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戟也想不到其他能报答的方式。
留周老先生吃个晚饭,心里能好受点。
周老先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觑了陆承泽一眼。
陆承泽到底是晚辈。
心思虽重,但没有周老先生那么沉稳。
他沉下眼眸,语气生硬。
“那就请周老留下用顿饭吧。”
周老先生也想跟穗穗多亲近。
于是笑着点头,“叼扰了。”
陆承泽虽不情愿,但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
这是两家水火不容之后,周老先生第一次踏进陆公馆的大门。
是为了穗穗。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是真得他的喜爱。
如果穗穗是他的孙女那就好了。
席间气氛微妙。
周老先生没吃两口,注意力都在穗穗身上。
看她乖巧吃饭,小手虽然不便,但努力用勺子舀菜,又吃的脸颊上都是饭粒。
太可爱了。
越看越觉得,穗穗眉眼间的灵秀跟她女儿小时候有点象。
周老先生皱眉。
难道穗穗真的跟他们周家有什么关系?
饭后,周老先生告辞离开。
一回到周公馆,周老先生喊来管家。
“秘密查一查穗穗的身世。”
“是,老爷。”
管家走后,周老先生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
他写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远在外地,多年来仍在奔波查找孙女下落的女儿女婿的加急电报:
“商会的慈善晚宴在即,务必速归。有疑似小宝重要线索,需面谈确认。父字。”
另一封,则是写给负责调查孙女当年被拐一案的老部下的密信。
言辞恳切,要求重启调查。
重点指向陆承泽捡到穗穗的时间和地点。
周老先生走后,陆承泽就让私人医生来了公馆一趟。
他不信任周家,所以让医生给穗穗重新治伤。
还好,不严重。
穗穗吃完饭就困哒哒的,还有些蔫蔫的,像被霜打过的小花苗。
陈副官站在后面,全程绷着脸。
医生给穗穗的小手重新上药,裹了纱布,嘱咐她几天不能碰水。
已经很晚了,陆承泽抱着穗穗上楼去休息。
陈副官自觉失职,还站在原地没动。
陆承泽站在旋转楼梯上,顿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语气冷淡,“回去休息吧。”
陈副官激动抬头,立马说了句是。
督办竟然没有治他的失察!
看来这穗穗小姐果真是个福星啊!
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刚亮,陆公馆却有些热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陆承泽坐在主位,神色平静,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素雅藕荷色旗袍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姿窈窕,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一丝温顺和怯意。
在她左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大的少年。
穿着崭新的学生装,低眉顺眼,老实乖巧。
“穗穗醒了?”
陆承泽看到穗穗怀里抱着小兰花盆栽,困倦地揉着眼睛下楼。
陆承泽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招手让她过去。
“爹地!”
穗穗扑过去,习惯性地想往陆承泽怀里钻。
但看到旁边陌生的女子和少年,又有些迟疑地停住了脚步。
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来,穗穗,认识一下。”
陆承泽抱起穗穗,“这是你四姨娘,金凤仙。前些年她一直在老家照顾生病的亲人,如今亲人故去,我便让人接她回来了。”
金凤仙连忙对穗穗露出一个拘谨又讨好的笑容。
微微屈膝:“穗穗小姐好。”
声音细细柔柔的,很好听。
陆承泽又指向那少年。
“他是凤仙娘家的侄子,金可为。可为父母早亡,凤仙怜他孤苦,就带在身边照拂。我看可为这孩子也还算懂事,认下了这个干亲。”
过几天,家里还会办个小小的宴会,正式认下金可为。
金可为立刻上前一步,对着陆承泽和穗穗深深鞠躬。
“干爹好,穗穗妹妹好,可为日后定当勤奋努力,不负干爹和四姨娘的期望!”
他在变声期,嗓音有些沙哑。
但语气诚恳,眼神低垂,很感恩戴德。
穗穗出于礼貌,也小声回应。
“四姨娘好,可为哥哥好。”
这个哥哥好象很紧张。
爹地这么吓人吗?
穗穗还在想,怀里一直安静的小兰花盆栽就动了动修剪过的叶片。
【穗穗,离那个金可为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娘家侄子,略略略,他是金凤仙的亲儿子,是她当年偷偷生下来养在外面的。】
【他表面装得跟个老实鹌鹑似的,其实背地里一肚子坏水。】
【这次他跟四姨太进陆家,就是冲着陆家的泼天富贵来的,想要攀附你爹地,以后好分家产呢。】
啊?
穗穗的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圆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那个低眉顺眼的金可为。
他是四姨娘的儿子?
穗穗下意识地往陆承泽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
陆承泽敏锐地察觉到她小身板的僵硬。
“穗穗,怎么了,是不是手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