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发兵夜袭攻城先登!手下猛将如云!
“你说得好啊!汉军既要平盗,也要剿贼!不管是盗,还是贼,都是我大汉的死敌!
”樊千秋斩钉截铁高声喊道。
“诺!”众军校听完他的话后,又都响亮地吼了一声。
“那尔等可知道今夜之敌在何处?”樊千秋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等不知!”脸颊有一道长刀疤的队率夏侯妄大声地吼道。
“敌在敖仓城!”樊千秋一字一顿,清淅地说出了这五个字。
场中众军校顿时鸦雀无声,虽然没有人交头接耳,但众人的身形都有些晃动,似乎有一些尤豫,又似乎有一些迟疑。
“怎的?为何不说话了?是不愿相信本官说的话,还是不敢相信本官说的话?”樊千秋似有不满地脾看众人问道。
“使君,敢问此敌所犯何罪?”王温舒替众军校问出了此话。
“敖仓有一贼盗,盗了官钱数亿钱,今夜我等便要去拿他!”樊千秋缓缓道。
“使君,敢问这盗贼是何人?”王温舒假装不明真相地与樊千秋一唱一和道。
“此盗姓陈名须,名为敖仓官,实乃敖仓鼠!今夜,我等便去捉拿此鼠!”樊千秋把捉拿二字说得格外沉重和清淅。
“—”这一次,场中众军校终于震动了一些,他们当然知道陈须是何来头,亦知县令正与之争斗,但难免些惊。
其实,何止惊,还有些恐惧,更有些害怕。
陈须虽然不姓刘,但身上流的却是刘氏的血啊,皇帝见了都要叫上一声表兄,他们这些个大头材官,又怎敢招惹呢?
“怎的又不说话?你们是畏其官职,还是惧其身世啊?”樊千秋明知故问道。
“使君,陈须乃敖仓官,按照这大汉的成制,荥阳令无权管辖。”仍是这长满了络腮胡子的队率直率地直问道。
“你此话说得对,”樊千秋先点了点头,才扬了扬下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校名叫齐柱!”络腮胡子有些紧张,但仍然行了一个军礼回答道。
“好好好,你懂得规矩,是一个好军校。”樊千秋平静地夸了两句,接着便从怀中摸出了那道诏书,亮给所有人看。
“此乃县官诏书!”樊千秋冷漠地说道,他话音刚落,阶上和阶下所有人连忙弯腰抬手,向这道诏书行了一个军礼。
“朕有令,荥阳令樊千秋乃朕亲命使者,涉官粮与私粮之一应事务,其皆可以便宜行事,并授其先行后奏之权——
“所以啊,荥阳令能管的事情本官能管,荥阳令不能管的事情本官也能管。”樊千秋说完将诏书递到了王温舒手中。
“王温舒,将这诏书给众军校一一过目,免得日后有人说本官是矫诏行事,再让本官背上那越权欺君的大罪过”
“诺!”王温舒将诏书展开,双手拿着,挨个走过每一个屯长队率的前面,每次都停步片刻,让众人看清了这诏书。
这些军校骑土未必都能识字,但他们都能认出诏书上加盖的传国玉玺和当今天子的私印。
此时的大汉,皇帝仍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单是这冷冰冰的朱印,便能够让人俯首帖耳了。
“看清了吗?”樊千秋待王温舒回到自己身边后,才出言问道。
“看清了!”众军校先是停顿了片刻,然后便齐齐地吼了出来。
“给尔等一刻钟,将此令传到各部去,不管何人不遵此诏,又或者擅自离营丶里通外敌,统统杀无救!”樊千秋道。
“诺!”
戌正时分,夜色更深了,已经宵禁半个时辰的荥阳城格外宁静,除了时而传来的犬吠声,便再也没有旁的什么声音了。
先是一阵齐整的“踏踏踏丶踏踏踏”的踩雪声从间巷当中传来,接着,这支一千六百人的荣阳军便从夜幕中走了出来。
姣洁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又反射到了兵卒们的铠甲上,使其散发出了一抹抹清冷的寒光,无声地流泻出一股冲天杀意。
荥阳军所经之处,都被这股杀意所包围,就连夜色都显得更加阴森了。
此时此刻,间巷之间的官道上早已经没有闲杂人等行走其间了,否则他们定会觉得惊讶:因为荥阳许久未夜间用兵了。
一百骑士在前,接着便是二百手持大黄弓的射声士,再往后则是整整三百名强弩甲士-
射声士和强弩甲士都称材官。
跟在这六百郡国兵身后的是一千巡城卒,他们不仅也拿着兵器,还赶着许多的双辕牛车,全部都是用来登城的云梯车。
樊千秋等人骑着马与骑士们走在最前头,一个个全都神情肃杀,不似平时那样嬉笑怒骂,队伍间只能偶尔听到号令声。
这杀气腾腾的荥阳军直接从南门出了城,之后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南。
此时,雪已经彻底停了,玉盘从不厚的云层中探出头来,全心全意地向大地倾泻着月光,将周遭照得更加明亮和透彻。
有了泰一神的庇护,荥阳军甚至连火炬都用不着点燃了,更让这支夜行的汉军隐秘悄然。
亥正时分,荥阳军顺利地开到了敖仓城一里外。
在王温舒调度下,荥阳军各司其职,蓄势待发。
门下缉盗卫广率一百骑土分两队绕到敖仓城东门和西门,准备截杀可能外逃的残兵败将。
集曹豫杨仆率五百巡城卒绕到城南,夺取河边码头码头,防止漏网之鱼从水路逃出生天。
王温舒则带看剩馀的一千人借看夜色不停地靠近敖仓城,最后埋伏在了城下几十步之处。
至于樊千秋和霍去病等人,则停在了王温舒身后百步之外的一处坡脚,静静地注视战局。
若是在白天,是不可能靠得那么近的;哪怕是在这夜间,守城之人能够警醒些,也不能靠得那么近。
樊千秋今日送出的那封信,便是让陈须和整个敖仓城掉以轻心。
当然,对方若能象现在这样掉以轻心自然最好,若信不起效的话,樊千秋也会设法赚开仓城的城门。
有王温舒这些亲信冲锋陷阵,今夜定然能凯旋,
在原来的时间在线,王温舒等人的武功虽不及身边的霍去病和远在长安城的卫青,但是仍算是一流。
王温舒担任河内太守,剿平县内所有的盗贼,流血数十里,黔首夜不闭户,之后又领兵参与剿灭东越国的那场大战。
卫广担任中郎将,领兵平定南夷,后诏讨昆明国,斩首数万人,创建大汉益州郡。
杨仆担任楼船将军,率兵出讨叛汉的南越国和东越国,并与左将军荀共击朝鲜。
三人都曾经灭过“一国”,拿下这军备废弛丶松懈迨慢的敖仓城自然是不在话下。
虽有良将为左右手,但这是樊千秋头次带兵打仗,哪怕不用亲临战阵,可仍有些紧张,甲胃下的袍服已微微汗湿了。
他骑在马上,捏紧缰绳,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这座敖仓城,等待王温舒攻城。
此时的敖仓城是灯火通明,阵阵寒风还将城中隐隐约约的弦歌声送入无边的夜幕。
城墙上并没有太多兵卒,只有三三两两零散几个,而且他们还不停地向城内张望,说不定上城的时候还喝过了浊酒。
这些敖仓卒全然未留意到城下已有千馀劲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要了他们的性命。
大约是等了半刻多钟,樊千秋忽然在荥阳军埋伏的那片阴影当中看到了一阵寒光,接看,他的心猛地就被揪了起来。
“看!攻城了!”樊千秋身边的霍去病倒是抢先激动地喊出声来。
这一片寒光自然是王温舒下令之后,强弩甲士们抽刀乍现的寒光。
但是剑刃出鞘的他们并未立刻冲杀,而是有二三十个挑选出来的射声士先站起来,快步往前走了十几步,弯弓搭箭。
在弓弦绷紧时发出的生涩的响声中,射声士将箭头对准了城墙上那些零散身影。
“射!”一个屯长猛然挥刀下了令,二三十支箭应声离弦,便向城头飞了过去。
二三十步的距离,射声士们几乎能百发百中,墙上许多敖仓卒立刻应声倒下了。
虽然传来惨叫声,可在城中那热闹的氛围的遮掩之下,并没有什么人能注意到。
“架梯!”王温舒猛地向左翼挥旗,此处的三百巡城卒立刻推着云梯车往前冲。
仅半刻钟,十多架纵云梯便架好了,此时,敖仓城中仍然无人注意到有敌袭来。
“登城!”王温舒又果断朝右挥旗,四百强弩甲士立刻就一跃而出,朝前疾奔,他们身后的巡城卒亦跃跃欲试。
又过半刻,这些强弩甲士便已登城,城墙上顿时人影攒动,终于传来隐隐杀声。
几十步之外的樊千秋亦看到了此景,他不由得拽紧了缰绳,跨下战马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焦虑地蹄子。
“先登者,当记大功一次!”樊千秋忍不住说道。
“诺!”卫布已拿出了木读,将此言先记了下来。
“阿舅,此处看得不真切,我想到近处去看看!”霍去病亢奋地指着远处开始搏杀的城墙,有些跃跃欲试说道。
“不可!流矢横飞,你若有了闪失,本官怎么向县官交代!”樊千秋毫不尤豫地一口回绝。
“可—”霍去病还想要再行争辩。
“令行禁止乃营中铁律!本官乃今夜的主将,你这小卒若再敢胡搅蛮缠,定会军法从事!”樊千秋猛地怒斥道。
“诺——”霍去病平日未见樊千秋如此盛怒,一时有些害怕,不敢再争,只是在马上捕长脖子,不停地张望看。
因为离得很远,樊千秋此时还不知先登之人正是先前质疑他的队率齐柱,后者拿着一把环首刀,已砍翻三四人。
因为刚才的夜袭很突然,所以强弩甲士们登城的过程异常顺利,一百多人登城之后,
便迅速控住了城楼和马道。
彻底切断了城上城下的交通和传信。
如此一来,虽然城墙上也发生了零星的搏杀,可正聚在城中宴饮的其馀守军仍然没有觉察,仓城上空依旧安静。
齐柱将长剑从一个敖仓卒的腹中抽出来之后,便往东西两翼眺望了一眼,确定再无敌军之后,立刻带人冲下城。
城门后有一什敖仓卒把守,却因为天寒地冻没有在门后值守,而是躲进了门洞左侧的耳室中喝酒耍钱,极热闹。
在阵阵行酒令的声响下,他们自然不可能听见头顶城墙上的动静,直到齐柱带一什人马堵住了门,他们才停下。
这一什人人喝酒正到兴头上,看到全副铠甲的强弩甲士,都有一些发蒙,举着酒盏,
醉眼地眯着眼朝外看。
“尔丶尔等是什么人?怎么看丶看起来面生?”一个什长模样的人打着酒隔询问道。
“放!”齐柱用一个字回了他,接着,这一什强弩甲士箭矢尽出,惨叫声顿时响起,
酒坛和酒罐都尽数被射破。
“杀!”齐柱冲在最前,其馀甲士亦收起弩冲杀了过去,一阵刀光剑影过后,一什敖仓卒便被砍得面目全非了。
“开门!”齐柱挥手下令道,自然有手下的甲士去开门。
此刻,在这间窄窄耳室当中,弥漫起了血腥气和酒香味,二者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令人热血澎湃的古怪味道。
很快,门外响起了一阵城门打开时才会发出的“嘎哎”声,接着是一阵齐整的脚步:
是剩馀荥阳军冲进城来了。
齐柱今日已立下了先登之功,但是,他并不满足于此功,他还想要立下更大的功劳。
他先抹去了脸上的血污,接着又四下看看,便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残破的陶片,将里面的残酒一饮而入,胸中热血翻滚。
“往城中冲杀!定要帮使君捉住陈姓硕鼠!”齐柱向魔下大声吼出这句话后,便带着摩下涌出了耳室,朝城中冲过去。
此刻,敖仓寺的正堂中,正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陈须与十多个属官亲信正沉醉于酒色之中。
从荥阳城请来的歌舞乐使正在卖力地演舞,十多个浓妆艳抹的娟妓则醉卧诸君怀中:
陈须一左一右,独占两人。
连同陈须在内,所有官员都已经有些醉了,手脚更早就不老实,在妓薄透的袍服之中,上下其手,游刃有馀。
他们全然不知,杀机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