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给苏岁拍完照后,目光移向棋盘。
只见棋盘上的黑白棋子,稀稀落落洒在中心,似乎棋局才刚刚开始。
可不知怎么回事,卢瑟就是迟迟没有落子。
她不禁抬头看向超人,疑惑询问道:
“他们难道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再看看办公室的大门本该过来解说战况的莉娜大小姐,连个影子都还没见到。
超人的表情十分凝重,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缓缓开口:
“还远远没有——”
露易丝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现在局面是苏岁占了绝对优势,对吧?”
说着,举起相机,又给卢瑟拍了一张照片:
“我从未见过他脸上露出这副表情—感觉他马上就要认输了。“
超人皱了皱眉,无奈摇头:
“正好相反,现在是苏岁处于劣势——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劣势。”
卢瑟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化。
手指紧紧捏住手里的白子,仿佛恨到想要将它捏碎。
突然间,他满脸暴怒地站起身来,冲着苏岁大吼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
单人沙发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把除了苏岁之外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刚开局的时候,卢瑟着实被苏岁那股子冲天的气势给唬住了。
他拿出了百分百的专注度,全力应战。
可苏岁下的,却是“模仿棋”。
以棋盘中心、“天元”为对称点,卢瑟下在哪里,他就在另一端对称位置落子。
精确复刻着卢瑟的每一步。
这样连下了几手之后,卢瑟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苏岁黑子先手,占据天元中心。
在他主动提出的“不贴目”规则下,这种“模仿棋”下法,黑棋最终必定会比白棋多出一目。
自己必输无疑。
可他不愿放弃。
自己亲口定下的规则,怎么能这么随意的推翻重来?
那和认输有什么两样?
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竟真在规则之内,找到了破局办法—
只要想办法拔掉中心的黑子即可!
正当他满怀信心,将手中的白子落下的时候眼前年轻人,就象是完全预料到了一样,立刻停止了模仿。
毫不迟疑,黑子带着凌厉的气势,砸在棋盘上但落子的位置,却非常怪异。
卢瑟眉头紧锁,目光在那枚黑子周围来回扫视。
中心起手,模仿棋——
这一切,应该都是在对听到自己“不贴目”的规则时候,一早就计划好的。
那么,这果断停止模仿的一子,应该也有其深意才对。
可卢瑟绞尽了脑汁,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甚至只能暂且放弃,试探性地多下了几手。
试图从对方后续的布局中,探查出端倪然而,苏岁的落子却越发古怪。
每一步都出人意料,毫无章法可循。
卢瑟迟疑再三,手指悬在空中反复斟酌,不断审视整个棋局,思考未来可能的局势——
最终到了眼下这完全停顿的地步。
在超人无意识的提醒下,他终于确定了一这家伙根本就是在乱下!
从一开始那种小孩子都会的模仿棋,到后来的乱下一通—
苏岁这样的表现,根本就不象是一个懂围棋的人。
一想到自己刚刚毫无意义的严肃、认真,竟然仅仅是因为被对方的“气势”给吓住———
卢瑟中的怒“噌”地就冒了起来:
“你是在耍我吗?!你到底会不会下围棋?!”
而面对卢瑟的暴怒,苏岁依旧安详端坐,对卢瑟的质问充耳不闻。
此时的他,正沉浸在【真实幻想】的世界中—
竹林如雾气般消散,现代办公室的轮廓重新浮现。
苏岁身后那些守护灵般的虚影,连同周围所有人,都跟着竹林一起化为归于虚无。
就连眼前愤怒的卢瑟,也不见了踪影。
整个幻想空间,除了苏岁之外,只剩下了一人一萨扎拉。
此时此刻,高贵的蜂巢女王,正端坐在卢瑟的单人沙发上。
古铜色的肌肤,在朝阳的照耀下,泛着蜜糖般的柔润光泽。
熟悉的蜂蜜衣裙,随着呼吸的起伏,在她身上缓缓流动着。
每一滴金液,都紧贴着她妖烧的曲线
“类只能想象自己见过的东西——我还以为,这种事不需要特地提醒你的。“
萨扎拉红唇微动,声音清脆而神圣。
竞让人有种想要跪伏其裙下,顶礼膜拜的冲动。
确实。
苏岁在各类作品中,见过不少那些棋艺高超的人物,目睹过他们下棋时的姿态。
通过【真实幻想】,他能将之完美模仿下来。
但他从未注意过,他们如何思考,如何分析棋局。
更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将棋子落在某个特定位置—
如果不理解事物的底层逻辑,那所能“幻想”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空壳。
这样的空壳,或许能够骗过像“黑面具”那样的死物,却无法让罗曼父亲在苏岁脑中“复活”。
“如果你能提前告诉我,别让我费心费力地做这些测试,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
苏岁看着眼前自称是他“妈妈”的女人,颇有埋怨意味地说道。
“合格的母亲,不该把一切都捧到孩子面前,而是会引导孩子学会自己前进,不是吗?”
萨扎拉含情脉脉地望着“孩子”,微微偏头。
发丝间流动的蜂蜜,折射出细碎金光。
“哼——””
这番比自己亲生母亲还要更象“合格母亲”的话,让他胸口腾起一股无名火:
“我倒是好奇,在你眼,什么才算是“前进’?”
“做你想做的一切。”
萨扎拉的回答不带丝毫尤豫。
“现在我想赢他。”
苏岁的手指在棋盘上敲出沉闷的声响,抬眼问道:
“难道你不打算教教我吗?”
“呵呵——”
萨扎拉微微一笑。
发丝间流淌的蜂蜜,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泛起细碎波纹:
“我并不觉得,现在的你需要我的帮助——你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吗?
听到这话,苏岁的眉心出现一道细微的褶皱:
“就是说,即使你没有出现,你也知道我做过什么,是吗?”
萨扎拉唇角的弧度,难以捉摸。
她望着眼前的“孩子”,身躯从沙发上悬浮而起,飘向了苏岁。
流动的蜂蜜衣裙,在空中拖拽出金色的丝线,落在了苏岁身上。
“妈妈会永远守望你的——”
她将自己的“孩子”拥入怀中,古铜色的肌肤带着温热的黏腻感,融化进了苏岁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