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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小多子!咱们是刀枪滚出来的,在樊千秋手可别丢份儿!

第302章小多子!咱们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在樊千秋手里可别丢份儿!

江平的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飞快地朝正堂看了一眼,确定县令还没有来后,又说了一番安定人心的套话。

这些话没有让院中中众官安静,反而议论之声层层迭起,使得这前院如同荥阳市一般吵吵的,热闹到极点。

荥阳市的行商是为了利,荥阳县的属官也是为了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倒是都有共同点。

就在院中气氛最热闹时,堂中传来了“县令升堂”的喊声,众官一愣,齐刷刷地看向了正堂,面露惧意和怒意。

江平给几个骨干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刻吆五喝六地劝走围聚在周围的官员,后者心领神会,分散到院中各处。

至于江平与何乐这些内核人物,则站在了院门之下,隐隐约约与正堂中的樊千秋形成了分庭抗礼的局面。

坐在正堂上首位的樊千秋刚才并未看到院中的情形,亦不知昨夜发生在江宅的密会。

但是,他已猜到今日会有波澜,不会轻易地平息。

他上一份布告已下发整整五日了,上面写得极清楚,是五日之内必须还清拖欠的钱粮!

可是刚过去的四日里,来归还钱粮的属官蓼蓼无几,只有五六个而已,不到十分之1

樊千秋知道这些人在等,等到最后这一日,然后集合起来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的下马威。

樊千秋看着院外那些怒气冲冲的属官,不停冷笑:我在等援兵,你们在等什么?等死?

“王温舒!”樊千秋高声叫道。

“诺!”王温舒在门前叉手道。

“开始叫人进来吧,先叫辞曹郑坡和辞曹史林章来问话。”樊千秋展开一卷新记的汇总帐册,指看上面的两个名字说道。

“诺!”王温舒立刻转身向门外喊道,不多时,刚才那两个向江平哭诉的白发苍苍的老更相互换扶看迈过门坎,来到堂中。

“辞曹郑坡丶辞曹史林章—问樊使君安。”二人说完后,吃力地跪在堂中,向樊千秋行礼。

“恩,你二人是县寺的老人,不必多礼,坐下回话即可。”樊千秋使了个眼色,自然有人将两张坐榻移到堂下,请其落座。

郑坡和林章两人对视了一眼,再次向樊千秋行了个揖礼,才在榻上落座,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真象是两个局促的老农。

樊千秋注意到,郑林二人今日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袍服,袖口和下摆处竟然还打着好几个补丁,一眼看去,当真寒酸至极。

只是,这身袍服套在郑林二人身上并不合适,实在过于宽大了些,也不知是不是二人从家中某个大奴那里借来应付做戏的。

辞曹在县寺诸曹中地位不低,含权量非常高,是县中的司法机构,与中央朝堂的廷尉寺很相似。

除了县令直接处置的大案外,县中其馀辞讼之事都由辞曹来处置,函盖了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

所以,这县中的辞曹相当于后世的砝院和捡茶院,自然掌握实权。

处置民事纠纷时可以两头吃,办理刑事案件时可以一头吃:总之,只要轻轻地在案卷上动动笔,便有大把五铢钱落入囊中。

樊千秋从吴储才提供的消息中得知,郑坡和林章不是好官,处置辞讼之事时可没少捞偏财,家訾不少,分别有三个如夫人。

而且,他们还是亲家的关系,更是将各自的子侄放到曹中当书佐,大有拢断荥阳辞讼事的趋势。

樊千秋此刻看着二人这副装出来的寒酸局促模样,心中自然非常厌恶。

“郑坡,本官看过王敢上交的帐册了,你所拖欠的县仓和县库的钱粮合计七万钱,为何要借如此多?”樊千秋冷漠地问道。

“回丶回报使君,下官年老体弱,常年有病,家中的口数又极多,入不敷出,只能向县寺周转。”郑坡唯唯诺诺道。

“年老体弱?口数极多?”樊千秋冷笑几声,“听说你去年才娶了第三房如夫人,更有弄璋之喜,本官看你是老当益壮!”

“这丶这都是旁人诬陷啊,使君,你听下官说——”郑坡心中慌乱,他没想到县令来了不到十日,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了。

“听你说?听你说什么?听你说你是如何让这第三个如夫人一年就得了个儿子的?”

樊千秋不留情面地冷笑训斥道。

“这丶这些个如夫人都是苦命人,下官将他们收买到宅中,只是给她们一条活路。”郑坡哭丧着脸狡辩,果真是巧言令色。

“如此说来,你借走了县寺七万钱的粮和物,倒是去做善事咯?要不要本官上报旌奖你啊?”樊干秋冷笑看连问道。

“使君谬赞,下官实不敢当啊。”郑坡需道。

“旁的事本官暂且可以不追究,你先告诉本官,你所欠的这七万钱今日都带来了吗?”樊千秋大手一挥问道。

“使丶使君,下官今日带丶带了,只是”郑坡有些局促地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樊千秋急切逼道。

“只是没有带足”郑坡说道。

“没有带足?那你带了多少钱来?”樊千秋再问。

“这几日下官阖家都在翻箱倒柜,只奏出丶出了五千钱,所以今日只能先还五千钱,

还请使君恕罪。”郑坡苦着脸道郑坡说完,便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帛小包袱,层层打开后,放在了面前里面是半金左右的一小锭黄金。

樊千秋面色铁青地眯着眼看了看这块寒酸的黄金,只觉得好气又好笑,难道自己看起来是象个棒槌?就那么好蒙骗吗?

“郑坡,你城中的家宅值二十万钱,北郭的田庄值十万钱,还有田地千馀亩值十万钱“兼有大奴三人值三万钱,大婢四人值五万钱,小奴小婢五人值三万钱,安车四辆值两万钱,耕牛十二头值四万钱樊千秋一刻不停地数落着这些财物,郑坡的脸色则飞快地变化着,非常精彩,他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辩解,却无从可辩。

“你的这些家訾,草草地合计一番,价值便超过了六七十万钱,本官没有说错吧?”樊千秋扔出了个总数,便冷眼旁观。

这自然不会有错,因为所有这些家訾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户籍簿上,不可能有任何的出入。

每年上计的时候,乡里都要重新登记家訾,并且上报到县寺户曹,而后还有人上门案比。

若硬算起来的话,“隐匿家訾丶少交赋税”是一项堪比贪赃枉法更重的罪名。

在如今的大汉,大规模反贪腐的事不常见,所以两者相比取其轻,绝大部分人还是会如实登记自己的家訾的。

这倒是给樊千秋按图索骥提供了许多便利。

在原来的历史在线,刘彻打匈奴到了最缺钱的时候,可没少利用户籍簿上登记的家訾数目向民间有钱人加税。

樊千秋现在只不过是试用一下,纯粹当做给刘彻打打样了。

“郑坡,你说说看,这些是不是你的家訾?”樊千秋再逼。

“不丶不是——”郑坡情急之下,竟开始睁眼胡说八道了。

“不是?好!王温舒,你听到了,郑坡说这些不是他的家訾,你立刻带人去把这些财物抄了!”樊千秋狠道。

“诺!”王温舒立刻领命,立刻作势准备出门点调巡城卒。

“使丶使君!下官知错了!”满脸煞白的郑坡是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爬起来跪倒在了堂中,不停地顿首请罪。

“你哪里错了?”樊千秋抬手拦住了王温舒,冷冷地问道。

“这丶这些都是下官的家訾,下官刚才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说了糊涂话。”郑坡弯腰俯身,颤着声音说道。

“那欠的钱粮”樊千秋不阴不阳地问道。

“还!下官一定还上,下官即刻就回去变卖家訾凑钱,薄暮之前就将钱送来县寺!”满头大汗的郑坡急忙道。

“那你要还多少钱?”樊千秋问道。

“七万钱,绝不拖欠!”郑坡答道。

“七万钱?你那是借!借便要有子钱,按照县寺定的子钱一年是三分利——

“你是陆续借走这七万钱的钱粮的,本官找人仔细算过了,你连本带利,当还十五万钱!”樊千秋冷笑道。

“这—”郑坡又是一惊,但是最终,他咬了咬牙,仍然点了点头答道,“下官愿意还,绝不敢拖欠半日。”

“本官不要钱,只要粮食,三日内,按七十钱一斛的粮价,你要还两千二百斛粮!”樊千秋耍了个心眼道。

“诺”郑坡明知道还粮比还钱又要多不少损耗和开支,但是如今他是鱼肉,又怎么敢反抗,只能答下。

“林章,你欠县仓县仓的钱粮合四万钱,连本带利便是七万钱,合计一千斛粮,今日能不能还齐?”樊千秋转头逼问。

“还丶还!下官三日之内定然将粮还上!”辞曹都已认栽了,他这个副手又何必硬撑,不如干干脆脆地把钱吐出来。

“尔等下去凑粮吧,不要误了日子,免得本官翻脸!”樊千秋摆了摆手,二人连忙起身,再三行礼后,才徐徐退出去。

樊千秋看着二人的背影,不停地冷笑,这才是一个开头,日后还要再查他们的贪墨之事,他们的棺材本,都得榨榨干!

另一边,院中的众官方才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堂中的动静,此刻见到郑林二人失魂落魄地出来了,连忙围上去打探消息。

郑林二人都受到了惊吓,走起路来跌跌撞撞,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是不停地摇头和摆手,竟真象是受到了天大的欺压。

最后,还是江平和何乐等人走过来好言相劝,才从郑坡和林章这两个白发老吏的口中知晓堂中发生的事情,众人皆怒。

一时间,院中的属官们“喻”地就吵闹开了,他们是又怕又怒:怕的是县令竟能按图索骥,怒的是县令竟真的敢索钱。

郑坡和林章在县寺为官也几十年了,辅佐过七八任荥阳县令,虽然没有功劳,但亦有苦劳:不知调解了多少辞讼之事。

如今,这样的老吏竟然被折辱至此,这樊县令当真对荥阳官场没有丝毫敬意,简直就是欺人太甚,要将他们逼上死路!

“县令欺人太甚!我等岂能受辱!”

“樊大乃荥阳之祸,荥阳之祸啊!”

“民怨载道啊!官不聊生啊!”

“郑公丶林公,二老要保重啊!”

当众属官痛心疾首地大倒苦水之时,王温舒挎着剑再次来到了正堂门口,他用冷漠的目光环顾四周,似乎在人群中找人。

众属官渐渐安静了下来,怒火中烧地看着王温舒,把对樊千秋的怒气全部投到了王温舒这爪牙身上。

“庭荀过成丶游徽钱多,县令让你们到堂上回话!”王温舒指着一直上下跳的这两人冷冷说道。

游徽平日要巡查乡里,所以常与列人刁民打交道;庭亦要巡县丶监督官吏丶劝课农桑,也常与刁民会有来往。

他们二人与坐在县寺里摆弄文书丶动动嘴皮子的其他属官可不同,算得上是个武职,

行事风格自然更霸道蛮横。

“庭荀过成丶游钱多,县令让你们到堂上回话,你们听不见吗?”王温舒不善地又追问了一遍。

荀钱二人先怒视着王温舒,而后才在众目之下沉默地走到了正堂前的阶梯之下,

与阶梯上的王温舒对峙着。

“过成!小多子呀!咱们可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咱们可别丢份儿啊!”另一个四五十岁的游徽朝看二人高喊道。

若是平时单独面对樊千秋这个县令,这些属官绝不敢如此无礼猖狂,但是此刻群情激奋,让他们多了几分底气。

“对,精神点儿!”又一个五十多岁膀大腰圆的亭长跟着鼓劲儿道。

在众人的这番鼓舞之下,荀过成和钱多立刻就起了脸,把那份横行乡里的嚣张跋扈尽数亮了出来。

荀过成有一个在郡守府当督邮的老爹,所以比钱多更加有恃无恐,他把袍服下摆掖到了腰间,一副动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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