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寻常妇人那种懦弱胆怯的形色,落落大方,说话也有条理,不卑不亢,让安乐公主见之欣喜。
与县令想的不同,安乐公主只与花婆聊些寻常事情,更多是听花婆婆讲她家里大小事情。
县令听着,本来觉着无趣,见皇妹不动,耐着性子听下去,这一听,也入迷了。
花婆婆真是好福气,虽然没有亲子,娘家晚辈待她很亲厚,如今也算得子孙满堂,常伴膝下。
县令一想到自己,又开始千头万绪,安乐公主只看一眼,不管这个哥哥。
花婆婆一进来,安乐公主就表明了她的身份,花婆婆惊讶于公主的直接,也没多想,皇家子弟都有自己的性格。
按照公主要求,花婆婆说着自己生活中大小事情,刻意忽略安乐公主眼中的追忆、沉思、欣赏、期待、孺慕。
花婆婆的日子,自己可望而不可即,也不愿意像皇兄一样,放弃所有,只能听听。
这位公主不需要自己多言,花婆婆没有一见到女子,就起了做了婆婆的心思,端起做婆婆的架势。
花婆婆的这个的模样,正好满足安乐公主对自己母妃的想象。
她不需要母妃在父皇那怎样受宠,怎样为自己打算,她只想着,自己每次见到母妃时,都能得到一份平淡的关心。
同时花婆婆家中的小辈也很让她眼热,自己生在皇家,注定不能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她想要做那孤家寡人。
与孩子之间,有超过别家的亲近,也达不到花婆婆家这种,大家之间有无条件的关心。
安乐公主就算与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也从未如此,两人之间就是普通皇家亲兄妹的关系。
花婆婆真是个平凡且幸运的人,重点是,她有能力,依旧甘于平凡。
安乐公主认为自己的能力不输那些皇兄,她不甘于坠如后院之中。
跟花婆婆聊天,让安乐公主暂时忘却了朝廷之中的尔虞我诈。
皇兄说,有知那个蠢货爱找花婆婆,果然有道理,有时候,头脑简单些的人反而更幸运。
安乐公主跟花花婆婆聊了许久,等到王太监过来询问,才让人给了赏赐送走。
“小妹,你若是喜欢花婆婆,不如回京之时,一起带走。”
“皇兄说的什么话?华婆婆留在大刘乡,过的肆意自在,基本不用受气。
在他家中有晚辈,也有自己的收入,干嘛要去京城跟我受苦?”
京城是个人吃人的地方,现在的京城就更加,那里不缺枉死鬼。
皇兄说的,安乐公主心动之余,也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自小就知道,手里没有权利,根本拿不到自己要的东西。
如若他日登顶,倒是可以给花婆婆一个诰命身份,她现在不想打破花婆婆的平静。
现在她也没有把握,那些皇兄皇姐们最是喜欢摧毁这些美好的事物,自己何必把花婆婆带入这份纷争中。
花婆婆这边回家,身后浩浩荡荡的跟了好几位婢女,她们手上的托盘,抬着的箱子,里面都是公主给的赏赐。
托盘上是各色合适花婆婆的金银珠宝,箱子里是衣料、茶具、香料,还有三张豢奴券。
用这三张豢奴券,可去官牙里买下三位奴婢,拿着就能用。
安乐公主见花婆婆只有小梅一人,便想让她凑齐梅兰竹菊四位。
花婆婆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小梅看着是个能干的,只有一人分身乏术。
只是陪着说话,说的还不是什么私密东西,能得到这么大笔的赏赐,花婆婆对这位安乐公主也颇为喜爱。
这是她欣赏的女性类型之一,心中有大爱,她所想的不是一宅一院纷争,而是天下苍生。
等下次与安乐公主相见,花婆婆定会为她拍上一张【好运符】。
一位手里拿捏着穿越之人的受宠公主,会有什么样的造化?
自己只是锦上添花,花婆婆认为安乐公主凭借自己的本事,也有那一天。
“小梅,跟我收拾东西,咱们看看有些什么可以给公主送去,先备着。”
安乐公主呼奴唤婢的来大刘乡,根本没有一点隐藏,还带着两队真正的侍卫。
大刘乡的乡民哪有见过这种世面,一个个缩头缩尾,根本不敢靠上前。
安乐公主也不在乎这些,第二天就把皇兄赶回县里,自己霸占了有知乡正的府邸。
大刘乡的时间,她要住在这,公主住所,容不得马虎,安乐公主一说,王公公就领着刘有学继续忙活起来。
公主不是贪图享乐之人,这次出来,没带一位侍君,刘侍君必须照顾好公主,自己是个阉人,有些事情,还要侍君来做。
自己家被公主占了,乡正一句话都不敢说,公主能看上这个破房子,是自己的福分。
带着家眷,在公主的安排下,住在原来得有学的房子,那边地方大,够他们住。
安乐公主看上刘有学,并不是需要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废物。
要是有一副好皮囊,养着也行,既然不好看,就要有自己的作用。
从第二天起,就让他带着自己在大刘乡里里外外的转。
这是一个机会,皇子皇女能了解这些的人不多,自己能学学,就有一份优势。
做事的时候,安乐公主一直是很务实的,也有亲自下地,比起刘有学,对地里的事情知道更多。
大刘乡的辣椒园,是安乐公主关注的重中之重,这样的辣椒园,真是个好东西。
各处都有自己的特产,如果都能弄上一个园子,百姓手里会富裕很多,城里东西也会更丰富。
刘有学,在被王公公带下去教了一个晚上之后。才知道自己掉入了什么的坑中。
现在,生是安乐公主的人,死是安乐公主的鬼,除了伴着安乐公主,他没有别的办法。
王公公的教学,刘有学是想关了直播的,后来看人气高,礼物不断,没经受住诱惑,让直播间的观众直呼长见识了。
主播这打破一成不变的直播,直播间的观众乐子人不少,闹得更欢。
称霸天下的剧情他们看多了,在一个女子手下吃饭的主播,可真是稀奇。
俊男美女的直播间反而没有这个热度,很多人都只爱看免费的,一个个乐子人在这上面才愿意打赏。
依靠安乐公主,刘有学在直播上闯出一条邪路,除了有些屈辱,别的样样都好。
刘有学没想着自己会一直这样,一时的屈服不算什么,催眠之下,安心伺候公主。
王公公直呼有悟性,想着等公主腻了,就把他要过来,一刀了去烦恼根,做自己的接班人,也是前途无量。
“王侍夫,走吧,带我去花婆婆家里,这个大刘乡,我看腻了。”
来到大刘乡整整一个月,这是安乐公主第二次见花婆婆。
花婆婆已经去人牙那带回三个奴婢,右边房间的床换成四张小的,几个人挤在小小的一间房里。
还在屋外安乐公主就皱眉头,这房子也太小了。又破又简陋。
这样的屋子,实在是委屈花婆婆。
“婆婆免礼,就叫我安乐吧。”
安乐的封号是自己亲自挣来的,父皇金口玉言,亲自拟的封号。
安乐,这两字不好,她听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也不想改。
如果母妃还在,会不会叫自己安乐,听自己絮叨。
安乐公主与花婆婆本是陌生人,有自然的亲密,拉着她就进了屋子。
挥退其他人,安乐公主找了一个小椅子,大胆的趴在刘婆婆的膝上,说了一下午的话。
她没有受宠的母妃,强劲的母族,现在一切都是靠她自己拼来的,包括现在趴在花婆婆身上无人质疑。
唯一的皇兄不顶事,他不适合做父皇的孩子,更合适生在那些皇伯家,做一个闲散王爷。
为了有更多的权利,拼着伤害自己身体,生下三胎两女一子。
换来了父皇更多的关注,也避免了嫁人的命运,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
这些事情她无处倾诉,她是君,别人是臣、是奴、是婢,整个京城一砖一木都会说话。
遇上花婆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很想同她说说话,她很有一种母妃的包容和慈爱。
安乐公主的出现,对于花婆婆来说,就是乏味生活中一个突然的小惊喜,从未预料的。
衷心希望这样的好女孩,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无论在哪个世界,能有优秀的女性出现,花婆婆看着就高兴。
抚慰了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脆弱的安乐公主,花婆婆亲自下厨,看她吃的高兴,自己也端碗吃饭。
两位都不吝啬向对方施展善意,花婆婆借着机会,往安乐公主身上砸了十张【好运符】。
从花婆婆那离开,安乐公主没有做任何的吩咐。
那间小屋子,是她习惯的家,大刘乡是她待惯的地方。
自己现在是身不由己的人,现在也绝不会干预花婆婆的生活。
没用的皇兄就在这里陪着花婆婆,发挥最后一点作用。
如果自己有幸成功,会亲自过来接花婆婆,让皇兄风光回京。
如果最终还是功败垂成、棋差一招,就让皇兄在此处养老,他这性子,跟着回去也是拖累。
秋日宴之前,安乐公主给父皇一共去过十次信,每隔几天就给父皇送一封信。
在大刘乡遇到的小东西,自己吃的觉得好吃的辣椒,都给父皇送去了,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一个都没落下。
由安乐公主主持的秋日宴,是大刘乡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
所有的辣椒,只要质量好,不愁销路,大半被公主买去,沿着官道,去了各处。
这是一次小小的试探,安乐公主将自己做的事情细细写下,去给父皇。
当今收到信件,也没说什么。
这孩子的想法,他从来都知道,也不阻止,还派人教了她许多。
想要坐上自己的位置,不是简单的野心就行,安乐还差不少火候。
花婆婆早就不愁自己辣椒的销路,听到安乐公主想要她的辣椒,花婆婆一字没说,全部给她。
作为回报,每个辣椒三文钱,无论大小。
有之在大刘乡,还是太热闹聒噪,安乐公主一封信去给父皇,有知就被提拔到别县做县令。
大刘乡的乡正,是安乐公主留下的人,她手里人不少,当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运作一番就行。
秋日宴没过去多久,在空中盘旋的莲桂就发现有陌生人出现。
根据主人分享的记忆画面,其中两位男子,就是目标人物。
按照时间来说,结合这群人的速度,再有一天就能翻过山脉走到山下里。
花婆婆得知消息,用【小云雨术】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连绵不断的秋雨,如洪水般从天空倒扣,朝着来客咆哮而去。
这雨来得急,去得快,等云朵飘到山下里,只有淅淅沥沥的几滴。
硕大的雨点,如冰雹一般砸向山中的众人,在空中的莲、桂两人暗中操作之下,山体骤然滑坡。
只留下两位目标人物和一位领头男子,其余人全部埋葬于山体滑坡之下。
这么大的声音,山下里这边隐隐约约都能听到,有老人说是山神发怒。
安乐公主疑心顿起,派出一队侍卫前去察看情况,回来平复谣言。
跟刘大根想象的荣归故里不一样,他还没有见到在家中苦守的妻子,就因为一场大雨淋成落汤鸡。
带来的二十几人,只剩三人,如果不能完成回来的使命,回去之后要脱层皮。
三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受伤,还没等休整一会,又被人围住。
深山之中这样三名男子,出现的格外奇怪,其中一人,还有浓厚的异族人面貌。
安乐公主手里的侍卫,是上过战场的,对于这个面孔格外敏感,他们被当场扣下,押到安乐公主处等候问发落。
三名男子颇具威严,气息粗犷且狂野,现在被拿下之后,犹如死狗般倒在安乐公主脚下。
最年老的一位头发稀疏,牙齿脱落看着能有七八十岁,剩下两位,一位也有五十来岁,另一位约摸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