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凝的问话一针见血,
按照中年男子所说,若他只是想尝香瓜苦不苦的话,他每个瓜咬一口就是了,毕竟尝瓜,不是吃瓜,谁家尝瓜把瓜都吃了的?
能把瓜吃光,间接说明瓜到底苦不苦了。
而他把五六个香瓜全吃完了,结果说苦,所以他不是傻就是坏,众人不傻,知道他是第二种。
这摆明了就是想吃霸王瓜呢!
那老翁沉默许久,看到有人帮自己出头,这才开口道:“姑娘,这里还有一个好瓜,要不你帮忙尝尝,看看老头的瓜到底是苦还是甜·—老头子卖了一辈子瓜,哪有不甜的啊·—"
刚才中年男子挥刀就劈,大部分香瓜早已被他劈烂,唯独还剩了角落里有两个完整的香瓜没有遭到他的毒手。
结果他刚说完,中年男子眼疾手快,直接挥刀劈下,最后两个完整的瓜也被劈烂,薛可凝想阻止都来不及。
劈完之后还不算完,中年男子又对着地上那些坏瓜踩了几脚,毕竟被劈坏的瓜依旧能尝,但是用脚踩过的瓜,百分百是没人会尝的。
踩完之后,中年男子还不忘狡辩:“就算你其他的瓜都是甜的,也不能代表我吃的那几个是苦的!你这老头不讲理,那我就把你的瓜全踩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来坑蒙拐骗!”
老头看着一地碎瓜,欲哭无泪。
薛可凝也生气了,她想指责中年男子,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狼话,这时候,她开始有点怀念那个男人,若是他在的话,肯定能把对方说的哑口无言吧?毕竟,他是个吵架高手说也说不过,薛可凝便不打算说了。
她的眼睛就是尺,无需多言,直接拔出腰间的佩剑,以剑指向中年男子,冷声道:“把吃瓜的钱,还有这些被你毁掉的瓜钱,全部交给老伯!
“否则怎样?”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我看着你是个女子,这才让着你,没想到你还得寸进尺上了?怎么,你当我真怕你不成?”
说着,中年男子的长刀便挥了出来,直接立在身前,一刀一剑,对峙起来。
说到底,他看薛可凝一介女流,并不害怕。
“我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个时候,人群中文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随后,两男一女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了薛可凝身后,他们穿着相同的劲装,手中或者持剑或者持刀,跟薛可凝站在一起,压迫感十足。
这三人便是崔星辰、田浩和孙瑶了,他们本来是跟着薛可凝一起来的,不过薛可凝看到这边聚了那么多人后,第一个跑过来,也是第一个准备插手此事的。
崔星辰带着田浩和孙瑶站在后面,准备静观其变,结果看到中年男子举刀相向,他们瞬间待不住了,必须为师妹出头才行。
中年男子一看对面由一个女子变成了两男两女的阵容,而且看人家的穿着,显然是来自同一宗门的师兄妹,他瞬间慌了。
“这个有理不在人多!”
中年男子为自己壮着胆子,冷笑一声:“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你们了!这凡事都要讲个理!”
众人默然,刚才这中年男子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翁时何曾讲过道理?现在面对四个实力不弱于他的武者时,便开始讲道理了?
真是双标啊!
“讲理?”
崔星辰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朝天宗的人最不怕跟人讲道理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传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朝天宗!”
“竟然是朝天宗的人!”
“没想到就连四大宗门的人都来了!”
“看来这次的长生宴,声势浩大啊!”
人群中传来一阵议论之声,按理说,周平县跟淮阳县都是偏远县城,城中也没有宗门,老百姓对于江湖之事,知之甚少。
不过周平县因为有了长生门的缘故,这里的老百姓便或多或少的开始了解到宗门信息,对于四大宗门的大名自然清楚的很。
因此听到崔星辰的话后,颇为震惊!
而崔星辰在看到众人的反应后,洋洋自得。
中年男子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刚开始看到对方有四人时,他还能硬着头皮硬刚,可是听说了他们出自朝天宗后,硬刚的心思都没了!
那可是四大宗门啊!
于是他立马拱手说道:“原来是朝天宗的大侠!在下栾建德,乃荥阳府流沙帮的弟子,在这里能见到武林中人,甚感欣慰!”
“流沙帮?”
崔星辰警他一眼,撇嘴道:“没听过!不过看样子流沙帮实力不弱啊,要不然也不敢当街欺负普通百姓,还敢跟我们朝天宗较劲了!”
栾建德的汗都流下来了。
虽然说流沙帮不是什么刚创建不久的小门派,只要是江湖人士,肯定是听说过的,若是江湖人士说没听过流沙帮,他肯定不愿意。
可这话从朝天宗弟子嘴里说出来,栾建德不愿意也得愿意了,毕竟朝天宗是四大宗门,其他门派跟其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人家说没听过也没什么毛病。
此时,栾建德脸上已经流下了汗珠。
他伸手擦了擦,陪着笑脸说道:“这位大侠,刚才是我瞎了眼,这才冲撞了大侠们,我在这里给给位大侠赔不是了!”
说着,栾建德朝着崔星辰深深鞠了一躬,因为他看出来了,崔星辰才是这几个人里的领头人。
不过崔星辰根本不买他的帐,他冷笑一声,随即指了指身旁的薛可凝道:“你刚才是对我的师妹出言不逊,你应该向我师妹赔不是。”
栾建德闻言,赶紧转身看向薛可凝,毕恭毕敬的朝她鞠躬道歉:“女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冲撞了你,我在这里给大侠赔不是了!”
这次,栾建德说完之后并未起身,而是一直保持向薛可凝低头翰躬的姿势,从而向薛可凝表示诚意,他本以为薛可凝一个女子,肯定心软,原谅他并且让他起身的。
谁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薛可凝并未开口。
最后栾建德坚持不住了,才红着脸起身。
这个时候,薛可凝才冷着脸开口道:“你无需向我道歉,你应该向这位老伯道歉。”
栾建德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随后向着老翁鞠躬说道:“老伯,对不住了!”
比起向崔星辰和薛可凝鞠躬道来,栾建德的态度明显不太诚恳,背只是稍微弯了一下便抬了起来,脸上也挂着一抹冷意。
即使如此,那老翁也是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不过薛可凝仍不满意,她微微皱眉,问道:“你觉得这就好了吗?”
栾建德一脸疑惑:“女侠,老伯都原谅我了,女侠还要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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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建德现在也想通了,反正他道歉了,即使对方是朝天宗的人,也总不能在众目之下打他一顿吧?
四大宗门更得讲理,所以他更是不怕了。
薛可凝看了碎了一地的香瓜一样,冷声道:“你先是吃了老伯五六个香瓜,还没付钱。尔后你便劈了老伯的所有香瓜,也没给钱。你觉得好了吗?”
栾建德闻言,本想直接掏钱,毕竟这些香瓜加起来也没几个钱,不过手掏了一半,他又想直接掏了钱,那不就是打了自己的脸吗?
于是把手拿出来,笑道:“女侠,我之所以不给他钱是有原因的啊!这几个香瓜才值多少钱?
难不成我还吃不起这几个瓜了?我是因为他说瓜甜才吃的,谁知道这瓜是苦的,我自然不能掏钱!”
薛可凝警他一眼:“这瓜到底是苦还是甜,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栾建德也看了地上的碎瓜一眼,心说现在是死无罪证,只要他咬死这瓜是苦的,即使是朝天宗的人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能亲自去尝尝不可?
于是他笑道:“女侠说对了,我心里清楚,这瓜就是苦的啊!”
薛可凝瞬间就无语了,她没想到栾建德的脸皮如此之厚,他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竟然还能如此有恃无恐最关键的是,她总不能拿地上的碎瓜尝尝吧?
这个时候,薛可凝又开始想念那人了,若是他在现场的话,肯定能把栾建德治得服服帖帖吧?
这个时候,那老翁估计也是怕事情闹大,于是出来打圆场道:“大侠,这瓜钱我不要了!你们也不要再吵了!”
栾建德则挑眉说道:“老伯,刚才我对你道歉是因为我态度不好,至于这瓜钱,咱们一码算一码,你的瓜不甜,我就不该付你钱,而不是你不要!”
老翁想着赶紧了事,于是连忙点头:“大侠说的对,我的瓜不甜,我不能要钱"
栾建德见状,眉笑颜开:“女侠看到了,就连老伯自已都说瓜不甜了,我这么做没毛病吧?”
薛可凝:
:“”
此刻的薛可凝感觉到一阵无力感,这才出来练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她发现处理日常琐事可比处理江湖事难多了!
处理江湖事,只需要看身手高低。
可是处理这种日常琐事,就不单单是靠武力能解决的了,而是要靠大智慧,这么一想,她就觉得那人厉害多了,若是他在,肯定能解决好。
这个时候,崔星辰也拉了薛可凝一把,小声对她说道:“可凝,这种事不管便是!你看那老伯也没想着把钱要回来,所以帮也是白帮,一点好处都落不下!不如不管了!”
薛可凝不说话,但也知道这是实话。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让出一条道来,随后眼睁睁的看着栾建德,大摇大摆的离开。
心中有气却撒不出来,薛可凝只觉难受。
就在她让出道来时,突然警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就混在人群之中。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揉了揉眼,便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此刻他也在看着自己,还对着她笑了笑。
囊时间,薛可凝便觉得自己僵住了。
有种梦想照进现实的感觉。
她想说话,却发现开不了口。
她想走过去,却发现身体仿佛僵了。
随后,她便发现,原来他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一个美丽绝伦的女子。
她在看过去的时候,那绝美女子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很快文分开。
绝美女子自然是沐漓,她一直站在秦亦身边。
听说秦亦认识薛可凝时,她便在仔细观察。
薛可凝很美,不弱于古月容。
之所以跟古月容对比,是因为昨天跟古月容见面之后,她对古月容印象颇好,再加之古月容情真意切的叫她一声“师父”,她带秦亦出来,自然要替古月容看好他。
而薛可凝出现,让沐漓察觉出一丝危险,当然是替古月容觉得危险一一反正她是这么想的。
而薛可凝的气质也跟古月容截然不同,沐漓甚至从她身上察觉出了跟她类似的气质。
沐漓觉得,不能让秦亦跟薛可凝见面,或者不能给二人单独见面的机会,这段时间,自己有义务替古月容看好秦亦。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想创造让秦亦和薛可凝说话寒喧的机会。
于是在跟薛可凝对视后,她很快就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随后她小声说道:“我刚才观察一番,这周围有许多盯梢的人,若是没猜错,这些人是长生门派来的人,或许他们在查这些来周平县的人都出自何种门派,然后再做处理,咱们先不要暴露身份,以免影响接下来行事,懂吗?”
秦亦也发现了这种现象,点了点头。
秦亦本来是懂的,结果接下来沐漓挽起他的骼膊、亲昵如恋人般后,他就不懂了:这是干嘛?
尔后,那几个盯梢的人在看到人群逐渐散开之后,也各自散去,沐漓则挽着秦亦的骼膊,跟着人群散去。
薛可凝目睹了这一幕,紧紧盯着沐漓挽着秦亦骼膊的手,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