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黑哥们的语言是不通的。
但陈洛是会法语的。
在来戛纳前，他用了【我独自升级】的词条，突击提升了自己的法语水平，姑且达到能对话的程度。
但他刚开始试着解释了几句，发现对方根本没在听，又听到他们给酒店那边打了电话让刘施施过来，所以也就干脆不说话了，等着她过来了一起解释。
“你没受伤吧。”
刘施施走到陈洛身边，认真地看了好几圈。
她原本想着，陈洛把那两个人打成那样，怎么也得受点小伤才对吧。
但认真看了好一会，刘施施才确认下来，陈洛真的毫发无伤。
嗯，也不能说是毫发无伤吧。
手背关节处好象擦破皮了。
陈洛摊了摊手：“衣角微脏啊。”
“……”
由于对于陈洛的不着调已经完全习惯，刘施施还是又认真凑近检查了好一会，才微微松口气。
但是实在也放松不下来。
“现在怎么办？”刘施施看了看周围，对陈洛问道。
陈洛是来参加电影节的，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被眈误，哪怕是被关上几天而错过首映和颁奖礼，她都会感觉特别愧疚。
更极端的情况是，陈洛揍人或者在这里的照片被拍出去，直接上新闻，那就麻烦了。
“没事，我刚才听他们对话里说了，这两人是惯犯，他们早就想抓他们很久了。”
“那他们知道，还对你态度这么差啊。”
“他们有点怀疑我是黑吃黑或者内斗之类的，等会证明身份就没事了，而且他应该不是态度差，单纯的性子急加嗓门大吧。”
果然，在陈洛说完之后，刚才还在吼陈洛的法国警察居然主动端来了一杯咖啡。
虽然不想拒绝好意，但这个金属杯子看着还是有点过于脏了，陈洛只好假装出喝的动作，勉强抿了几口。
对方理了理帽子，也坐下来喝可可。
喝完之后，才终于稍微平静一些地重新问陈洛问题。
“刚才听见你说，你是来参加电影节的？”
“是啊。”
“你是导演，演员，还是幕后？”
“啊？”
陈洛还以为他要问自己怎么证明自己身份之类的问题来着。
“姑且算是导演吧。”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兼任导演，编剧，主演剪辑，配乐。”
对方顿时眼睛瞪大。
“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
令陈洛有点意外，对方居然没有质疑，而是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
“你……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吗？是学摄影的吗？”
“是啊。”
对方的表情更是激动，直接紧紧抓住陈洛的手，非常用力地攥紧。
陈洛倒是没什么，刘施施却是忍不了了。
燕京从前有所谓“小姑子文化”，至少在七零后八零后这一代还保留了不少。
这里的小姑子，指的不是丈夫的妹妹，而是采古意，未婚女性的意思，如温庭筠《兰塘》中讲“小姑归晚红妆浅”。
比如在胡同里，和外人有冲突的时候，男孩不能主动出声或者出手，不然会被看做没教养。
反而往往是由家里未出嫁的女孩出声，英姿飒爽地呵斥对方，就会赢得周围一阵赞声。
这也就是后世所讲的“大飒蜜”。夸小姑娘敞亮仗义，不娇气不拧巴，有里有面，是好话。
刘施施见这人对陈洛越发没礼貌，也是忍不住心中气性了，用英语对着开始怒斥起来，警告他离陈洛远点，说话客气些。
陈洛两边的话都听得懂，连忙把手从老哥的大手里抽出来，对刘施施表示稍安毋躁。
老哥似乎看出来刘施施在骂自己，但也没太在意，反而露出满排的白牙齿笑了笑，回头进办公室去了。
一会，拿了个相机和一个背包出来。
背包里是胶卷，还有一堆的照片，都是拍的戛纳的风景，还有同事和家人的照片。
老哥非常自豪地一张张展示着照片，介绍着自己的父母，女儿，还有把同事的气质和表情拍的多么细致到位。
接着，又讲起自己的故事，说自己是北非人，从小热爱电影，努力读书来到法国，在戛纳买了房定居下来。
接着他又从书包的夹层里翻出巴黎电影资料馆的票根，票根上面还有找主创要的签名。
刘施施虽然听不懂，但也看出来两人似乎进入了其乐融融的状态，攥紧的小拳头微微松开。
陈洛非常耐心地听完了老哥的所有讲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这种故事我还听过一个，不过他是从给自己工厂的同事拍照开始起步的。”
“谁啊。”老哥愣愣地看着陈洛。
“张一谋。”
……
等到完全解释清楚，从橙子里出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天刚刚下过小雨，海风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吹到两人脸上。
刘施施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安静地听陈洛讲刚才发生的事。
虽然很有趣，但她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脑海里一直在重复酒店门口那个画面，陈洛把外套直接甩下来，毫不尤豫地追了上去。
项炼好象最终并没有追回来，至少刘施施刚才没有在证物柜里看到。
但是那个像弓箭离弦一样冲出去的背影确实对她的冲击有点大。
终于回到停车场门口，刘施施突然抬起头看向陈洛。
“那个……你的外套，我放在前台了，我去帮你拿过来熨一下再还给你吧。”
“好。”
“如果有人拍到你打……拍到你的照片，发到媒体的话，你应该会需要澄清吧。”
“还好吧。”
“到时候记得和我说，我会帮你解释的。”
“好。”
“还有，今天晚上本来想请你喝一点的，没喝成，明天有机会的话继续吧。”
“好。”
“那拜拜啦。”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恩？”
刘施施回过头，看到陈洛在从在怀里摸了两下，攥着拳把右手伸到面前。
在她还在疑惑中的时候，突然张开手。
露出手心闪闪发光的项炼。
……
回到房间的陈洛，还没来得及洗澡，就接到了娜扎的电话。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