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葵小姐今天情绪这么低落,果然是因为被上司训斥了吗?看来你的上司是个相当严格的人呢。”
已经换上干爽居家服的苍斗,一边用毛巾随意擦拭着自己微湿的头发。
一边用轻松的语调闲聊着,巧妙地化解了先前弥漫在两人之间的那份尴尬。
坐在他对面的早川葵,小脸依旧红扑扑的,象是熟透的苹果。
她身上套着苍斗借给她的那件宽大的蓝白色t恤。
过于宽松的款式更显得她身形娇小,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不仅让苍斗君看到我那么失态的样子,还听了那么多任务作上的劳骚……”
她小声嗫嚅着,心里却因为苍斗的体贴与包容而涌起一股暖流。
“你刚才提到的案子,是最近新闻里频繁报道的那个,专门针对独居女性的连环失踪案吧?”
一提到案件,早川葵的神色立刻变得认真起来,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
“就是那个案子……凶手非常狡猾,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已经组织了数次抓捕,
却次次都被他逃脱,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她懊恼地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指节有些发白。
“明明……明明今天中午已经锁定了他出现的局域,结果……还是因为我的疏忽跟丢了。
会被上司训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请不要过于苛责自己。对了……”
苍斗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换下来的那堆湿衣服上。
“葵小姐你的制服全都湿透了吧?请让我帮你清洗一下吧,
不过这样的话可能需要等到明天才能完全晾干。”
“诶——?这、这怎么可以!这也太奇怪了吧!”
早川葵象是被吓了一跳的小动物,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给苍斗君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怎么可以再厚着脸皮继续麻烦你!”
她慌忙摆动着双手,急切地解释道,生怕对方产生误会。
看着她这副急于辩解、手忙脚乱的模样,苍斗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悦的弧度。
“你、你笑什么呀……”
“没什么。只是觉得葵小姐你,真的很可爱。”
他收敛了些许笑意,但眼神依旧温和。
“只是几件衣服而已,真的不必如此客气。”
说着,他忽然微微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也牵拉下来。
露出一副带着些许失落和受伤的神情,语气也变得低沉。
“还是说……葵小姐其实并不信任我,担心我会拿着你的制服,去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绝对没有那种事!我怎么可能那样想苍斗君呢!”
早川葵的脑袋立刻摇得象拨浪鼓,语气急切地表明立场。
“真的吗?我能得到葵小姐百分之百信任?”
他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千真万确!百分之一千!”早川葵毫不尤豫地肯定道,眼神无比真诚。
“那……就这么说定了。请葵小姐明天再来一趟取走制服吧。”
他脸上瞬间云开雾散,绽放出一个得逞的、无比璨烂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失落从未存在过。
“诶?等、等一下……”早川葵一时没反应过来。
“恩?葵小姐难道……刚刚说的话,是骗我的吗?”
他立刻又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好、好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再来拿!”
面对他这招“以退为进”,早川葵毫无招架之力,立刻无条件投降。
……
天色渐暗。
直到迷迷糊糊地走出苍斗家的院落。
手里还提着他硬塞过来的、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早川葵的脑袋依旧处于一种晕乎乎的状态。
唯一清淅印在脑海里的,就是“明天还要来拿制服”这件事。
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街角、带着点懵懂气息的娇小背影,苍斗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早川葵是个冒失、认真却又格外单纯的女孩。
看来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会平添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乐趣。
他转身,不疾不徐地回到屋内。
当玄关的门轻轻合上,他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便如潮水般褪去,眼神恢复了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他迈步走向那个放在客厅角落、显得格外沉重的行李箱,握住拉杆。
平稳地拖向院内一个经过巧妙伪装、极不起眼的地下室入口。
“咔哒。”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门内的世界,与楼上温馨明亮的日式风格截然不同。
这里的墙壁被粉刷成冷灰色,上面整齐地悬挂着各式各样用途不明、闪着金属冷光的园艺器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肃穆的气息,温度似乎也比外面低了几度。
他平静地走到房间中央,打开了那个行李箱。
里面赫然是嘴巴被胶带封住、身体被严密束缚着的男人——东村建吾。
那个让早川葵及其同事焦头烂额、专门对独居女性下毒手的连环罪犯。
东村建吾惊恐地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喉咙里发出模糊而绝望的“呜呜”声,身体因恐惧而剧烈地颤斗着。
苍斗缓缓蹲下身,动作从容不迫,“刺啦”一声,干脆利落地撕下了他嘴上的胶带。
“混蛋!你到底是什么人?!知不知道绑架是重罪!快放了我!”
东村建吾立刻嘶声怒吼,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内心的极度恐惧。
苍斗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嚣,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墙上那些冰冷的工具,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件造型尤为奇特、泛着幽冷寒光的器具上。
他伸手将其取下,用一块洁白的软布,开始细致而专注地擦拭起来。
“东村先生,”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种奇特的、近乎温柔的平稳语调。
在这空旷而寂静的地下室里清淅地回荡着,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些深深烙印在灵魂上的污秽罪业,是世俗的法律条文所无法彻底触及和清洗干净的。”
他停下擦拭的动作,俯下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东村建吾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仿佛在审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而你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由无辜者鲜血与痛苦凝结而成的‘恶臭’,实在是……太浓烈了。”
他微微偏头,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就让我来为你……进行一次彻底的、由内而外的‘净化’吧。确保一丝污垢,都不会残留。”
对付这种人渣,不先让他们吃些苦头的话,他们嘴里吐出的话语是不够真诚的。
地下室厚重的门被缓缓关上,严丝合缝地隔绝了内外。
隐约之间,仿佛有被极力压抑的、扭曲的呜咽声穿透门缝。
但很快便被东京都市夜晚庞大的喧嚣声浪所彻底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