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其心可诛
同队其他人并不知道造了一堆假令牌的事,故而反应不过来把令牌全部扔给了别人是什么意思,但他吴斤两是知道的,立马反应过来春天是在祸水东引。
因百夫长令牌的主人只要不死,令牌在山河图上的光点就不会消失,主人不死还想让光点消失,除非把令牌给强行破坏了才行。
现在追杀的人基本都锁定了那百夫长令牌在山河图上的光点,接应的人把令牌给拿走了,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自然是要赶紧脱下战甲远遁的,不趁现在甩掉追兵脱身,更待何时。
明山宗一伙虽搞不懂情况,但是基本上都参加过天雨流星大会和神火盟约呀,都知道这个时候无须多问,赶紧跟着大当家跑就是了,只要还能跟着大当家一起跑就应该问题不大。
都吃过当年的亏,大当家当年拿着所有虫极晶先走了一步,后来搞的大家想死的心都有了。
凤池没那么深切的体会,只感觉怎么一直在逃?
当然,她也是无二话追随的。
唯独一个外人的柴文武柴老头,稀里糊涂跟着到处跑,也不知怎么回事,越跑心里越没底,他是看其他人一直跟着狂跑不放,然后才随众了。
他之前若知道局势那般凶险,早就越飞越慢跟不上逃跑的队伍先避风头了。
他现在惊疑的是,既然令牌已经扔出去了,还脱战甲干嘛?这大赦之战,一般都是冲令牌去的,没令牌没人会有兴趣浪费精力对你追杀个没完,这战甲遇险时还是有相当防护能力的。
再则,真把本队的百夫长令牌给扔了吗?
大赦之战是有规则的,也是各大战队为了避免本队令牌轻易被对手所获,为了让各令牌的主人拼命守护令牌,令牌的主人除非战死或重伤导致令牌易主了,否则原主不可轻弃令牌,否则战后是要视同资敌,是要被斩首的。
这般严惩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人遇到危险后轻易放弃令牌。
所以正常情况下,一般都是原主战死,令牌才会易主,对令牌原主重伤不杀的情况基本少有。
原因也简单,原主不死,令牌在山河图上的光点就一直在,藏都没法藏,谁身上集中了一堆明晃晃的令牌都是找刺激。
镜象中,看到师春一伙遵令穿进了峡谷再飞出来,天庭战队指挥使蛮喜顿知事情成了,顿一脸欣慰,同也因动容而紧握了双拳,盯向师春的目光透着凝重。
他很清楚自己下这个令意味着什么,那是让师春等人诱敌,是让师春等人冒着杀身危险去做牺牲的,他相信师春也是清楚的,但师春还是果断执行了。
作为指挥者,就喜欢这种坚决执行号令的手下,何况还是颇有能力的手下,故而自己也不愿对这种手下下这种命令。
可现实很残酷,大赦之战的开场之战,人员还未在魔域全面展开,互相扑去的开始,也是冲突最密集无序的时候,才这么点时间,他这里粗粗统计的损失就达到了十分之一,已有三百多块令牌失去了联系。
虽然其他战队也未必能好到哪去,但依然让他很揪心,为前途患得患失,谁都不愿带着败军之将的头衔回去。
这一下十来块令牌,他如何能坐视丢失,能保自然是要保的。
反正师春一伙已经被盯死了,已经在被追杀中,既然有没有令牌在手都要被追杀,他这个指挥使自然是要做出残酷而正确的决定。
不过这份功劳他是不会忘的,他回头对木兰今传音道:“不管他能不能脱身,这功劳我都会在功劳簿上先给他好好记上一笔。”
木兰今淡漠无言,心里都清楚,再大的功劳,等到论功行赏那天也得有命活着领赏才行。
他的目光随后又定格在了韩保和女儿所在的那个光点位置,帮忙观察有无其它光点靠近,偶尔瞥上一眼高台之下,暂没打算让韩保他们回来。
高台之下,已经回来了不少各小队被打散的人马。
原百夫长还在的,这里会帮忙联系归队的碰头地点。
领队被干掉了,令牌也被抢了的无头之众,则在等待后续的重新分队。
很快,木兰今的目光和蛮喜等人一样,都紧盯在了俯天镜镜象中。
原因无他,镜象中的师春一伙居然不逃了,居然直接遁入了一处山谷中,往角落里一躲便没了人影。
这是干嘛,这是知道自己成了诱饵,自暴自弃了,还是不想再逃了准备拼死一战了?
蛮喜立刻看向山河图某个位子的光点,发现好些个其它颜色的光点基本已经与之重合了,这说明一场围殴在即。
他想知道即将参与围殴的都是各战队的哪些人马,当即让人放大那处光点。
随着山河图针对一点不断放大,光点上标示的序号也呈现了出来,即将遭受围殴的序号果然是师春那队的天三零零零”。
不过正因为将所在局域连连放大了,反而能看出那序号在移动,山河图对整个魔域全图观看时,这么一个小点的移动速度在图上是无法直观表现出来的,没有足够的时间看不出什么移动。
重点在于,为什么只有序号光点,放大后也看不到一个战甲光点,难道令牌还能自己到处飞不成?
另外就是俯天镜的画面还定格在那山谷中,并未见师春一伙有动静。
蛮喜立马让俯天镜追查移动的令牌光标。
挪动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很快便锁定了光标移动的原因,只见有三人正驾驭一只风鳞疾飞,而且都没穿战甲的。
蛮喜不认识三人,但肯定不是刚才见过的师春他们,问题是,为什么师春的令牌会在他们身上?
其手下立马给了他答案,传音告知道:“指挥使,不好,是派去从师春那接应令牌的人,师春的令牌好象也在他们身上。”
蛮喜一怔,狐疑反问,“师春的令牌怎么会在他们身上——”
话没说完,忽然想起师春一伙找了个地方躲藏的行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紧急传音道:“快,快告诉他们有危险,快指引他们脱身。”
手下有些为难地传音道:“为了掩饰行踪,他们没带能直接联系的令牌,我问问他们组的其他队员跟他们有没有子母符联系方式。”
还问个屁,用来来回回中间传话的方式还怎么指引脱身?蛮喜立刻传音给负责师春那一队的人,直接下令让他联系师春的那面令牌。
这里话还没说完,镜象画面中的一群人已似发现了什么惊恐之物,皆露仓惶神色,似在全力逃窜。
三人不断回头之馀,一人忽摸出了一堆令牌,并从其中翻出了一块浮现有字迹消息的,看后脸色惨变,目光四扫,似乎想跟俯天镜对视,嘴里又好象在骂什么,似在骂为什么不早说。
紧接着,画面中的三人紧急收起了风鳞,操起了家伙出手朝一个方向狂轰。
只见一道道褐色物体射来,三人狂轰打爆阻止,却挡不住持续射来之势,几乎是一个照面的工夫,三人便被一根根飞射之物刺穿了,一个个颤斗着身形,瞪大著眼睛,满脸痛苦。
操控山河图的根据放大的光点标示上的序号,向蛮喜禀报道:“是卢银。”
镜象画面也在此刻放大了,只见空中似漂浮着一个长发怪的脑袋,根根长发刺向了那三人所在方向,卢银其人就象长发怪老巢中的母虫缓缓张开了根须,将挑着的三人拉近过来,画面中还有翻飞的碎屑闪过。
细看才发现那些象长发的东西,其实都是树根状的物体。
将三个痛苦抽搐的人拉到跟前,卢银从一人身上摘下了乾坤袋,摸出了一串令牌后,知道自己找对了目标,快速从中翻出了标示有天字号三千序号的令牌查看过后,笑了,嘲讽对面那人道:“你就是师春呐,杀鸡焉用牛刀,徒有虚名,不过如此。”
镜象前的卫摩,见到那一堆令牌到了己方人手上,也只是略松了口气而已,眉头却皱着,搞不懂师春在搞什么名堂,他是知道伤者不是师春的。
紧接着又是一怔,只因那些密密麻麻的树根收入卢银身体时,刺穿的三人竟快速干瘪了下去,明显是被吸于了,而卢银则露出了些许舒爽模样。
此时五大战队的俯天镜镜象都陆续集中在了这一幕上,虽角度各自不同,但都看清发生了什么,因此而皱眉者不少,都发现这卢银虽是人修,却已不知是人还是妖了,有点魔性。
突然,镜象中的卢银猛然回头,突兀而来的爆炸画面明显,许多树根炸的纷飞,有人杀来,一剑在手,宛若要斩妖除魔般,直接冲杀进了密密麻麻的如山根须中,一剑出去便是千根尽断般,甚是神勇。
关键杀来的不止这一人,又陆续从几个方向冲出数人,明明不是同一个战队的,却在联手围攻卢银一人。
卢银浑身爆开树根疯狂球转,被打断的根须不断疯狂长出,令冲杀而来的人如陷入了无尽的疯狂抽打中,抵挡不及的,被打得吐血而出,馀者也纷飞退出暂避。
不等他们再另起攻势,卢银突然调头疾飞而去,身上根须也快速收敛了,倒不是他怕这些人,而是指挥中枢有传讯提醒他,有越来越多的人朝他来了,其中不乏真正的高手。
他也不想被纠缠住导致陷入无尽的围殴中,先撤。
那围攻几人,除伤者捂胸不前外,馀者皆闪身急追而去,颇有穷追不舍的架势。
旁观了这一幕后,木兰今方传音问蛮喜,“怎么回事?”
蛮喜怒回,“还能怎么回事,师春为求脱身,祸水东引,把自己队伍的令牌也给了接应的人,导致接应人被追杀,十几块令牌被抢走,混帐东西,找死!”
怎么敢的?木兰今皱眉,立刻拿出跟师春联系的子母符,问师春可知抗命后果。
他也是心里冒火的,怀疑师春是仗着他这个璇玑令主而抗命妄为,以为凡事有他来保,若真如此肆无忌惮,此獠不能留了。
此时的师春正带着同伙浮在空中,远远的看热闹,将卢银一伙打斗的情况观摩了一番。
他们在地下到处乱钻跑远后,听到打斗动静,师春又带着大家绕了圈,又凑了过来查看,毕竟被那卢银追杀了这么久,想看看是个什么能耐。
柴文武柴老头还是有些胆怯的,不停四顾,生怕被俯天镜发现。
凤池同有此忧,但看师春他们反应,好象压根没当回事,好象连明山宗一伙都比她淡定。
师春现在确实没把俯天镜当回事,身上定位的东西全部没了,这么大局域,俯天镜哪有那么容易集中在他身上,就算缩小画面看到了人影,也未必能确定是他师春。
再说了,就算看到了又怎样,不能对其定位,有吴斤两的遁地术在,他想钻走易如反掌。
其实只要不被定位,在知道有俯天镜盯着的情况下,想避开并不难。
他们不但看了场打斗,还看到不时有人飞向卢银逃逸的方向。
此时的师春也抬手摸出了与木兰今联系的子母符,对于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没了令牌联系不上他,木兰今那个不轻易联系他的高冷大人物肯定也绷不住的。
看过消息后,师春直接回复道:卑职没抗命,卑职知令主好意,指挥中枢命卑职将令牌都交出,卑职立刻遵照执行了,何来抗命之说?
什么鬼?木兰今的目光从消息上挪开后,传音问蛮喜,“你之前有下令让师春将令牌都交出去?”
正气头上,正带气另做指挥事宜的蛮喜,闻言一怔,旋即传音辩解道:“我的意思是,让他把得手的令牌都交出去。”
木兰今再问,“你没让他把自己手上的留下,只下令让他把令牌都交出去?”
蛮喜欲言又止,最终憋火了个牙痒痒道:“我只是不好明说让他以身诱敌,那厮定然清楚我的意思,他在故意钻话里漏洞,此獠其心可诛!”
木兰今目光落在子母符上,嘴角有些腻味的翘了翘,现在有点明白了之前让师春去冒险诱敌时,师春反而还表示感谢是怎么回事,之前还以为师春在内函自己,敢情那厮以为将令牌全部甩出去好祸水东引是自己在暗中帮他。
又或是真其心可诛,胆大包天利用到了他璇玑令主的头上?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那厮把台阶都给他铺好了,不会让他难办的情况下,他不保就说不过去了。
思虑后微微摇头,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就凭这本事,发现倒是不枉他亲自去生狱把人给捞出来,确实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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