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分乘两辆车,前往预订好的餐厅。
楚玥、夏晚星和苏婉坐在同一辆车。
车辆行驶在夜晚流光溢彩的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向后掠过。
夏晚星依旧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有说不完的话。
“玥玥,”她侧过身,半靠在楚玥身上,声音带着一丝表演结束后终于放松下来的轻微颤抖,却又充满了倾诉欲。
“你知道吗?站在台上,灯光打下来的那一刻,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但是一听到你的琴声,看到你坐在那里的样子,我就好像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她说着,下意识地抓住了楚玥的手,握得有些紧,生怕刚才那梦幻般的经历是虚假的。
她的手掌温热,带着微微的汗湿,那是紧张与激动过后尚未完全平复的痕迹。
“还有最后那段,音乐突然慢下来的时候,我心里酸酸的,差点真的哭出来感觉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特别盛大又特别遗憾的梦一样”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将自己最真实、最细微的感受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楚玥。
楚玥安静地听着,没有抽回手,任由夏晚星握着。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夏晚星手心传来的、比平时更加活跃和澎湃的先天生气,这正是她等待的机会。
(就是现在。)
楚玥心念微动,体内《阴阳混沌决》悄然运转。
她并未强行抽取,而是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缓慢引导。
她回握住夏晚星的手,指尖看似无意地搭在夏晚星的手腕内侧。
一丝精纯而温和的混沌灵力,顺着接触点悄然渡入夏晚星体内。
这股灵力并非掠夺,而是带着滋养与梳理的性质。
它沿着夏晚星的经脉温和地游走,悄无声息地帮她梳理着因剧烈运动和情绪激动而略有紊乱的内息。
抚平着肌肉的细微疲劳,甚至更进一步地淬炼着她的根骨,让她的经脉更加坚韧,内劲更加凝实。
与此同时,那支翡翠发簪中储存的、精纯的先天生气,也被这同源的混沌灵力所引动,顺着楚玥的引导,丝丝缕缕地、源源不断地通过两人交握的手,汇入楚玥的经脉之中。
夏晚星正说到动情处,忽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暖流从被楚玥握住的手腕处蔓延开来,迅速流遍西肢百骸。
表演带来的最后一丝紧张和疲惫感,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体舒泰、精力充沛的感觉,甚至连头脑都变得更加清明。
她只当是心情放松后的自然反应和楚玥手心传来的温热带来的安慰,并未深究。
反而将楚玥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语气更加依赖:“反正,有玥玥你在,真好。”
她甚至无意识地往楚玥身边又靠了靠,整个人几乎依偎在楚玥身侧,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让她安心又舒适的气息。
楚玥能感觉到发簪中储存的生气正稳定地流入自己体内,再被她引导着,汇入贴身佩戴的那枚玉佩法器之中储存起来。
而夏晚星非但没有丝毫萎靡,反而在她的混沌灵力滋养下,气血更加旺盛,精神更加饱满。
(很好。)楚玥心中默念,一边继续吸收引导,一边分出一丝心神,维持着与夏晚星的交谈,偶尔回应一句“嗯”或者“我知道”。
坐在前排的苏婉透过后视镜看到两个孩子亲密依偎、低声交谈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觉岁月静好,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车辆在夜色中平稳前行,窗外的流光偶尔掠过车内,映亮片刻的静谧。
夏晚星依偎着楚玥,半边身子的重量轻轻靠在她身上。
楚玥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体温,隔着薄薄的衣物,柔软而真实。
夏晚星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舞台妆品的香气,混合着她本身的清新体息,并不浓烈,却丝丝缕缕地萦绕在楚玥鼻尖,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活力。
她的发丝偶尔会蹭到楚玥的脖颈或脸颊,带来细微的痒意。
楚玥的身体起初有些僵硬,对如此亲近的接触带着天然的警惕。
但夏晚星的依赖是那样全然不设防,温热的身躯毫无防备的靠着她,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夏晚星平稳下来的、稍快的呼吸拂过自己耳畔的细微气流。
微微垂眸,就能看到夏晚星浓密微卷的睫毛,和因为放松而微微嘟起的嘴唇侧脸。
耳畔是夏晚星放轻了的、带着点慵懒的呼吸声,以及车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
就在这时,夏晚星似乎想起了什么,仰起小脸,眼睛有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点点回味,轻声又说了一遍:
“玥玥,台上的你穿着裙子真漂亮。” 她的语气比之前在后台时更多了几分真诚的感叹。
“灯光照着你,你坐在那里弹琴,就像就像画里的古典美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前排的苏婉听到这句话,也笑着回过头,语气充满了母亲的骄傲和认同:“是啊,我们玥玥打扮起来,真是标致得不得了!那身衣服也选得好,特别衬气质。”
两人毫不吝啬的赞美,像两簇小火苗,瞬间点燃了楚玥刻意压下的记忆和情绪。
舞台上穿着那身月白浅灰裙装的感觉瞬间融入脑海。
裙摆拂过小腿的轻柔触感,腰间系带的存在感,以及无数目光聚焦在身上时,那混合着表演专注和内心深处一丝不自在的复杂感受
(裙、裙子)
仙帝的尊严在识海里发出微弱的抗议。
想到自己竟真的穿着女装,在众目睽睽之下弹琴,还被这么多人看到、夸奖
一种迟来的、强烈的羞耻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让她白皙的耳根控制不住地再次迅速漫上绯红,连脖颈都有些发热。
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一下,却被夏晚星依偎着动弹不得。
只能微微偏过头,避开母亲和夏晚星带着笑意的目光,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光影,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试图将那份豁出去后的窘迫掩藏起来。
然而,在她心底深处,除了羞耻,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异样情绪——欣喜。
此刻,她只想这话题快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