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隆回到了城堡,站石窗前,向远处岗索神的方向眺望。
两天前在那里发生的一切,如同噩梦一般。
至今,仍让他浑身发冷,让他感觉到无助和彷徨。
他喃喃自语,眼眶因心力交瘁,产生了大量血丝。
“嗯……姐夫你快走……”
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声。
玛隆赶紧回头,无悔依然昏迷不醒,无怨的脖子在诡异的抽动。
突然,无怨猛的坐起来,吐了一口黑血,又重新跌回到床上。
临了,无怨瞪了一眼玛隆。
玛隆的心,又虚又慌。
记得在神庙里,无怨无悔最后被三叉戟穿透了身体,眼神里也不曾有过放弃。
看着这两个身受重伤的少年,马龙感觉自己的毫发无伤,是一种羞耻。
马龙抱着头蹲下来,指甲深深掐进头皮。
褚英传身上那些互相矛盾的身份标签,在他脑海里打转,像无数乌鸦在头顶盘旋。
你怎么应付过来的呀,老大!
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玛隆急忙抹了把脸,在妻子金常娇带着卉容、卉艳进来前,挺直了腰背。
三个女人熟练地检查无怨无悔的伤势,更换药膏和绷带。
玛隆注意到,妻子今天特意梳了高髻。
发间那支金凤钗,是褚英传大婚之时,赏给她的。
等卉容和卉艳端着血水离开后,金常娇突然转身,手中药盘\"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琉璃瓶碎裂的声音,让马龙浑身一颤。
眼前那些流淌的药液,像极了无怨无悔与赫连英栩恶战时,流淌在神庙通道之上的汩汩血迹。
金常娇弯腰收拾地上的破碎时,瞥见丈夫憔悴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金常娇的声音很温暖,眼神之中充满了怜悯:
正在拾捡碎片的金常娇,突然僵住。
玛隆瞥见,有一小小的滴血从妻子指尖渗出。
不知道为什么,马龙听着血液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大的像是在耳边擂鼓。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想起褚楚英传被天旋叼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感觉对方直到现在,仍然在责怪自己。
金常娇慢慢直起腰,染血的手指在裙摆上擦了擦:\"那你认为大人会是罪有应得吗?
玛隆猛地抬头,眼神变得陌生。
金常娇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她的影子在灯火下不断的晃动,甚至有些扭曲。
玛隆沉默得太久。
他再度开口时,声音里全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算计:
金常娇抓起刚捡起的药瓶狠狠摔碎。
飞溅的碎片,划伤了玛隆的脸,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金常娇看了一眼,他感觉现在从丈夫脸上流下来的血,是黑色的。
烛光中,金常娇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
她上前捧起丈夫的脸,用手指抠着丈夫脸上的伤口:
你以为现在的的一切,是靠你自己得来的?
马龙瞳孔剧烈收缩。
妻子巍峨影子,让玛隆心生渺小。
她突然松开手,从发间抽出那支金凤钗,对准了脖子上的大动脉,
马龙踉跄后退,后腰撞上窗台。
夜风灌进来,让他开始清醒过来。
他突然意识到,妻子的眼中闪烁的怒火和蔑视。
嫁作人妻多年,洞穿丈夫灵魂和良心的,就是这一眼。
马龙慢慢滑坐在地上,后辈所依靠的只有冰冷的墙壁。
当金常娇蹲下来握紧他的手,妻子掌心,是异常的炽热。
玛隆一听,信心重燃。
金常娇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手指轻轻梳理马龙被抓乱的头发,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某个锁。
玛隆仿佛能看见,褚英传正手持黑白子,落在棋盘上的关键之处。
“啪!”
憧憬中的褚英传,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马玛的心头之上,
“举棋不停者,必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若胆大,心细,破局,仅举手之劳而已!”
“没错,没错!”玛隆喃道,“既出现必死的谜局,那必定早就有人布这棋局了!”
他终于变得兴奋起来,用力抱住妻子。
沉醉其中的金常娇觉得,此时的丈夫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动人的男子。
马龙快步走向门口,他回身一看,自己的背影,已经罩住了妻子。
女人笑了。
玛隆也笑,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够保护任何事情。
“老婆,我有眉目了。我这就去找柯雄俊,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