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楚白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想替陈丽出头？还是觉得我楚白扳倒了一个陈丽，就想从我这里捞点好处，想来分一杯羹，或者……敲打敲打？”
楚白几乎可以肯定，这次谈话绝不会愉快。郭主任虽然平时从不站队，但毕竟是口腔外科名义上的主任，手里握着一定的资源和权力。
他若是想在某些方面给楚白或者萧洒组使绊子，会比陈丽更加名正言顺，也更难对付。
冬昔影显然是提前嗅到了风向的变化，觉得自己又重新抱上了一条足够粗的大腿，所以才恢复了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
“也好。”楚白关掉邮件，眼神逐渐锐利。
江医二院的水，果然比想象中更深。
他倒要看看，这位一直作壁上观的郭主任，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那个自以为找到新靠山的冬昔影，她的得意，又能维持多久。
总之这一切，让楚白非但没有感到紧张，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明天上午九点，郭主任办公室。
他一定会准时赴约。
第二天早上，口腔外科的早会气氛明显不同寻常。
萧姐的位置空着。
这是极其罕见的情况。萧洒对待工作和团队纪律向来严苛，除非有紧急手术或重要会议，否则绝不会缺席早会。
郭主任穿着熨帖的白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交班报告。
他的目光偶尔会从报告上抬起，看似随意地扫过底下坐着的数名学生，但每一次，那目光最终都会若有若无地落在楚白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那种即将退休的浑浑噩噩与敷衍，反而透着一丝精明的算计，让楚白感觉到了相当的不适。
对方的眼神就象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当然楚白面色依旧平静地坐在下面，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带着刺的目光。
但他心里清楚，郭主任这番作态，与昨天冬昔影那封趾高气扬的邮件，绝对脱不了干系。
而坐在楚白斜对面的冬昔影，更是将这种“风向变了”的信号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微微扬着下巴，象一只刚刚打赢了架，重新梳理好羽毛的小孔雀，眼神里恢复了往日的娇纵与得意，甚至还带着几分对楚白这边若有若无的挑衅。
偶尔与楚白的目光对上，她非但没有象之前那样慌乱躲闪，反而会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浅笑。
楚白似乎都能听到她在说：“看吧，你的靠山不在，我的靠山来了。”
整个早会，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着。郭主任照本宣科地说了几句关于医疗安全，病历书写的套话，并没有提及任何具体事项。
早会结束，郭主任合上文档夹，目光再次精准地投向楚白：
“楚白，记得九点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起身背着手，踱着步子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众多规培生立刻议论纷纷，雷行铎担忧地看了楚白一眼，顾羽柔也微微蹙眉，显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冬昔影则轻哼一声，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脚步轻快地跟着郭主任的方向走了出去。
楚白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萧姐的莫名缺席，郭主任突然的发难，冬昔影反常的得意……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郭主任要趁萧姐不在，对他出手了。
楚白缓缓站起身，眼神波澜不惊。
那就去会一会这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老主任吧，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早上九点，江医二院口腔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进来。”里面传来郭主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楚白推门而入。与其他口腔外科副主任们共用的办公室不同，郭主任的专用办公室布置也更显官气，红木办公桌、皮质座椅、身后是一整排书柜，里面塞满了精装书籍。
而郭主任就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他旁边，正是冬昔影，举止亲密九点整，楚白准时敲响了郭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郭主任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楚白推门而入。郭主任的办公室比萧姐的要宽敞不少，布置也更显“官气”，前面是红木办公桌，然后是一张张皮质座椅，郭主任就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而更吸引楚白注意力的是，冬昔影就坐在郭主任身边。
不象普通学生或下属那样拘谨地坐在客座，而是十分自然地侧身坐在郭主任那张宽大办公桌的桌角上，一只手还随意地搭在郭主任的椅背上。
她手里端着的也不是一次性纸杯，而是一个看起来质地不错的陶瓷茶杯，里面冒着热气，显然是郭主任私人的茶具。
见到楚白进来，冬昔影居然非但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将身体的重心更向郭主任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得意与挑衅的弧度，眼神轻篾地扫过楚白。
郭主任对于冬昔影这般逾越且亲昵的姿态似乎早已习惯，甚至颇为受用。
他没有斥责，反而就着冬昔影靠近的姿势，十分自然地伸手，从她手中的杯子里呷了一口茶，然后才抬起眼皮，看向楚白。
“郭主任，您找我。”楚白走到办公桌前，语气不卑不亢，仿佛没有看到那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交互。
郭主任放下茶杯，自然的由冬昔影拿着，他的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露出一丝看似温和，实则皮笑肉不笑的弧度：“楚白啊，坐。”
楚白依旧没有动。
郭主任也不在意，他用一种近乎闲聊的的语气开口：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就象这次陈丽的事情，你做得就……很漂亮嘛。”他刻意在“漂亮”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旁边的冬昔影配合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带着嘲讽。
楚白沉默以对。
郭主任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这个动作让他几乎要碰到冬昔影挨着他椅背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