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不凡不可置信地接过过毛书记递过来的信。
召老,很多年前就享誉华夏,作为爱国华侨的独出代表,即使在十年运动期间,他和内地的关系也从未断过,每次回来都会受到隆重的欢迎。
黄不凡和召老也有过交集,弗茨治愈回欧洲后,他甚至还受托专门送信来过南湘、来过沂溪。还一定程度上促成了陶主任下台的事件。
这些年来,黄不凡在沂溪医院名声愈噪,但和召老的交集却几乎没有。
如今香草溪想要发展半导体事业,正是需要大量资金的时候,突然看到召老的来信,你让他如何不惊喜交加?
带着迟疑的目光看了毛书记几眼,毛书记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示意他打开信封看看,黄不凡这才拿出信笺展开。
召老虽然生活在港岛,但文化传统依旧保持着华夏传统风格,信笺是用毛笔写的,而且还是竖着写,和黄不凡手里的那些手写古籍完全一致,倒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信的内容很简单,召老在信中问候了毛书记和周书记这些老朋友,大概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近两年来,召老没有踏足内地,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毛书记特意委托在港岛的朋友专门去探访,这才知道召老有恙在身,乃至有两年没有回内地了。
召老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歉疚,说自己已经是垂垂老朽,没想到还受到内地政要的记挂,特意来信表示感谢。
令黄不凡没想到的是,召老在信中竟然又提及了自己。虽然没有明说,但言外之意溢于纸上。
大概就是自己的病似乎无药可治,不管是港岛还是欧美的名医,基本都无有寸效,很是羡慕当年弗茨能遇到黄不凡的幸运。
看到这里,黄不凡心里一动,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毛书记。
谁知道毛书记也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而且还似有似无地朝他点头示意,似乎在说“如你所想”。
放下召老的信,黄不凡叹了口气:“毛书记,想不到召老那么一颗赤心的老人,竟然遇到缠身痼疾,真是令人痛心。”
毛书记面色稍微有点凝重:“召老的来信中,虽然没有明说,但以他对弗茨的羡慕,我们当然能猜到,他很希望你能给他诊治一下。
但他的病体经不起长途颠簸,又不知道你能不能离开内地前去港岛,所以才只是隐晦地表达出来。”
黄不凡点点头同意:“书记,我和召老虽然交集不多,但他是我心中敬佩的老人。
我不知道他的病情,也不敢夸口说有把握,但如果可以,希望能去一趟港岛,至少当面表达我的祝福。”
毛书记终于笑了:“不凡,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们人这一世,情义两字无比重要,不管是从国家还是从我们个人角度,召老都值得我们敬重。
你能有这份心,说明你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你决定了,这些事我给你安排,你回家准备一下,后天出发,我会联络港岛的朋友接待你。”
从毛书记那里告辞出来,黄不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未必是因为半导体事业资金的希望,更多还是马上就要去港岛的心情。
回到家,晚上和蒋小珍商量了一下,介绍了召老的情况,说自己后天就要去港岛一行,具体多久暂时还不清楚,但相信不会太长。
蒋小珍很是通情达理,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在学校的时候,蒋小珍也听说过召老的大名,也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有机会去给他老人家诊病。
时间过得很快,第三天一大早,黄不凡就开车离开了沂溪医院。
他有这么轻松成行的条件,这么多年来,培养了黄德志和刘伟方罗德江这些骨干,他们对这个院长完全是无条件的信任。
在毛书记的安排下,从潭州坐上南下的飞机,还需要在羊城机场转机去港岛。
毛书记还担心黄不凡搞糊涂,根本没想到,这样的操作对黄不凡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一路上很是顺利,但也直到下午两点多才走出港岛机场。刚刚走出入境大厅,老远就看到一个人举着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在晃。
黄不凡走过去,对方已经认出来了。他打招呼:
“请问是南湘来的黄不凡医生吗?我是毛书记安排接待您的,你叫我老孙就行。”
稍微寒暄几句,老孙就带着黄不凡来到停车场,直接朝市区开去。
一路上,老孙热情地给黄不凡介绍沿路的风景,这一点,黄不凡还是很有新鲜感的。
这个时代的港岛,在内地人眼里绝对是天堂般的繁华,到处都是高楼林立,街道上也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等到车子停在一家酒店的门口,黄不凡已经和老孙非常熟悉了。
老孙叫孙新强,来自内地皖南省,目前在联络部工作,他曾经是毛书记的警卫员,所以才被安排这次接待黄不凡。
把黄不凡送进房间,老孙就告辞离开:“黄医生,你一路鞍马劳顿,先休息一下,我晚上过来接你出去吃饭。和召老家已经约好,明天上午正式登门拜访。”
老孙了离开后,黄不凡一开始毫无睡意,在窗户旁看了一阵风景,最后才无聊地和衣躺在床上,不知不觉还真睡着了。
等老孙来叫门时,黄不凡刚睡醒不久,稍事洗漱跟着老孙出门。
两人在维港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中餐厅,吃过晚餐,老孙又带着他沿着海边散了一阵步。
据黄不凡所知,现在的港岛治安并不好。但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其他原因,两人平平安安地看了一阵夜景,顺利回到了酒店。
第二天上午,老孙开着车接上黄不凡,直接朝半山开去,最后停在一栋低调的别墅门口。
刚下车就看到,召老坐在轮椅上看向这边,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老夫人,应该就是他的夫人,另外还有一个和黄不凡年龄相仿的男子,估计是召老的儿子。
召老有点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话,身旁的男子‘翻译’:“黄医生,我父亲说,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请先进屋聊。”
黄不凡走到召老面前,蹲下去握住召老的手:“召老,好久不见,毛书记让我转达他对您的问候……”
召老只能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召老的儿子推着轮椅转身,老夫人肃客请进,黄不凡和老孙跟在后面,随意打量了一下环境,果然是低调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