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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单于王帐的狼人杀,三兄弟何人吃鸡?

第545章单于王帐里的狼人杀,三兄弟何人吃鸡?

“隔年,阿父死了,大兄成了单于,从那之后,见他的次数便少了,”兰咄禄轻叹,“兄也象变了一个人,笑容少见了。”

“大单于并未食言,他带着我等南下劫掠,更是险些杀入长安城,匈奴在他麾下,成了草原上最凶猛的狼群。”伊稚斜淡道。

“错了!兄有一件事食言了!”兰咄禄忽然侧脸,看向了伊稚斜。

“—”伊稚斜亦侧脸看向对方,却没说话。

“阿父临死的时候,说过的,封我为左贤王,封你为右贤王!大兄死后,我是大单于;我死之后,你是大单于!”兰咄禄道。

“”伊稚斜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未言语。

“可最后,他却封于单为左贤王!日后——于单才是大单于!”兰咄禄不满地低吼出来!

“”伊稚斜点点头,不动声色道,“大兄这样办,自有他的谋划,他是为了部族。”

“放屁!”兰咄禄骂道,但转而又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摇头道,“你啊,是直肠子,在战场上只知打打杀杀,不知人心险恶。

,“请二兄开导。”伊稚斜偏着头,不解地问。

“他要效仿汉人的天子,改兄终弟及’为父死子继’!”兰咄禄道。

“我愚钝不明,看不出优劣。”伊稚斜不为所动地说,眉眼间似有疑云。

“兄终弟及,可保证登上单于之位的是百战之人;父死子继,却会让初生的羔羊成为单于——是取死之道啊!”兰咄禄愤然道。

“兄瑞智,为何会这样做?”伊稚斜疑惑地问,冷若冰霜的面目之下,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

“为何这样做?还不是老了,还不是想要效仿汉人,还不是那什么改制!”兰咄禄说到了根本。

这几年来,原本对汉人百战百胜的大单于不知为何,忽然开始重用汉人了。

那些如同牛马一样低贱的汉人奴仆,竟然能随意地进出王帐,来到大单于的王座前,大放厥词!

木匠和铁匠得到单于重用倒也罢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什么儒生,竟也得到重用,简直可笑!

就是这些儒生,居然敢给单于进言,说什么“写汉文丶仿汉制丶行汉法”—

—当真是痴心妄想。

若真的这样做,匈奴人不就成了汉人?战场上又怎么能让汉人心惊胆战?兰咄禄百思不得其解。

“伊稚斜啊,你也不看看,单于帐下,有多少汉人当了当户和且渠?日后,说不定二十四长都会由汉人来当。”兰咄禄叹道。

“—”伊稚斜眼睛闪铄,想了许久,才淡淡问道,“大单于看不出弊端?”

“你刚说过,爱子心切!他想让自己的子子孙孙坐上大单于之位,旁的事情,便也看不清了。”兰咄禄边叹,边观察伊稚斜。

“我未想过这些事情,二兄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伊稚斜似有明悟地说。

“你——可愿助我?”兰咄禄把手放在了伊稚斜肩上。

“助你何事?”伊稚斜看了看肩膀上的手,淡淡问道。

“助我登上单于位!助我再振匈奴威名!”兰咄禄道。

“要我杀了大单于?”伊稚斜思索片刻,忽然笑着道。

“—”兰咄禄反而一愣,他未想到自己这弟弟更狠。

“这丶这倒不必,大兄这几年虽然老了,可今日看他,仍中气十足,定可牢牢控住王帐宿卫,杀不得,杀不得。”兰咄禄道。

“那如何助你?”伊稚斜竟然摊了摊手,仿佛有些失望。

“你的麾下善战,你去向大单于进言,请率八千人助我攻城,只要云中破,我便立了大功,便能压过于单!!”兰咄禄狠道。

“只是如此而已?”伊稚斜有一些不信。

“自然不止如此,此次撤兵之后,恐怕便要议定单于之位由谁来继承了,你要为我发声!”兰咄禄双手扶住伊稚斜的肩说道。

“此事倒是不难,”伊稚斜点头,而后道,“可是,于单亦有一班人马。”

“若他不认,日后便杀了他!”兰咄禄道。

“杀了——于单?”伊稚斜终于有了迟疑。

“对!杀了他!”兰咄禄转而正色道,“我当了大单于,你便是左贤王,待我魂归祁连山,你便是大单于!“

“”伊稚斜眼睛微闭思索了片刻,最终才睁开眼睛,清朗地笑道,“好,听二兄的。”

“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好三弟啊!”兰咄禄仰天大笑道,先前在王帐中的压抑荡然无存了。

不多时,兰咄禄便带着那两个“匈奴纨绔”引兵而去了,山坡上安静了下来。

在夜幕之下,伊稚斜仍迎风站在黑黢黢的坡顶:面若玄冰,看不出任何起伏;眼波如水,找不到半点涟漪。

他仿佛在咀嚼兰咄禄刚刚说过的那些话,又好象在向祁连山祷告着一些密事。

过了许久,伊稚斜才侧脸看向大营深处,而后又转头望了望另一端的云中城,面目模糊地笑了,有些阴森。

“很有趣。”他用汉话说出这三个字之后,迎风大笑几声,转身走下山坡,披在身上的黑色大氅随风翻飞,融入了夜色。

一刻钟之后,伊稚斜大步走进了单于大帐。

此时,单于大帐已彻底冷清下来,二十四长和大多数巫祝都已经退下了,只有那侍酒的老巫还忠心耿耿地站在王座之侧。

不只人少了,灯火也熄灭了大半,整座王帐,光线昏暗,许多边边角角都被一团团阴影复盖包裹,看不清里面藏着什么。

但是,那股浑厚复杂的草药味越来越浓了,仿佛融入了无处不在的黑暗中,一点点浸入毡毯丶酒爵丶案榻丶灯具的内里。

伊稚斜自然也闻到了这股让人不悦的味道,他只皱了皱眉,却不敢抬头看,只是一刻不停地大步走到了单于王座的阶前。

“大单于,我回来了。”伊稚斜右手抚胸。

“——”王座上载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又是“谑谑谑”的喘息声,不似人的动静,倒象受伤的野兽在低声嘶吼。

“——””伊稚斜仍未抬头,只是静静等待。

“恩。”军单于沙哑的声终于传过来,那野兽的喘息声这才渐渐平息。

“兰咄禄,说了什么?”军臣单于的声音竟然有些虚弱,不复之前的威严。

“他想让我出兵助阵。”伊稚斜抬起了头,仰视着自己的兄长,眼睛微缩。

半个时辰以前,军臣单于还象是一只年迈却凶猛的头狼,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凯觎狼王之位的公狼吓退。

可如今,他的那份凶猛和威严已荡然无存!这个让汉人瑟瑟发抖的匈奴大单于,与最寻常的垂垂老者并无二致。

脸色灰黑丶头发枯白丶皮肤干瘪生机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七窍流出去。

不可制止,不可逆转,不可阻挡!!

伊稚斜见过军臣单于的这副模样,亦是少数几个知晓后者已病入膏盲的人。

但他此刻仍然很诧异,他意识到,自己的大兄,匈奴的单于,大汉的克星—真要魂归昆仑山了。

不管部下再怎么称颂,都不可能让这老人真的与祁连山丶昆仑山“同岁”

伊稚斜冷漠如水的心,终于泛起了一点点涟漪,复杂的味道在口中荡漾开。

不过,虽然心有起伏,他的表情却控制得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仅仅如此?”军臣单于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向下射出一支箭。

“他还说了,若他当上大单于,封我为左贤王。”伊稚斜回答道。

“哈哈哈哈!”军臣单于仿佛听到了什么趣谈,竟然大笑了起来,以至于又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身边那老巫祝倒了一杯加了草药粉末的血酒,呈到座前,却被咳得满脸黑红的军臣单于一把推开了。

“——”咳嗽声渐渐了下来,而后又是一阵野兽一般的喘息声,许久才平息。

“兰咄禄啊!此刻还如此糊涂,还敢觊觎单于的王座?”军臣单于颤声笑着道。

“—”伊稚斜依旧保持沉默,并未擅自插话。

“伊稚斜啊,你—答应了?”军臣单于话锋一转问道。

“单于说过,让我与他周旋。”伊稚斜不动声色地答道。

“我是问你,是不是答应了。”军臣单于又问,这是在问伊稚斜内心真正所想。

“弟不敢。”伊稚斜微微低头。

“你平日虽然沉默少言,却是一个瑞智的人—这几年,帮我做了许多事,是王帐之上最凶猛的那只雄鹰!“军臣单于夸道。

“不敢当。”伊稚斜略躬身道。

“我要立于单为大单于,兰咄禄怎么说?”军臣单于道。

“说大单于,明面上仿效汉制,背地里爱子心切。”伊稚斜无任何隐瞒地回答。

“还有呢?”军臣单于再问道,一时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还说了,效仿汉制,将是取死之道。”伊稚斜答道。

“他这蠢物!无可救药!”军臣单于嗬斥道,又一阵咳。

“大单于——保重身体。”伊稚斜有些生硬地进言一句。

“”军臣单于浊眼转了转,鹰视伊稚斜,沉声问,“你如何看待仿效汉制?”

“弟很愚钝,只知道奉大单于之令惩凶攻伐,其馀的事,倒是并没有想过太多。”伊稚斜不假思索地回答。

“如此倒好,”军臣单于叹道,本不欲再说,但想了想,仍然问道,“以你所见,我匈奴人,有何不?“

“—”伊稚斜沉思刻,才回答道,“不懂煮盐制铁,不善做陶刻,不守法制典礼,热衷内乱私斗。”

“恩?”军臣单于疑惑道,饶有趣味地重新打量平日里沉默不语的三弟,再问道,“这些话,你怎知的?”

“平日在王帐里停留走动,听大单于与汉地来的人说过,弟虽然听不懂,却记下了。”伊稚斜躬敬地答道。

“好!”军臣单于拍手道,险些再次咳起来,而后夸道,“你记下了,便是听懂了,比那兰咄禄强百倍!”

“”伊稚斜再次躬身,似乎不敢接受单于的这夸奖。

“所以,我才要推行汉制;所以,我才要让于单当单于!唯有象汉人那样推行“父死子继”,才能让单于出自一系血脉——”

“唯有单于出自一系血脉,才能减少族中的内斗,才能树起单于的权威,才能收拢我族人心,才能让匈奴诸部合于一体——”

“唯有匈奴各部合于一体,才能将狼鹰之毡插到长安城的未央宫去!”军臣单于说得极亢奋,黑红黯淡的脸色竞恢复了光彩。

“—”伊稚斜做惊讶状,连忙将右放在胸前,由衷称赞了一句,“大单于有鹰的志向丶狼的瑞智,定能引我族走向山巅!”

“你是我阿弟,是骨肉血亲!兰咄禄也是我阿弟,亦是骨肉血亲!我想让尔等扶于单即位,助他飞上苍穹!”军臣单于由衷道。

“——”伊稚斜稳住神道,“弟得令!”

“三日后,你如约率军助阵。但是,要看准时机,抢在兰咄禄之前,攻破云中城的大门!!”军臣单于忽然坐直,指向伊稚斜。

“——”伊稚斜有些不解地迟疑了。

“这破城之功,要由你来拿,绝不许兰咄禄染指,决不许他盖过我儿于单的风头!“军臣单于说完此话,力竭似地瘫坐回王座。

“得令!”伊稚斜点题答道,再没有任何疑问了。

“今次回大漠,我将会耻夺兰咄禄的右贤王之位,这右贤王由你来当!”深陷王座的军臣单于声音渐小,却抛出了一个大饵料。

“谢大单于!”伊稚斜单膝着地道。

“还有何疑,今夜只管问清。”军臣单于似乎已经精疲力尽地摆手说道。

“回去之后,二兄还能活吗?”伊稚斜迟疑地问。

“你——想不想让他活下去?”军臣单于反问道。

“二兄乃我骨肉血亲,虽有错,可我想让他活。”伊稚斜抬头直视王座。

“刚才说了,你比他看得清啊,我等是血脉骨肉,我也想让他活下去。”军臣单于有些欣慰地点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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