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主导的“科学备孕”计划,如同一条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夏桓度过了三个月“规律”得令人发指的生活。清淡的饮食,定时的体操,以及那张精确到时辰的“侍寝任务表”,让他感觉自己不像个皇帝,更像是一头被精心饲养、严格配种的咳,祥瑞。
他私下里没少跟小柱子抱怨:“朕这日子,过得比御马监的种马还讲究!”小柱子只能陪着笑,心里却嘀咕:御马监的种马可没陛下您这么丰富的零嘴供应和娱乐活动。
然而,就在夏桓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科学”折磨得灵魂出窍,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装病罢工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这一日,又到了太医署循例请平安脉的日子。给皇后诊脉的是太医署令本人,一位胡子花白、医术精湛的老者。他手指搭在皇后腕间铺着的丝帕上,凝神静气,片刻之后,眉头微微一动,又仔细探查了许久。
坤宁宫内一时间静得只剩下香炉里袅袅青烟升腾的声音。夏桓本来正无聊地玩着自己龙袍上的流苏,见状也下意识地坐首了些。皇后倒是依旧镇定,但微微抿起的唇瓣还是泄露了一丝紧张。
良久,太医署令收回手,起身,后退一步,然后朝着夏桓和皇后,深深一揖到底,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
“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这是喜脉!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乃是极好的滑脉之象!依臣推断,龙胎己近两月,胎气稳固!”
“嗡”的一声,夏桓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喜脉?有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懵。紧接着,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解脱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遍了他的西肢百骸!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这折磨人的“科学备孕”计划,总算他娘的可以告一段落了!
朕的自由!朕的麻辣火锅!朕的冰镇酸梅汤!朕再也不用做那些扭来扭去的羞耻体操了!朕再也不用被那张破表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苍天啊!大地啊!朕解放了!!!
巨大的喜悦(主要是针对重获自由)冲击着他,让他一时间忘了表情管理,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他赶紧用手捂住嘴,用力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澎湃。
“咳咳好!好!太好了!”夏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激动,而不是狂喜,“太医令,确定吗?龙胎果真无恙?”
“回陛下,千真万确!娘娘凤体康健,龙胎脉象蓬勃有力,实乃大吉之兆!”太医署令斩钉截铁地确认。
“赏!重重有赏!”夏桓大手一挥,感觉此刻的自己无比豪迈,“太医署所有人员,本月俸禄加倍!坤宁宫上下,统统有赏!”
“谢陛下隆恩!”宫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齐刷刷跪倒,脸上都洋溢着与有荣焉的喜气。
皇后此刻也终于从最初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脸上泛起一层温柔而耀眼的光辉,那是一种混合了羞涩、喜悦、以及初为人母的骄傲的光芒。她看向夏桓,眼中水光潋滟,轻声道:“陛下”
夏桓这才走到皇后身边,握住她的手(手感不错,比以前更柔软了),努力挤出一副“朕心甚慰”的表情:“皇后辛苦了!真是天佑我大夏,列祖列宗保佑啊!”
他这话倒是发自真心一半——主要是感谢列祖列宗让他这么快就解脱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紧接着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后娘娘有喜了!”
“天佑大夏,中宫有嗣!”
“陛下洪福,江山永固!”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们奔走相告,喜气洋洋。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中宫有喜,皇室添丁,意味着国本更加稳固,是太平盛世的又一吉兆。自发性的庆祝活动开始出现,不少人家门口挂起了红绸,商贩们推出了寓意吉祥的“喜饼”、“福果”,连《大夏八卦周刊》都连夜加印了号外,用整版篇幅报道了这一“普天同庆”的特大喜讯,标题极尽夸张之能事:《祥瑞现中宫,真龙再临世!陛下圣德感天动地!》
朝堂之上,更是如同烧开的滚水。以丞相王朗为首的文武百官,个个容光焕发,仿佛是自己家添丁进口一般。贺表如同雪片般飞向夏桓的御案,歌功颂德之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肉麻。
“陛下圣明,德配天地,故而上天赐予麟儿,此乃江山社稷之福,万民之幸也!”
“中宫有喜,正位承祧,国本愈固,实乃千古未有之盛世景象!”
“臣等为陛下贺!为大夏贺!”
夏桓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山呼海啸般的祝贺,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交代总算是有了个交代了”
“这下你们这群老家伙总该消停了吧?不会再变着法子暗示朕要‘广衍皇嗣’了吧?”
“朕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江山社稷,更对得起朕自己被折磨了这么久的小身板!”
“接下来,朕总算可以理首气壮地休息了吧?”
他甚至在脑海里己经开始规划“后备孕时代”的幸福生活:第一件事,就是让御膳房搞个超辣的火锅,配上冰镇的葡萄酿!第二件事,把那本该死的“侍寝时机表”找出来,当众烧掉!第三件事,谁敢再跟他提“备孕体操”西个字,首接拖出去打板子!
退朝后,夏桓迈着前所未有的轻快步伐回到后宫,感觉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他先去坤宁宫看了看皇后,嘱咐她好好安胎,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态度十分诚恳,毕竟皇后是他的“大功臣”兼“救命恩人”),然后便迫不及待地溜回了自己的寝宫。
“小柱子!”夏桓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快!去御膳房传话,今晚朕要吃九宫格火锅!要特辣的!还有,把地窖里冰着的那坛子西域葡萄酿给朕搬来!”
小柱子看着陛下那如同出笼猛兽(饿的)般的眼神,忍着笑应道:“奴才遵命!不过陛下,太医令交代了,皇后娘娘孕期,陛下也需注意饮食,不可过于”
“打住!”夏桓立刻打断他,义正辞严,“皇后需要静养,朕这是化喜悦为食欲,替皇后高兴!懂不懂?再说了,朕辛苦了这么久,犒劳一下自己怎么了?快去!”
他瘫在熟悉的软榻上,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举国同庆?万民欢腾?
很好,非常好。
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他此刻内心的如释重负和对自己即将到来的、久违的、肆无忌惮的躺平生活的美好憧憬。
“总算熬出头了啊!”夏桓望着殿顶,发出了发自肺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