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二十出头的美男子,生的白净,容貌明艳,一身白衣,腰间系着龙纹玉佩,手持桃花扇,宛如电视剧上的当红古风小生。
虽只有一瞬,但姜宁还是捕捉到了他眼眸中的那丝野性。
这个看似如玉的公子可不似表面那么干净。
对方双目凝视着姜宁,露出温和的笑容,以示自己的人畜无害。
他的声音清脆还带着少年音,道:“姑娘,我与姐姐在此闲逛,一个不慎走散了,请问你有看见我姐姐吗?”
姐弟来逛书屋?
这个情况倒像她和小石头。
姜宁缓道:“此处书屋,上下三层,又逢国子监放假,少也有大大几十人,与其问询我,不如去问书屋的员工,他们或许更能帮到你。”
对方微微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姜宁会拒绝。
姜宁随即转身下楼,不再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春儿紧随着姜宁下楼,低声的说道:“夫人,刚才那人蛮贵气的,看着面生,也不知是哪家的骄子。”
姜宁轻笑,打趣道:“怎么,看对眼了?”
春儿脸一红,娇嗔道:“夫人说什么呢。”
身后传来那人的呼叫声:“姑娘,姑娘等等。”
对方动作轻盈的从楼梯而下,竟越过姜宁和春儿,转身倒着往下走,与姜宁搭话。
他说:“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
下到一楼还是段距离,躲不过,姜宁便开口说道,“我误会什么了?”
他一脸正经道:“想来姑娘是误会在下贪恋美色,故意向你搭讪的。”
不是吗?
他接着说道:“我真是与姐姐走散了,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姑娘看着人美心善,在下才鼓起勇气向你询问。”
怎么,还得感谢他看得起?
姜宁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哦”,便没了下文。
对方大概没有遇到这么冷场的情况,不禁问道:“姑娘就不问一下我姐姐长什么样吗?或许你见过呢?”
姜宁语气平平:“可能是我天生冷血无情,没什么助人为乐的情结,没那么热心肠。”
姜宁对上对方的双眼,接着道:“还有,你挡着我了,好狗不挡道,懂?”
脸上释放的善意再也维持不下去,他停下脚步,也挡住了姜宁的路,继续迈步下来只会与他相碰。
姜宁只好跟着停下脚步,春儿欲要挡在姜宁身前,做出护主的姿态。
姜宁按下春儿,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
面前的这个人与刚才那个下贱的书生不一样,他身上所散发的冷意,那是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的冷漠。
虽然只是二十出头的小鬼,可粘在在他手上的血只多不少,春儿不是他的对手。
他如盯着小鸡仔的老鹰,口中的少年音散了大半,低沉又阴冷,轻哼:“这就是大澜的待客之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果然,猜中了。
姜宁刚才就隐隐有了猜想,龙纹玉佩,敢以龙纹做装饰物的只有皇室的人,但春儿说他面生,便不会是大澜的皇室,只能是外来的。
大澜周边的邻居,以小国居多,大多都是晋国的附属国,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大澜京都闲逛的,多半是晋国的皇子。
年关将至,怕是随着晋国使臣团来收贡的。
大澜朝被晋国压在头上这么多年,也该翻翻身了。
姜宁淡淡的回敬着:“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知道,一个正常知分寸守礼节的男人不会追着一个姑娘跑,更不会将姑娘拦下来,男女之间该有的距离,被你打破了,到底是谁无礼呢?”
如姜宁之前所言,书屋人很多,上下楼梯的有不少人,这么一会的功夫,上面有人要下来,下面有人要上去,上下两边已经堆满了人。
而姜宁的这番话更是点明了立场,她一个女子被人骚扰了。
不少学子都挺热心肠的,有不少人让姜宁她们先上二楼避避,避免再被骚扰。
也有人对晋国皇子指指点点,说他人模狗样,朗朗乾坤之下就调戏女子,实在厚颜无耻。
可这个晋国皇子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越被骂越兴奋,盯着那些骂他的人,笑着说:“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我会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疯批疯起来是真渗人,一些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灰溜溜的走了,那些开口骂的人也跟着走了大半,怕真惹上事。
楼道里边剩下的人寥寥无几,晋国皇子的气焰更嚣张了,他露骨的眼神打量着姜宁。
他说:“你很漂亮,就算在晋国,也没有几个能比得过你的美艳,你若跟我走,今年大澜上交的贡品,我可以免去三成。”
姜宁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笑了笑,“刚刚听到了,昭阳长公主,拿你来和亲,还算有分量。”
姜宁皱眉,“那你可知,我的未婚夫是谁?”
他又笑了,“知道,大澜战神顾渐深嘛,不过,听说他都没军权了,在大理寺干……哦,大理寺少卿,管档案的,他呀,江河日下,这辈子就这样……”
“咚咚咚——”
该出脚时就出脚,姜宁是忍不了一点了。
晋国皇子嚣张跋扈惯了,估计都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反抗他,这一脚踹的结结实实,“咚咚咚”的滚下去了。
翻滚到了楼梯底下,狼狈的躺在地上,他握拳捶地,咆哮着:“你这个臭女人,你真敢踹我!”
一双靴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他顺着靴子往上看,视野里出现了一张熟悉到令他心里咯噔一下的面孔。
“顾渐深!”
“大人!”
姜宁和春儿欣喜的从楼梯上小跑下来。
顾渐深直接从晋国皇子身上跨过去,伸手扶着姜宁,“别跑,小心摔着。”
姜宁笑嘻嘻,“不怕,书屋的地毯是进口货呢。”
姜宁和顾渐深就当没看到晋国皇子一样,又从他身上跨过去。
春儿没敢跨过去,小心翼翼的绕着走。
“欺人太甚,来人啊!”
晋国皇子忍着磕碰淤青的疼痛感,撑着楼梯口栏杆站了起来。
往往他一声令下,他的护卫军队便会一拥而入,听从他的指挥。
然而,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毫无动静,连个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