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提前约好的时间，去见韩山品，这会儿韩董还是华影的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
手里权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影视圈来说太致命了。
握有国外进口片的权限，不高兴了，就给你排几部大片和你一起上映，完全合理合规！
如果条件允许，陆志远暂时不想得罪他。
来到华影。
“韩董你好，我是陆志远，跟你约好的，来谈发行的事。”
韩山品放下手头的工作，眼睛打量着他，缓缓开口：“这么年轻就拍电影？”
“韩董，英雄出少年嘛。”陆志远笑着上前，把故事简单讲了一下，然后递上成片，“您要不要先看下。”
韩山品沉吟片刻：“行吧，这题材国内少见，你院长也打过招呼了，让我照顾照顾你，我就随便看一眼吧。”
放映室里，俩人边看边聊。视频播放完，陆志远看向旁边的韩董，连忙追问：“您觉得怎么样？”
“想法不错，有些新意，”韩山品起身，语气平稳地往回走，“但整体还是太稚嫩了。”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不过拍电影，光有冲劲可不够。”
回到办公室，韩山品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沉稳地看着陆志远：“你想在什么时候上？”
“下个月底，暑假期间，学生们都放假，正好合适。我想先做200个拷贝试试看。”陆志远按照准备好的回答。
“200个拷贝？”韩山品声音都大了些，立马拒绝，“你不会是第一天进入这个圈子吧？这光拷贝就是巨大的投入。”
“你这片子，成本小，阵容不行，一口气铺200个拷贝，风险实在是太大。我们华影不能这样拿着钱去冒险的。”
陆志远心里一沉，但还是想争取下：“韩董，我知道风险，所以我愿意签对赌协议！”
“如果票房不够复盖发行成本，优先从片方的分成里扣。”
“还是不够的话，就由我个人承担吧！院线的分成，我也想争取一下，如果票房过4000万，就按照40算……”
“4000万？”韩山品身体坐直了些，语气也不再客气，“你这就是典型的赌徒心态！但是电影是市场不是赌场。”
“你这部片子，按我的经验来看，根本就支撑不起这样的预期。”
“对赌？到时候你拿什么承担？凭你一张嘴啊？我们华影从不冒这种风险。”
韩山品放松了点，换了种更平和的语气说道：“这样吧，就看在你院长面子上，也看你确实有些想法，华影可以出三百万买断你的片子。”
“我们负责后续的送审和发行，所有风险我们来扛，你也能稳稳当当的，实现落袋为安，足够你复盖拍摄成本，而且还小有盈利了。”
“这是最稳妥，也是对你们这种新人最负责的方案。”
陆志远愣了愣，他没想到韩山品拒绝的如此干脆，还提出了他最难接受的买断方案。
这意味着，无论电影未来票房如何，都与他再无关系。
他那一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在经验老到的韩山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陆志远脸上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挣扎，韩山品端起茶杯，语气缓和了一些，“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路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的！”
说完稍作停顿，看着陆志远还是有些不服气，顺便补充了一句，“真想要谈条件，就带着实实在在的成绩来，那时候你才有谈判的底气！”
这句话象是泼一盆冷水，让陆志远瞬间清醒，也让他把所有的不甘心都咽了下去。
他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韩山品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道：“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但市场，从来不相信运气！”
陆志远叼着烟，一声不吭地走出华影的大楼。
刚才在韩山品办公室里还有一丝镇定，在踏出大门的一瞬间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没有立刻打电话，而是来到路边，看着眼前一棵国槐树，猛地一拳打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砰”的一声闷响，拳头上载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却远不及他心里的不甘和挫败。
他靠在树上，深吸了好几口烟，才勉强平复了翻涌的情绪，掏出手机，找到了宁昊的号码。
电话接通，那头立刻传来宁昊略显著急的声音：“志远，谈得怎么样了？韩董怎么说？”
陆志远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声音带着不甘和苦涩：“没谈成，宁导。韩董觉得我太稚嫩了，风险不可控。”
宁昊的心里一沉：“一点馀地都没有吗？常规发行或者你说的对赌？”
“提了，直接被否了。他说那是赌徒心态，华影不会冒这种险的。”陆志远顿了顿，“不过，他倒是开了个价，三百万把电影买断。”
“三百万？”宁昊在电话那头惊呼出声，他们电影的成本大概150多万，这笔钱足以让他们立刻回本并小赚一笔。
“韩董出手倒是挺大方，那你怎么想？”
“我直接拒绝了。”陆志远的声音平静却很坚定。
“拒绝了？三百万啊！”宁昊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对，拒绝了。”陆志远重复道，眼神锐利起来，“宁昊，咱们拍电影，是为了这一次性买断的三百万吗？”
“要是签了，片子以后是赚是赔，就跟咱俩彻底没关系了。我不甘心啊！这片子是我们的心血，它应该有更大的潜力，不该就这么被贱卖掉的。”
宁昊沉默了，显然在进行激烈思想斗争。
陆志远继续道，语气恢复如常：“华影这条线暂时是走不通了，但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打算去上影看看，任总那边，未必没有机会。市场这么大，不是他中影一家说了算。”
听到还有备用方案，宁昊又精神了起来：“有道理！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吧！既然中影看不上咱们，那就换一颗树呗，我就不信这个邪！”
挂了电话，陆志远看了眼红肿的手背，又回头望了眼华影的办公楼，眼里还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