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鸭鱼肉蛋,还有各色蔬菜、泡菜、干货……全都结清了。
剩下的就是工钱。
陆阿婶收上来的鸡鸭鱼肉,除了鱼和肉是胖婶自己处理的之外,鸡和鸭都是在山下收拾好的。
还有菜,菜都是洗好,甚至有些都是切好,才往山上送的。
这方面简星夏没经验,村里人也没经验——
以往村里谁家办红白喜事,大家都会去帮忙,有人专门负责主厨,有人专门负责摘菜、洗菜、切菜,还有人负责摆碗收碗洗碗,摆放桌椅布置场地引导客人。
这是村里约定俗成的事儿。
但是从来没按钱算过。
一般都是给帮忙的人,一人发一包烟,两斤糖,或者两条毛巾几块肥皂。
这些年也有发牙膏,或者发拖鞋、杯子、伞的。
胡大等几个村官也是连夜开会,商量工钱的事儿。
“除了陆阿婶和春辉婶算是正式工,由夏夏自己给钱,其他人都是临时帮忙的。”
“这个价钱不能太低了,免得寒了大家伙儿的心。”
“但是也不能太高了,不然下回谁家办大事儿,没人帮忙不说,也叫主家难做,怕差价太大,叫人背后说嘴。”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一般村里办事儿,都是从早忙到晚的,有时候还要连续两三天。
但一般正经干活,可能也就三四个小时。
而且还是边聊边干,玩着干的那种。
“就算三个小时吧,一包烟,加之几块钱的小东西……算下来,八块钱到十块钱一个小时,比较合理。”
陆阿婶给把关:“那往后我就尽量把活儿集中一点,能叫两个人干完的,就不叫三个人干。”
不然松松散散的,时间拉长了,难以计算准确的劳动量。
胡大提醒:“婶儿,最好是有个名单,轮流来,今天找了这两家的,明天就找那两家的。”
“特别困难的,多安排几次。总体要公平。”
陆阿婶点头,这里头的人情世故,她比胡大这些年轻人懂。
村里开完会,跟简星夏说,简星夏就给按十块钱一个小时算。
“以后也这样,要是来民宿里头帮忙的,就按十五块钱一个小时。”
约等于春辉婶,一天六个小时,一百块钱。
在村里干活的,不那么累,也不需要上山,送东西有小胡六和陆阿伯陆阿婶,就按十块钱一个小时算。
具体出多少工,也由陆阿婶把关、核算。
村里帮忙的人还怪不好意思的:“嗐,削个土豆,顺手的事儿,还值当给钱啊。”
齐珊笑道:“杀鸡拔毛的给了钱,削皮洗菜切菜的当然也要给。”
既然要算,就要公平,一视同仁。
不然,洗菜切菜的不要钱,人家杀鸡杀鸭的也不好意思要。
但这也是要花功夫的事儿。
不收钱,人家下次就会找借口说忙,不来了。
这不眈误事儿嘛。
齐珊一通劝。
村里人其实也是嘴上说说——谁会有钱不要呢!
于是就按照陆阿婶核算的工时登记,签字领钱。
“秦燕,五十块。”
“胡四婶子,六十块。”
“芳芳,二十。”
“湘君,六十。”
这工钱其实不多,比不上提供鸡鸭鱼肉的那些村民,但不知道为什么,领到工钱的村民反而更高兴。
好象人总有种感觉,收的大钱,都是要专款专用,干大事的。
反而是这种二三十,毛毛碎碎的小钱,领了之后才感觉是自己真正能花的。
叫人特别高兴。
还有胡林,他这三天帮忙接送了七车人。
简星夏本来要按五十算的,结果被胡林奶奶拦下来了:“五十那是外头的车子,来一趟,送一趟的价钱。”
“咱们自己村里的,来回就是一趟,你给二十得了。”
胡林震惊:“奶,二十块都不够我的油钱!”
“放什么屁,我还不知道吗?你加油的钱都是从你爸手里抠的,你叫你爸来,看他说多少合适!”
胡林真是没办法了:“就算是我爸给车加油……那钱也是咱家的啊!”
他奶真是糊涂了,怎么向着外人!
但胡林老奶可不是管这个:“你个毛崽子懂什么!当年要不是夏夏姥姥,你奶跟你爷都活不下来,还能有你爸和你?”
“别的不说,你爸起先包林子,你以为是谁帮的忙?”
“过了几年好日子,忘了根在哪儿了!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
胡林被他奶打得满厂乱窜。
最后还是胡大出面:“咱们村去镇上一趟,也要十几公里,来回三十公里,油钱也得十五。”
“胡林帮忙接人,也是出了力气的,多了也确实不合适,毕竟是因为车小,只能坐四个人,要是开大车,一趟接的人更多。”
“这样吧,一趟算三十,十五块钱的油钱,十五块钱算胡林的工钱。”
胡林:“……”
他大小也算是个林场二代,家里几个山头的速生林木。
还在这儿挣三十一趟的黑车钱?
说出去都要被朋友笑掉大牙了。
但是没办法啊!
上次闹事之后,胡林他爸察觉到自己的教育有缺失,严肃说了的,要他回村里,回林场干活。
不好好干的话,林场就给他叔,或者他堂弟,不是非要给他。
胡林:“……”
小不忍则乱大谋。
算了,接送人好歹还能去外头放放风。
真要是待在林场里,吃穿住行全是父母的,亏不着他,但——钱也别想有一分。
胡林认命:“三十就三十吧!”
蚊子腿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