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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度阴山,入烽燧;审胡虏,斗匈奴!

第487章度阴山,入烽燧;审胡虏,斗匈奴!

“本将想找些人随我去阴山北麓走一趟,去摸一摸匈奴人的底。”樊千秋笑道,回应他的,仍然是那掺杂着尤豫的沉默。

“不愿与本将同去的人,本将亦不强求,尽可以回城,不算抗令,酒已经备好,回去之后,二三子便可以痛饮一番“如何?何人愿与本将同去?”樊千秋环顾四周一圈,正色问道。仍然是沉默,返程在即,何人又不想早点离开险境呢?

片刻后,屯长郑衮头一个站了出来,他叉手向樊千秋行礼道:“下吏愿与将军同去,城中的酒,过几日再饮也不会酸!”

“下官愿与使君同去!”张德一自知躲不开此行,更知道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连忙站出来道。

“下吏愿与使君同去。”两个队率和几个什长伍长也站出来行礼,而后,那些普通的兵卒便也争先恐后地大喊“同去!”

一时间,这胡杨树林里又重新热闹起来,随风轻颤的胡杨树叶似乎都跟着轻声附和,有了豪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道,这《秦风·无衣》在军中流传甚广。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少数人跟着唱和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同行!”所有的兵卒跟着齐唱,刚刚归巢的飞鸟又被惊得四处翻飞。

“好!整队!去杀虎燧!”樊千秋大手一挥道。

“诺!”百馀人齐声答道。

樊千秋并没有再多作停留,立刻下令赶往阴山。

虽然张德一保证寻到可以“避人耳目”的道路,但为防万一,樊千秋仍做了些布置。

樊千秋和豁牙曾这二十人扮成了向前线烽隧运送盐铁的卒役,张德一和郑衮所领的这屯骑士自然便是护送之人。

他从总督城出发的那一日,便提前办好了一应文书和符传,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接下来几日里,在张德一的带路之下,樊千秋率领这支人数不多的骑兵横穿这阴山。

从南到北,阴山的纵深只有三四十里,然而山路异常崎岖,起起伏伏,人马皆难行。

时而要在寒风凌冽的山脊上顶风前行,时而便要下到落石滚滚的谷底河边慢慢跋涉,时而又贴着悬崖小心挪步。

艰难万分,自是危机重重。

或是被冷风吹染恶疾,或是夜晚被狼群撕扯,或是失足跌落悬崖,或是被落石砸中:稍有不慎,便会受伤命。

几乎每日,都有汉家的好儿郎殒命在阴山里。

其实,也有方便行走的平坦河滩和开阔谷地,

但是,这也是匈奴人平日里南下劫掠的信道,所以要害之处都有汉军的关隘和烽燧,时不时还有斥候来回巡视。

所以,樊千秋他们只能躲开这些好走的道路。

樊千秋带领的这支队伍整整走了四日,才将巍峨的阴山抛在了身后,队伍人数也从一百二十二人减到了一百一十人。

十二个汉家好儿郎长眠于此地,再不能回到南方的故乡。好在有许多早就长眠于此的同袍相伴,倒也不会觉得孤单。

没有多馀的时间缅怀亡故之人,这疲惫的队伍继续向北,昼伏夜行,赶往杀虎。

阴山北麓亦是高原,但比阴山南麓更加平坦,放眼望去,便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了。

这个节令,正是水草丰茂之时,牧草深处足有半米多高,不时还能看到溪流湖泊。

当然,阴山北麓并非都是草原,亦有沙漠,二者势均力敌,犬牙差互,地形复杂。

因为地形平坦,长城便没了依托,只能建在略有起伏的丘陵上,看起来孤零零的。

在这广的草原上又行了一日半,樊千秋终于率部赶到目的地杀虎!

因为这百多骑兵出现得非常突然,所以着实引起了中的好一阵骚乱。

若不是司马迁曾在这里住过几日,被眺望的燧卒认了出来,后者定会点烽火预警:长城并非没有缺口,匈奴人会从南面杀来。

每个烽燧要负责方圆百里的巡视,形制却不算大,横纵不过三四十步。

左侧是五六丈高的望楼兼烽火台,右侧则用泥砖围出了一座墙高四五丈的院落,院中建有马和房屋,分别承担着不同用途。

在樊千秋的眼中,这烽燧和和后世华北平原上的那些堡有几分神似。

每座烽燧平日只有一什燧卒成守,自然容纳不了远道而来的这百馀人,骑士们只能在长城墙角下扎营。

好在这个节令的风还不算特别大,气温相对也高,否则便要吃苦头了。

扎营之事自然由张德一和郑衮来具体操持,樊千秋下马之后,便在司马迁的指引之下,走进了杀虎隧。

燧卒已在院中排好了队,看到樊千秋之后,站在最前头的那个中年燧长连忙往前一步,上来行礼请报。

“平虏官十七部杀虎燧燧长刑忠,敬问樊使君安。”刑忠叉手请报道。

平虏官是九座城彰之一的平虏城,塞候正是程千帆,十七部是座大,直接管辖杀虎燧等十几座小燧。

城管部,部管,这便是长城候望体系的行政层级,虽简单,却有用。

“免礼吧。”樊千秋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数了数人数,发现只有六人,便问道,“还有四个子弟呢?”

“回报使君,尉史范禹带一人去寻迹天田了,督烽燧史宿契带一人在敌台上了望。”刑忠果断地答道。

“霍去病呢?”樊千秋再次问道。

“霍郎君在望楼上。”刑忠再答。

“阿舅!”刑忠话音刚落,霍去病的声音便从上方传来了,而后一个人影“瞪瞪瞪”地从上头跑下来。

“阿舅!”霍去病很快便跑到了樊千秋面前,站直之后便行了个军礼,几日不见,他倒又黑了好几分。

“不错,又壮实了,外面在扎营,去帮帮忙。”樊千秋拍了拍他的肩。

“诺!”霍去病回头朝那些燧卒挤眉弄眼一番,然后便跑出去帮忙了,看来,他与众燧卒倒是混得熟。

“刑燧长,去病在此,给你添麻烦了。”樊千秋略带歉意地对刑忠道。

“不碍事,不碍事,霍郎君虽然年幼,却肯干,而且好学,能顶事。”刑忠说道,燧卒们亦笑着附和。

“尔等各自忙去吧。”樊千秋点头道。

“诺!”众燧卒答完,又行了一个礼,便都走出了烽燧,帮助骑兵扎营去了。

“那匈奴贼人在何处?”樊千秋问道。

“这边。”司马迁指着东北角一间狭小的厢房说道,

“可还活着?”樊千秋笑着打趣问道。

“活着,能吃能喝,活得好好的哩,腿伤也养好了,只是脾气忽然变差了,终日不说话。”刑忠笑道。

“?下官审他时,他倒是愿说话,怎的就变了?”一边的司马迁有些不解。

“让他吃得太饱了。”张德一摇头,说出了这关键,司马迁和刑忠脸色一变,发觉自己似乎着了逛骗。

“你先在此处守着,本官出来之后,兴许还有话要问你。”樊千秋对刑忠道。

“诺!”刑忠忙叉手,看起来倒干练,而且很懂礼,与刚才那几个燧卒不同,想来,应当是颇有家资。

“把豁牙曾叫进来。”樊千秋对司马迁说道,后者跑到门口大喊,很快便将瘦高的豁牙曾给叫了进来。

“匈奴人,硬骨头,你来问。”樊千秋抬手,极随意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司马迁做不来这种事。

“诺!”豁牙曾自然没二话。

“走,我等去会会这匈奴人。”樊千秋走向了那厢房,刑忠忙提前过去把门锁打开。

整座烽燧本就不宽,这间厢房就更小了,横纵不过两三步,而且屋顶低矮,很狭促。

樊千秋丶司马迁丶豁牙曾和张德一这几人站进来之后,此间顿时便更加狭窄拥挤了。

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残破的草席,一个手脚都带着缭的匈奴人低垂着脑袋,靠在墙上,像睡着了。

这还能睡得着啊,倒有几分骨气。

“是他么?”樊千秋故意抬高声音,朝司马迁问道。

“回使君,是此人。”司马迁答道,声音也大了些。

地上的匈奴人听到了动静,抬起头,先搓了搓眼睛,才迷迷糊糊地上下打量着闯进来的樊千秋等人。

这匈奴人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平平无奇,看起来倒不象有什么大能耐的人,但往往是人不可貌相。

樊千秋皱了皱眉毛,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他在此人的脸上捕捉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1

嘲笑。

好啊,看起来是个硬茬子,而且奸猾得很。

“你叫什么?”樊千秋居高临下地冷问道。

“他晓得的,何必多馀问?”这匈奴人的汉话说得有一些生硬,却也能听懂,看来啊,“通汉”之人倒也不少。

“嗬嗬,可本官想听你说。”樊千秋笑着指了指对方,仿佛在逗弄一个稚童。

“你们汉人,都爱多此一举?这此功夫,不若多练练弓马骑射。”这匈奴人摇头晃脑,嘲讽之意更溢于言表了。

“哦?看来,你弓马骑射的本事很高?”樊千秋故作惊讶地问。

“也不算高,但杀你们这些个汉人,倒也够了。”这匈奴人咧嘴笑了,牙齿一颗颗似乎都被人为给磨尖了。

“不算高啊?有没有外头的望楼那么高?”樊千秋耐着性子道。

“嗬嗬,汉人望楼?和阴山比,就是个———”这匈奴人停住了,抬手伸出一个小指头,充满挑地朝几人抖着。

“你他娘的”豁牙曾三两步冲过来,一脚踢在对方的脸上,樊千秋不禁摇了摇头,看来今日他得亲自动手。

“豁牙曾啊,莫这样,要以理服人嘛。”樊千秋将豁牙曾一把拉到了身后。

“嘿嘿嘿嘿,软得很,若我来踢此脚,至少得让你落两颗牙。”这匈奴人干笑了两声,把带血的睡沫吐了出来。

“司马迁啊,半月前,他也这么硬吗?”樊千秋向司马迁故意大声地问道。

“使丶使君,不是的,那时他软得很,此子的脚受了伤,豪着让我救他。”司马迁气得脸红,

连忙激动地辩解。

“所以你给他治了?”樊千秋再问道。

“””

司马迁语结,最后却泄了气,认栽似地点点头。

“好啊好啊,演得好!比我还会演。”樊千秋拍手笑道。

“嘿嘿嘿嘿,你们汉人骑射虽不行,求饶作演倒厉害。”这匈奴人举起了拇指,不是夸赞,是变本加厉地嘲讽。

“如此看来,你看不上我等汉人啊。”樊千秋仍然不恼,反而有一些愉悦,对方不仅张扬,而且还有不少心计。

这样更好了,与聪明人做交易买卖,倒是更容易成事些,这个极会演戏的匈奴人,值得樊千秋慢慢地问上一问。

“猎户看不上猎物,豺狼看不上羊群,苍鹰看不上鼠兔。”这匈奴人的脸上仍然挂着嘲讽,故意激怒着樊千秋。

“嗬嗬嗬嗬,能言善辩,胆气过人,你在部族里,不是白身吧?高低是个什长,或者百长。”樊千秋仍然平静。

“””这匈奴人没想到会被樊千秋识破,脸立刻便沉了下来,有些怨毒地盯着樊千秋,仿佛自己刚输了一局。

“你看看吧,你不说话,我也能猜出些事,汉人不笨吧?”樊千秋得意地笑了,他知道此刻“攻心”非常重要。

“—”这匈奴人沉默片刻,才不服地朝司马迁努了努嘴,说道,“和他不同,你倒眼尖,和秃鹫一样锐利。”

“你过奖了,那不如这样吧,你也逃不脱,不如我先说我叫什么,你再说你叫什么,算扯平。

”樊千秋诱导道。

“鼠兔不配与苍鹰相提并论。”匈奴人把头斜到一边,并不配合。

“嗬嗬,我先说名字,说不定我也是只苍鹰呢?”樊千秋微笑道。

“——”匈奴人看了看樊千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司马迁和豁牙曾,仍然是沉默着,但是也并没有再出言反对。

很好,这便是配合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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