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碍事之人打扰,陈宣接下来的人工降雨行动格外顺利,却也谈不上轻松,毕竟不管是对真元的消耗还是精神方面的高度运转消耗太大了,勉强在承受范围之内,不至于完事儿后把自己累得生活不能自理。
他就是个淡然的性格,忙起来都把燕泉师徒俩抛在了脑后。
不管是陈宣施展常人看来惊世骇俗手段行云布雨也好,还是飘渺仙子的出现,以及双方短暂的交流交手,都在很多人的暗中观察之下,种种情况被人详细记录传达或上报给一些特殊人士和机构,至于得知这些情况之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就不得而知了。
忙活了大半晚上,狂风骤雨雷鸣闪电,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陈宣才结束,饶是他大宗师修为也精神疲惫脑袋发胀,就连无比浑厚精纯的真元都只剩下三成了,可想而知消耗多么恐怖。
换做其他水货宗师境界来干这活儿,估摸着一刻钟都坚持不下来就会被榨干,而且前提是要能做到陈宣所做的事情。
四处观察了一下,确保阳县范围内的田地都浇灌了一遍,而且透透的,陈宣这才暗自点了点头彻底结束。
云开雾散,收起阵旗,天边已经开始泛红,很快骄阳就要冉冉升起。
轻飘飘落于地面,陈宣漫步在田间地头,看着自己忙碌了一夜的成果,累是累了点,但心情格外愉悦。
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人感恩戴德,也不是为了要对什么人证明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做,就去做了,不求任何回报,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湿润的泥土散发泥腥味,陈宣自认为那是早晨清淅的空气,朦胧的清晨里,草尖树叶挂着水珠,那些原本要死不活的庄稼在得到‘雨水’的浇灌后明显在重新焕发生机,还有无数穷苦农民大半夜就冒雨来到田间忙碌的身影,他们欢呼雀跃,他们喜极而泣,他们跪谢老天爷,他们在抚摸庄稼叶片眼中满是对生活的希望,他们在忙着捡拾随雨而落的鱼虾
这一切的一切,落在陈宣眼中,心情更加愉悦,脸上都下意识展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世间或许有太多的黑暗和不如意,但更多的则是美好不是么。
水珠打湿了他的衣角和鞋面,就连鞋子上都沾染了泥土,对此陈宣并不在意。
看了看天边,火红的朝霞仿佛将天际点燃,太阳很快就要升起,他索性找了个空地开始写意的练习静气养身功,完了正好回去吃早餐,然后睡个回笼觉,忙了一夜,想来定然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未归,媳妇不至于发脾气吧,毕竟没成婚多久就夜不归宿了,但提前打过招呼,又不是寻花问柳,而是忙正事儿,我媳妇那么温柔体特的一个人,怎么会发脾气呢,更多的则是担心吧。
脑袋里面闪过这些念头,陈宣只觉生活无比美好。
晨光之下,他动作优雅写意的练习静气养身功,十多年来已经形成习惯了,不是特殊情况都没落下过,他仿佛融入了大自然,成为了大自然的一部分,以至于很多忙碌的农民都忽略了他。
不知不觉陈宣脸上的笑容更胜,因为他发现练习了十多年的静气养身功,这门连武功都算不上的一套动作,此番运动起来比以往更加舒服了,是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由内而外的轻松自然舒缓写意,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却浑然天成带着玄奥韵味在其中。
不但如此,他对于修炼的根本功法泽元诀的领悟也自然而然有了更深层次领悟,运转更加顺畅自然,每一次运转所获的真元更多更精纯,已然超过了老刘传给他这门功法本身层次,达到了创造这门功法之人在这个层次都没达到的高度。
更多的则是陈宣发现自己对本身的道有了很大的提升,原本忙碌了一夜疲惫的精神在飞速回复,精神意志进一步凝练,看万事万物更加‘清楚’了。
他修的是自然之道,这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以此成就大宗师,道这种东西,在这个境界无法用言语去描述,更无法用准确的文本去表达,只在自己心中,提升了就是提升了,说不清道不明。
对宗师境界而言,真元这种功力的提升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花时间就能提升上来,自身道的提升才是最重要的,每一次提升都是对以往自我的超越。
武道的提升有多年困难只有处于这个境界的人才知道,哪怕前进一点,同样的修为武功,所发挥出来的威力也有很大区别,运用更加合理,消耗更少,威力更大
总之武道才是根本,修的是自身,真元这种功力也好,强大的武功也罢,不过是傍身之术罢了。
何况呈现是走出自己的道成就的大宗师,比其他宗师武道提升更难,因为他没有前人可以借鉴,可想而知这次的提升是何等弥足珍贵。
自身武道提升了,连带着对自身修炼的武学也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象用更先进的芯片去运行之前的程序,各方面都有了巨大的进步!
‘这次的提升,以往需要十成真元施展的武功,现在只需要六成就可以了,而且威力还是以往的十二成,无奈修为这种东西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值去衡量,需要自己在实践中去体会,看个人表现而不是有固定的数值,然后的话,随着这次的提升,按照以往的修行速度,境界的跨越又提前了,大概十年左右就能摸到渡劫境界的门坎!’
陈宣很快在心头进行了总结,十年左右就能摸到渡劫境界的门坎,这等修炼速度是何等恐怖?那时候他还不满三十岁,最是人生中巅峰时刻。
宗师到渡劫境界,那个层次的跨越,难度比从无到有修炼到宗师境界更难,一旦跨越就是另一个层次了,饶是陈宣走出自己的道成就大宗师,也只是比别人几率更大,能不能跨越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但他并不纠结这些。
而且真正踏足渡劫境界,怎么说呢,某种程度上那并不是什么好事,论战斗力,渡劫境界强的时候那是真的夸张,能和人仙掰腕子,甚至能和天威抗衡,弱的时候狗看了都摇头,好比老刘,被普通人鬼头刀就了结了,而且要面对天地人三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到头上,度过去成就人仙得大逍遥大自在,渡不过去终究是尘世一朝。
不去想这些,陈宣从不强求,顺其自然就好,如今对他而言,修为已经够用了,反正他也不是争强好胜战天斗地的性格。
‘自然之道,看来还得去自然中修啊,就象这次,一次人工降雨,仿真自然,有了巨大的领悟提升,不过这种事情讲究一个水到渠成,刻意为之强求不得,抱着目的首先就在自己心里筑起了一堵墙’
心念闪铄,陈宣笑了笑不再去想这些,开开心心过日子就是了。
这次的收获,对他而言,相当于赠人玫瑰手有馀香吧。
太阳已经跃出了远方山头,他也结束了活动,心情语言浑身轻松,打算回家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生活嘛,自己高兴就好。
走了几步,他猛然想起还有个燕泉师父被自己镇压在荒郊野外呢,不禁脚步一顿。
‘解除镇压还她自由就可以了,不必理会,有这功夫,回家调戏小媳妇不香么,可她是冲着我来的啊,就这样不闻不问绝对没完,指定还会找上门来,多少是个麻烦,还是去见一见吧,摆明车马该怎么样怎么样,省得以后还来打扰我的生活,只是听何红衣说的她那种性格,整得想男人都想疯了那种,真能两不相干吗?’
心头尤豫一番,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对方还能吃了自己不成,昨晚短暂的交手大概已经摸清了她的实力,或许不是全部还有底牌,陈宣对自己还是有把握的,能够轻松应付得来,于是迈步朝着那边走去。
朝阳下,缥缈仙子被陈宣镇压在一片荒坡之上,周围无影无形的剑气环绕,却不伤草木丝毫,仿佛根本不存在,但她本身能够清淅感受到,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还有在她体内游走的剑气,不管它就象不存在一样,一旦运功抵挡驱逐,寸寸撕裂的痛苦就随之而来!
纵使如此,她周围依旧冰寒雾气环绕,片片雪花纷飞,看不清面容身形,始终把自己隐藏起来,长发如冰丝飘荡,披帛无风起舞流水般波动,尤如仙子临尘,简直把美贯彻到底,仿佛任何环境和局面都无法改变她这点。
田间地头忙碌的农民偶尔朝她看一眼,无人敢靠近,因为她一看就不是常人敢招惹的,而有点见识之人远远避之不及,那个敢上前?
她的存在,哪怕看不清具体,依旧让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黯然失色。
只是她太冷了,字面意思的冷,可怕的冰寒气息看一眼就让人汗毛直竖手脚冰凉,若非被陈宣用无形剑气镇压在那里,恐怕气息扩散周围千米都将陷入冰天雪地!
可想而知缥缈仙子的心情有多么糟糕,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从无败绩的她,在陈宣手中落得如此地步,已经上升到了敌对的程度,若只是败在陈宣手中,她再怎么争强好胜的性格也能接受,不至于敌对,可陈宣将她镇压在这里供人围观,在她看来这分明就是一种羞辱,这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相比起来,她来此给燕泉出头的目的反而微不足道了。
落得如此下场,她在心头告诉自己,但凡脱困,有一口气在,今日受到的对待定当千百倍奉还,与那陈宣没完!
挫败感这种东西对她而言是不存在的,自己大意了,一时的落败算不得什么,有机会她一定要让陈宣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以自己的修为和天赋,她无比自信一定能奉还回去,只要让陈宣心服口服,她依旧维持不败的战绩。
半晚上下来,她不是没想过挣脱束缚,只是根本做不到,但凡稍微运功,原本柔和的剑气变得无比凌厉欲要将她撕裂,不敢动弹,连吞服丹药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更别说其她能解围的手段了。
想尽办法都无法摆脱束缚,但并非她束手无策了,所修功法的缘故,她还有个压箱底的底牌,能够十倍百倍短时间提升修为,但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的,而且目前也没到那种程度,一旦施展就没法挽回了,无异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关键还是那个底牌一旦动用,那样她会变丑,臭美到把自己美哭的她不到绝路是不会动施展的。
如果陈宣一直将她如同小丑一样长时间镇压在这里,说不得她真的就要不顾一切了。
仅仅过去半晚上,她就有爆发的趋势,这点从她外在就可以看出,之间冰寒雾气环绕的她,那寒雾偶尔闪过一丝紫色,紫得发黑那种。
‘你最好不要落入我手中,要不然定让你后悔终身’,缥缈仙子在心头念叨了无数遍这句话,畅想了千百种折磨陈宣的画面。
同时她心头也无比惊诧,陈宣年纪轻轻修为居然如此了得,武道意志加持之下,剑气几个时辰不散,她自己都做不到,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至于如此吧,而且似乎还能一直长时间存在下去的样子,这种手段,在她的印象中,唯有走出自己武道的大宗师才能办到。
可是大宗师啊,千百个宗师里面都不一定出一个,他陈宣怎么可能?
在她思绪万千中,整个人冰冷气息升腾生人勿进,留意到居然有人朝着她主动走来了,顿时心头再次一冷,暗道不管你是谁,但凡敢对我有半点冒犯之举,定让你生不如死!
注视着那道过来的身影,待看清之后,她明显愣住,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的她目光都变得柔和了下来,眼中仿佛在冒着小星星,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就见陈宣沐浴着朝阳的光辉漫步而来,阳光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光晕,长发随意披散显得潇洒不羁,身穿粗布长衫,领口微微敞开有点放浪形骸,然而在他身上并没有丝毫不修篇幅,反而相得益彰,仿佛本就该这样。
哪怕他衣角被打湿,脚上还沾染了泥泞,那也不是缺点,在缥缈仙子看来反而成为了点缀。
‘我记得从景国流传过去的一个话本里面,有句话是这样说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看着陈宣走来的缥缈仙子脑袋里面闪过这样的念头。
馀光留意到陈宣敞开的领口,看到那若隐若现的胸肌,她下意识并拢双腿,顿斯心跳如雷,跟怀里揣了个小兔子一样,脸颊泛红双目似有水波荡漾。
在把目光定格在陈宣脸上,她吞了口口水顿时痴了,一眨不眨的盯着舍不得移开目光。
‘没错,就是他,把我紧固在这里的就是他,气息我就是死都记得,他就是陈宣吗?号称俊朗得连探花郎都比不上,如今看来,探花郎算什么东西,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缥缈仙子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艰难收回目光,暗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是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啊。
不行,自己要稳住,绝对不能被他那俊朗的外面魅惑了,可是根本稳不住啊,他的每根头发丝都长我心尖尖上了!
缥缈仙子痛苦的闭上了星辰般的美目,一时之间陷入了天人交战。
并非纠结于陈宣对她所做的‘恶行’,而是在心头痛斥自己,自己怎么能怪他呢,一定是自己的不好他才会这样,我给他的第一印象肯定不好吧,怎么才能进行弥补呢?
‘话又说回来,不管他再怎么可恶,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真该死啊,之外去居然想要那样对他,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呢,我真幸运,居然能让他如此对待,别说把我镇压在这里几个时辰,就是再怎么过分我都心甘情愿啊’
想着想着,缥缈仙子心头居然还愧疚了起来,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那陈宣怎么会错呢,都是自己不好,他都说了在忙正事,自己怎么能那么不懂事去眈误他呢。
此时此刻,她那刻在骨子里的花痴顽疾犯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压制了几十年,再也压制不住,潮水般涌出,无药可治那种!
徒弟?什么徒弟?有徒弟这回事吗?
走过来的陈宣一脸纳闷,暗道这老北鼻咋回事,远出看她不是浑身笼罩在冰蓝雾气之中吗,偶尔闪过紫光发黑那种,冰冷的气息令人发寒,还杀气腾腾明显处于爆发变异,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柔和的洁白光晕了?
不是,就这几步路的功夫,她又变色了,整个人变成了粉红色。
咋地,开染坊的啊?
虽然看不太清,但你那似乎闭眼一脸痛苦的表情几个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