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丁浩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大脑在【超级大脑药剂】的作用下,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上报。
这是唯一的选择。
但如何上报,却是个天大的学问。
直接交给县里?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件事情的级别太高,一旦从基层逐级上报,天知道会经过多少人的手,走多少道程序。
这个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疏漏,消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人心难测。
他无法保证每一个经手人都靠得住。
这个秘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或者被国外的势力得知,
他丁浩,连同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会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想到了省里的未来岳父白青山,但很快也排除了。
白青山是教育口的,虽然官至副厅,但和这个领域完全不搭界,
贸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告诉他,只会给他带去无尽的麻烦和危险。
必须找到一条最直接、最安全、最可靠的渠道,将这个消息,原封不动地送到京都,送到真正能做主的人手里。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周光明。
沈家的秘书。
通过他,这个消息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它应该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丁浩的心绪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将笔记本和军用地图郑重地收回系统空间。
在找到周光明之前,这件事,必须烂在他的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他吹熄了油灯,在黑暗中静坐,一夜未眠。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了娜仁清脆的声音。
“浩哥,你醒了吗?阿达尔爷爷让大家把受伤的人都集中到大屋子里了。”
丁浩深吸一口气,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清晨的空气冰冷刺骨,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
他一夜未睡,但精神头却很好。
“走吧,早点弄完,我们也好早点下山。”
丁浩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当丁浩走进那间最大的木刻楞时,屋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火塘烧得很旺,二十多个鄂伦春汉子或坐或躺,
身上都带着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阿达尔族长和几个长者正围着一个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那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一条腿用简陋的木板固定着,小腿处被兽皮包裹,但依旧有暗红的血迹渗出。
他的嘴唇干裂,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浩哥,这是巴图,我们部落最勇敢的猎人之一。”
娜仁在一旁轻声介绍,
“前几天为了保护营地,被狼咬断了腿骨。”
丁浩走上前,蹲下身子,准备解开巴图腿上的兽皮。
“放松,别紧张,我先看看伤口。”
丁浩头也不抬地说道。
娜仁正要开口翻译,
忽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屋子里所有能听懂丁浩在说什么的鄂伦春人,也都僵住了。
那个正痛得哼哼唧唧的巴图,更是猛地睁大了眼睛,忘了疼痛,直勾勾地看着丁浩。
“放松,你的骨头断了,但是位置还算正。”
丁浩一边检查,一边用流利的鄂伦春语安抚道,
“我会帮你处理好,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的发音标准,吐字清晰,甚至连一些只有老一辈猎人才会用的古老词汇,都用得恰到好处。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从小在部落里长大的长者,在安慰一个后辈。
整个木刻楞里,一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张大彪几人刚走进来,看到这情形,不由愣住了:
“咋……咋了这是?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
赵强也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
“娜仁,你……你听到了吗?”
阿达尔族长颤抖着嘴唇,声音都变了调。
“听……听到了。”
娜仁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摇了摇头,
“阿达尔爷爷,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丁……丁浩同志……”
老族长往前凑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开口,用的还是生硬的汉语。
丁浩抬起头,看了看周围一张张见了鬼一样的脸,心里暗道一声要糟。
他光顾着思考铀矿的事,昨晚吸收的语言能力还没来得及找个借口,
今天一着急就直接用上了。
“老族长,有什么事吗?”丁浩索性也不装了,直接用鄂伦春语回了一句。
“轰!”
这一句,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颗炸弹。
屋子里彻底炸了锅。
“他会说我们的话!”
“不是,他昨天明明还要娜仁翻译的!”
“天啊,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他真的是山神派来的使者?”
年轻的猎手们激动地议论纷纷,看向丁浩的表情,已经从崇拜升级到了狂热的敬畏。
“都别吵!”阿达尔大吼一声,压下了所有杂音。
他死死地盯着丁浩,一字一句地问道:
“丁浩同志,你……你为什么会说我们的话?”
丁浩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用鄂伦春语不紧不慢地解释:
“我从小就对各种声音很敏感。昨天晚上,听你们唱歌、聊天,听了一晚上,觉得你们的语言很好听,就跟着学了学。”
“学了学?”
“听了一晚上?”
这个解释,比他会说鄂伦春语这件事本身,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表情看着丁浩。
“浩哥……你别开玩笑了。”
娜仁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们的话很难学的,很多外乡人学一辈子都说不好。”
“是吗?我觉得还挺简单的。”
丁浩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聪明吧。”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让现场凝重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几个年轻的猎手面面相觑,最后都露出了苦笑。
聪明?
这已经不是聪明能解释的了。
这简直就是妖孽。
阿达尔族长深深地看了丁浩一眼,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选择相信。
或者说,他愿意相信。
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多一件,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或许,真的是山神赐予他们部落的奇迹。
“好了,别愣着了,先救人要紧。”
丁浩不再给他们震惊的时间,重新蹲下,开始处理巴图的伤口。
他拿出医疗箱,熟练地戴上医用手套。
他先是用生理盐水和碘伏,小心翼翼地清洗了巴图那深可见骨的伤口,
动作轻柔而又迅速,比镇卫生院最有经验的医生还要专业。
丁浩专注地为巴图进行腿骨复位,然后用夹板和绷带,重新做了固定。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看向阿达尔。
“老族长,让他好好休养,三个月,就能下地走路了。”
他又指了指其他的伤员:“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