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勤!”陈沐的耐心终于耗尽,他猛地一声怒喝,
“现在铁证如山!”
“电台密码本就在那里!”
“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你以为你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你的丈夫就在隔壁!”
“坚持抵赖下去,等待你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然后像条野狗一样凄惨地死去!”
“值得吗?”
事已至此,萧美勤仿佛彻底放弃了。
她将头无力地扭向一边,紧闭双眼。
任凭陈沐如何厉声质问,如何威逼利诱,都如同泥塑木雕一般,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身体因为剧痛而不时地抽搐一下。
陈沐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冷酷和杀意。
他不再废话,猛地一挥手,厉声道:“继续!给她换个花样,上烙铁!”
“让她好好‘暖和’一下!”
审讯人员立刻领会。
一人拿起火炉中早已烧得通红的烙铁。
“滋啦——!”
通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萧美勤的胸脯上!
伴随着一声短促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惨嚎,一股白烟升起,焦臭味瞬间盖过了血腥味。
萧美勤的身体猛地向上挺起,如同离水的鱼,随即又重重地瘫软下去,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刑讯室里,只剩下烙铁冷却时发出的“嗤嗤”声,以及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旁观的许文远,眉头已经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并非心慈手软之人,战场上尸山血海都闯过,审讯室里也见过不少场面。
但像陈沐这样,对一个女犯一上来就如此酷烈、直奔着把人彻底废掉的方式,还是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眼看着萧美勤已经不成人形,气息奄奄,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人犯会直接死掉。
他站起身,走到陈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陈沐,停手吧。”
“再这样下去,她撑不过十分钟。”
“不是还有一个目标吗?”
“也许从他那里,能更容易撬开口子。”
“换个方向试试。”
他看着陈沐那张年轻却毫无波澜、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的侧脸,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自己青年从军,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
后来进入军事情报调查处这个行当,手上沾染的人命早已不计其数,才练就了如今这副铁石心肠。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才半年多,审讯手段竟然如此狠辣老练,心性更是冷硬得可怕。
面对如此惨状竟能面不改色。
难怪老板私下里常说,陈沐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料!
陈沐其实也没想到萧美勤的意志力如此顽强,竟然能硬挺到这种地步。
见许文远开口叫停,他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科长说得在理。
他无奈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那好,就让她缓口气。”
“我就不信,她真是铁打的!”
“骨头能硬过这些刑具!”
说完,他转头对一直守在门边的叶知秋下令,声音冰冷:“把她带下去!”
“找个医生简单处理一下,别让她死了!”
“然后,立刻把赖卿德给我带上来!”
“今天,就是把人熬成渣,熬成一滩烂泥。”
“我也要问出个结果来!”
许文远看着陈沐眼中那近乎偏执的狠厉,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陈沐,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审讯是门技术活,也是体力活,急不得。”
“慢慢来,总能撬开他的嘴。”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这边有了突破,随时向我汇报。”
“是!科长!明天一早,我一定向您详细汇报审讯进展!”陈沐立正应道,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沉稳。
温德良也赶忙跟着站起身。
他感觉自己后背的衬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对他这个长期坐办公室、处理行政事务的警察厅科长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若不是许文远一直坐镇在此,他恐怕早就找借口溜走了。
此刻听到能离开,他几乎是如蒙大赦。
陈沐将许文远和温德良二人恭送出刑讯室。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脸上的躬敬之色迅速褪去。
重新恢复了那种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表情。
陈沐转身,走回那间刑讯室。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叶知秋带着队员,押着一个脸色惨白的赖卿德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刑讯室,就看到了挂在墙上那些狰狞的刑具。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皮肉焦糊和血腥的恶臭猛地钻入鼻腔。
再看到地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和水渍,他的双腿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全靠两旁架着他的队员用力一提,才没让他直接瘫倒在地。
他的瞳孔因极度恐惧而放大,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依旧残留着血迹的木桩上。
他似乎通过那斑驳的血迹,看到了高氏造苗在这里哀嚎挣扎的惨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陈沐甚至懒得再看他一眼,也懒得重复那些千篇一律的审讯开场白。
对于这种一进来就几乎崩溃的货色,那些言语显得多馀。
他径直走到审讯桌旁,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稍稍缓解了之前因厉声呵斥而带来的干涩感。
然后,他放下茶杯,对着那两名刚刚重新拿起铁签的审讯人员,用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语气下令:
“照刚才的步骤,原样再来一遍。”
“这次,除非他咽了气,否则,绝不停手。”
这句话像,让室内所有听到的人,包括那些见惯了场面的审讯人员,心头都是不由自主地一凛。
但他们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接下来的审讯过程,几乎就是对高氏造苗用刑的翻版,甚至因为受刑者初始状态更差而显得更加“高效”。
凄厉的惨叫一次次撕裂刑讯室的空气,又一次次在冷盐水泼洒和新的痛楚降临下变得断续。
汗水、血水、失禁的污物混合在一起,在地面汇成更肮脏的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