刺激,更是将这份痛感放大了数倍,持续碾磨着她的灵魂。
当最后一个,也是吸附在最为敏感腋下位置的火罐被取下时,廖雅泉终于彻底承受不住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剧痛,彻底冲垮了她用顽强意志力构筑的最后一道堤坝。
“呜——!!!”
廖雅泉猛地昂起头,脖颈处青筋虬结,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完全不似人声的哀嚎。
堵口的软木被她的舌尖拼命顶开了一点缝隙。
口水与泪水混杂着瞬间淋漓而下。
那张原本秀美的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
陈沐看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狠狠扯掉那湿漉漉的软木塞。
“招不招?”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狠狠地敲碎了她最后的精神防线。
廖雅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其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与痛苦。
她望着陈沐,却又象是通过他看到了更为可怕的痛苦未来。
那持续不断的痛楚让她彻底明白,这种折磨远比死亡更可怕。
它会一寸寸碾碎她的意志,却不给她丝毫解脱的机会。
“我……我招……”
她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一般,
“我招了……求求你……别再……别再这样折磨我了……”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便彻底瘫软在长凳上,只剩下身体因绝望而无法抑制的轻微抽搐。
实在是太痛苦了!
这根本是无法凭借意志,所能抗衡的真正酷刑!
陈沐见状,脸上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只要是血肉之躯,谁能真正扛得住这些刑具的反复折磨?
他不否认这世上有不怕死的人。
但能在这种残酷煎熬下不崩溃的,万中无一!
陈沐目光看向屋内的众人。
刘德昌马上会意,对着众人招呼道:“都跟我出去!”
这些关键情报,越少人接触越好。
尤其是涉及到政府高层的情报。
待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后,陈沐拖过一张椅子,拿起纸笔,坐在廖雅泉对面。
“廖雅泉,现在我来问,你答。”
“若有半句虚言隐瞒,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远超刚才的代价。”
“明白吗?”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透彻心扉的冷冽。
廖雅泉努力地睁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廖雅泉艰难地掀开眼皮,点了点头。
“好,开始。你的真实身份?”
“沪市特高课特工,南造云子。”
“什么?你是南造云子?”陈沐瞳孔微缩,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诧。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在后世的诸多记载与演绎中,这位着名的女间谍都占有一席之地。
没想到,这条大鱼竟然就这样落在了自己手里,还在自己的刑讯下开了口。
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在他心底掠过。
“对,我就是南造云子。你……听过我的名字?”南造云子虚弱地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略有耳闻。”陈沐不动声色地带过,“回归正题。你什么时候潜入金陵的?”
“我是1929年奉沪市特高课的命令进入金陵的!”南造云子赶忙回答。
“任务是什么?”陈沐接着发问。
“化名廖雅泉,进入汤山温泉招待所,借机接近政府要员,窃取情报!”
南造云子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具体窃取了哪些情报?”陈沐追问。
“我并没有获得太多内核机密……”
“大多是在他们交谈时旁听所得。”
“主要是会议内容和一些政治动向……”南造云子语气显得颇为“诚恳”。
“云子小姐,若你只想用这些废话来搪塞我,那我们不妨再‘回味’一下刚才的手段?”陈沐冷笑一声。
“我说的是实话!”
“你若不信,大可去查证!”她极力辩解,气息急促。
“你通过什么方式接收指令?”
陈沐明知她没有说实话,不过也没有点破,继续往下问道。
“通过日本驻金陵大使馆收发情报。”
陈沐轻轻点头,忽然问了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
“云子小姐,现在问你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
“你们在招待所工作时,是否需要……陪同那些政府高官一起泡温泉?”
南造云子脱口而出:“这是自然。”
“他们去那里就是为了享受,我们需提供擦背、按摩等服务……”
“按照你的说法,你到达金陵已经七年了!你就没有发展下线?”陈沐风继续进入正题。
“有,只有一个,军事情报处装备科长鲁能。”
“想必你也清楚。”
“我们这些做间谍的,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我们都很低调,平时也很少交朋友。”
她的回答听起来无懈可击。
“真的只有他一个?”陈沐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双眼。
“只有他。”南造云子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坦然。
陈沐话锋陡然一转:“你隶属的特工小组规模如何?成员之间如何连络?”
“我领导‘樱花小组’,连同我在内,共四人。”
“成员是军事情报处总务科科长吕雁书,以及不远处那家化妆品店老板岛田中一和伙计松下次郎。”
这一次,她几乎是毫不尤豫地供出了小组信息。
然而,她话音刚落。
陈沐的脸色已骤然沉下,声音冰冷:
“云子小姐,对于你今天的‘配合’,我非常不满意!”
“你提供的这些,几乎毫无价值!”
“你当真以为,我陈沐是这么好糊弄的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