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风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后的宕机状态。
没想到，折磨了他这么久的瓶颈，就被师弟轻轻松松的指点，就突破了。
这可是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
难道师弟是一个隐藏的剑道大佬？
剑仙转世？
“师弟……”
顾长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都有点红了。
“我……”
“行了行了。”
陈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师兄不必客气。”
他走到顾长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千学分，你以为是白借的？”
“帮你突破个瓶颈，算是利息。”
“现在，我们来聊聊本金的事。”
顾长风愣住了。
突破武技瓶颈，怎么感觉在陈凡口中像是很不值钱似的？
这还只是利息？
“本金？”
陈凡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那套《归元剑诀》，练了多少年了？”
顾长风下意识地回答。
“从我记事起就在练了，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才练到第八式，马马虎虎。”
陈凡的评价毫不客气。
顾长风的脸瞬间涨红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他当场就得拔剑。
可说这话的是陈凡。
一个刚刚用一句话就点破他数年瓶颈的怪物。
他只能低下头，有点委屈地小声哔哔。
“师父说我已经是宗门百年来最快的了……”
顾长风彻底没话说了。
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陈凡面前，都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陈凡没再继续打击他，而是绕着他走了两圈，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就算你练到第九式，顶天了也就那样。”
“不过嘛……”
“也不是不能抢救一下。”
“抢救一下？”
顾长风的嘴角抽了抽。
“师兄，《归元剑诀》的完整心法口诀，给我看看。”
陈凡也是归元子的亲传弟子，把归元剑诀讲给陈凡听，自然也不算破坏宗门规矩。
顾长风立刻将《归元剑诀》从第一式到第九式的完整心法口诀，一字不差地背给了陈凡听。
陈凡静静地听着，瞳孔深处，那两道金色的星云再次浮现，并且转动得越来越快。
在顾长风背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陈凡的意识空间内，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演】能力，全力发动！
无数由法则线条构成的复杂模型凭空出现，它们正是《归元剑诀》的本质。
从第一式“万物初生”到第九式“尘归尘，土归土”，九个模型环环相扣，构成了一个精妙绝伦的能量循环体系。
【开始解析《归元剑诀》……】
陈凡的精神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着。
但他毫不在意。
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这场疯狂的推演之中。
他没有选择将这套剑法推倒重来，进行全方位的升级。
因为他知道，那样做没有意义。
一套全新的、完美的神级剑法，顾长风根本驾驭不了，反而会废掉他二十年的苦功。
他要做的是“定制升级”。
保留原有的框架，保留顾长风最熟悉的运劲方式和剑招意境。
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精准的“打补丁”和“开后门”。
外界。
顾长风紧张地看着陈凡。
他发现陈凡只是闭上了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
“师弟？你没事吧？”
他担忧地问了一句。
陈凡没有回答。
大概过了三分钟。
陈凡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金色星云瞬间隐去，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好了。”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啊？什么好了？”
顾长风一头雾水。
陈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的剑法，升级完了。”
“我把你那套用了二十年的老旧系统，打了几个补丁。”
“内核还是那个内核，但跑起来会顺畅很多，上限也给你拔高了一截。”
顾长风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系统？
什么补丁？
师弟说的话，怎么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陈凡直接说道。
“记好了。”
陈凡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归元剑诀》第一式，万物初生。”
“你原来的心法，是引气自丹田，贯通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对吧？”
顾长风下意识点头。
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错。”
陈凡吐出一个字。
顾长风懵了。
错？
他练了二十年的东西，师父手把手教的，错？
“错得离谱。”
陈凡继续说道。
“人体经脉如星河，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只是主星，还有无数细微的窍穴被你忽略了。”
“现在，按照我说的改。”
“引气出丹田后，分出一缕，细如牛毛，逆行三寸，点亮‘隐元穴’，然后再顺行，与其他真元汇合。”
“这一个小小的改动，能让你起手式的威力，至少提升三成。”
顾长风的呼吸都停滞了。
逆行三寸？
点亮隐元穴？
这……这不是胡闹吗！
隐元穴是出了名的死穴，真元触之即散，强行冲击只会导致经脉受损！
“第二式，春风化雨……”
陈凡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继续往下说。
他每说一句，顾长风的脸色就白一分。
陈凡说的每一处改动，都堪称惊世骇俗，完全违背了《归元剑诀》的根本法门。
什么“真元在天突穴打个旋再走”。
什么“剑气出指尖时要先在劳宫穴憋一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听起来就像是外行在胡说八道！
可偏偏，当这些离经叛道的改动组合在一起，在顾长风的脑海中形成一套全新的运功路线时，他那浸淫剑道二十年的本能，却在疯狂地尖叫！
可行！
这套路线……竟然真的可行！
而且，它比原来的路线更加精妙，更加高效，简直是鬼斧神工！
当陈凡说完第九式“尘归尘，土归土”的最后一个改动时，顾长风已经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碾碎、重组。
“记住了吗？”
陈凡问。
“记……记住了……”
顾长风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就去试试。”
陈凡指了指一旁的修炼室。
顾长风机械地转身，一步一步，如同梦游般走进了修炼室。
他站在修炼室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摆出了“万物初生”的起手式。
丹田内的真元开始涌动。
当真元离开丹田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真的要……逆行三寸？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可是，师弟那双深邃的眼睛又浮现在他脑海。
他一咬牙。
拼了！
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细如发丝的真元，控制着它，缓缓地……逆行！
一寸。
两寸。
三寸！
当那缕真元精准地点在“隐元穴”上的瞬间。
嗡！
顾长风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预想中的真元溃散和经脉刺痛完全没有出现！
相反，那死寂的“隐元穴”在被点亮的刹那，竟然产生了一股奇异的吸力，将他后续奔涌而来的真元洪流狠狠地拉扯、加速、压缩！
轰！
原本温和的真元，在这一刻变得狂暴无比！
它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冲刷着他的经脉，发出江河奔腾般的巨响！
顾长风大惊失色，想都没想，本能地挥出了第一式。
嗤啦！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气，从他指尖迸发而出，瞬间划破空气，重重地斩在修炼室的合金墙壁上！
没有剧烈的爆炸。
只有一道深达半尺的恐怖剑痕，切口光滑如镜！
顾长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墙上的剑痕。
整个人，彻底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