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丝的嘴角勉强扯动两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干笑：

“看样子，今天大都会的路况比较繁忙——”

那话中的语气，听不出多少讥讽的意味。

但卢瑟脸上的神情显然更加糟糕了。

紧紧攥着拳头，太阳穴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

正当几人以为，这个极度自负的男人，至少狠砸一下桌子发泄怒气的时候。

“哼。”

卢瑟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面无表情地转回计算机前，目光重新聚焦在闪铄的屏幕上，仿佛刚才的怒意从未存在过。

即使默茜如此不讨卢瑟喜欢，卢瑟却还能控制住自己，将“高效率”

超人眼神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钦佩。

可一想到这人是自己的死敌，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表情严肃地对苏岁说道：

“这就是他最难对付的地方—扭曲的价值观深入骨髓，就连自己的性格、本能都可以背叛。”

“看出来了——”

苏岁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着坐在显示器后的卢瑟：

“目的性、执、意志——全方面强的凡型超级反派。”

突然，莫明其妙的，苏岁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说不定，我这回还真能赢’过他。”

“什么？”

超人看着苏岁脸上不合时宜的轻松表情，一脸茫然：

“难道你刚刚说起的稳了’，是指己能赢的意思？”

在他的眼中，刚刚卢瑟的那一系列表现，样样都彰显著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压迫感，愈来愈强。

可怎么到了苏岁的嘴里，反倒成了他“越来越稳”呢？

苏岁微微抬起头，眼睛里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神情：

“知道吗，超——有些东西，往往越想得到，反而越得不到。”

这故弄玄虚的怪话，让超人更加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他越想赢，你赢的可能性反而越大？”

“恩——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苏岁想了想后，点头承认了超人这种离谱的说法。

多米诺面具之下，苏岁的双眼重新有了自信。

这虽然是件好事，但超人还是无奈地叹气道：

“你并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计划，对吧？”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苏岁随口翻译着博大精深的古籍名句，随即又用最通俗易懂的英语解释道：

“要是失败了，我也好找借口圆回来不是？”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

刚刚还在卢瑟办公桌旁拍照的露易丝，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甚至把超人都给吓了一跳：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露易丝调整着相机焦距，拍摄着两人同框的画面：

“是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你们之间好象很熟悉的样？”

苏岁嘴角上扬，随口开起了玩笑：

“我们在聊你们之间的恋情绯闻，想要八卦一下你们之间的情感走向——”

超人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关于这件事——露易丝！我必须要和你谈一谈！”

“啊？什么事？”

露易丝看着超人突然严肃起来的脸，有些困惑。

超人和露易丝一起走到卢瑟超大办公室的另一端，低声交谈着—

苏岁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之前在哥谭警局，跟超人讨论起的“当超人女友有哪些缺点？”

“嘶——虽然很有道理，但那是我随口胡诌的啊！克拉克！”

苏岁心中暗暗吐槽。

正当苏岁准备激活罗宾目镜的唇语读取功能时，他突然看到

露易丝的表情突然变得生动起来，眼睛微微睁大，嘴唇轻启。

好象听到了一件很让她惊讶—

准确地说，是“惊喜”的事。

甚至都笑出了声，用手肘轻轻推了推超人，不知在打趣什么—

苏岁看到这幅场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情况？”

“吱呀”

就在这时，门轴转动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

默茜踩着细高跟走进来。

单手托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制棋盘，两盒棋子稳稳地放在上面，纹丝不动。

一路走到茶几前，弯腰将棋盘放下、摆正，动作轻巧得象在放置一件易碎品。

随即直起身子，向老板卢瑟报告道：

“boss，莉娜姐正在补妆，约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她又随手“抄”起一旁的单人沙发。

象是玩弄一个充气玩具一样，毫不费力地举到了苏岁对面。

沙发落地时，甚至没有发出声响。

“她简直就是超。”

苏岁心中默默感慨—

卢瑟秘书有亚马逊血统这个设置，他是真的第一次听说。

要不是目镜调取的人物文档，也证实了这一点，苏岁都要怀疑，是不是卢瑟在她身上搞了什么人体实验。

“补妆？呵呵——孩。”

卢瑟笑着说道。

也不知是宠溺自己的妹妹，还是在隔空嘲讽。

关闭计算机显示器，卢瑟从容地站起身。

仅仅学习了十几分钟围棋知识的卢瑟，十分自信地离开了办公桌。

皮鞋在地毯上踏出沉稳的节奏，走到沙发前，优雅落座：

“那我们开始吧？”

他直视着眼前的苏岁，双眸的神光之中，难掩兴奋。

见状，露易丝和超人随即停止了交谈，快步赶来。

“我们不等等莉娜小姐了吗？”

说着，露易丝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两人，按下快门。

“时间宝贵，我们可不能让楼下的记者朋友们等太久。”

说着，卢瑟伸出手来，轻轻一推。

装着黑色棋子的棋盒，便朝着身穿黑色皮衣的苏岁滑去：

“来吧，黑夜骑士的小跟班，这次我们玩得简单些—不贴目！

在围棋规则里，“执”意味着“先”。

本就有优势。

正常情况下，最终结算时，是需要“贴目”，扣减一定的分数，以弥补优劣不公才对。

而在这种规则下，棋“执”与“执白”的胜率，往往有着不的差距。

然而眼前这位“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不仅将先手优势让给了苏岁，还拒绝了“贴目”的补偿。

这无疑是对苏岁的巨大讽刺。

就好象是在说：

“你刻意挑选我不擅长棋类，以增加优势的行为，简直象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