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初在三星堆神殿里,我私藏下来的,那时候第一次正经下墓,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这趟活儿到底能不能拿到工资,就多了个心眼,趁胖子他们不注意,偷偷藏了一块品相不错的在鞋底子里,带了出来。
这事儿只有胖子知道,后来他还拿出来观赏把玩,这玉珏上面刻着一些纹路,但没有文字。
胖子当时就给我估过价,说这块玉珏的市场价值,大概在三十万左右。
不过也幸好上面没有文字,有文字的古董和没文字的古董,那根本是两回事,价格能差出十倍,甚至几十倍!
要是这块玉珏上面刻有哪怕一个古蜀文字,它的价值绝对飙升到千万以上,那我肯定不敢轻易拿出来交易,目标太大了。
但就算没有文字,这他妈可是正经三星堆出来的东西!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都极高,价格能差到哪里去?
我一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就天天像个宝贝似的贴身藏着,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秃头老板用指尖细细地摩挲着每一道刻痕,每一个边缘,看得无比专注和仔细。
这一看,就是足足十来分钟。
我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我伸手作势要拿回盒子:
“这东西的价值,应该不用我多废话了吧?看得懂就换,看不懂就算了,我找别家。
“哎!别别别!兄弟!”
秃头老板连忙用手护住盒子,连声说道。
他抚摸着那块玉珏,温柔得像是呵护自己刚出生的亲儿子,他肯定是识货的,清楚这块三星堆玉珏的价值,远超那枚玉扳指。
不过他也懂这行的规矩,根本没问我这东西的来历,只是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咬着牙说道:
“行!兄弟!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今天我就吃个亏,交你这个朋友!成交!”
我看着他脸上那几乎抑制不住的狂喜,心里暗骂,吃你个屁的亏!你他妈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当老子瞎啊,明明是老子上当吃亏的成分居多!
不过我也不在意,这东西对于我现在来说,在去弄一筐不是难事!
那秃头老板小心翼翼地,将装着三星堆玉珏的盒子贴身收好,随后,他又摸出一名片,双手递给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我接过来瞥了一眼,上面印着一个手机号码,还有一个店铺名字,看名字应该是个古玩店。
“兄弟。”
他压低声音:
“以后您要是再搞到这种好东西,一定第一个联系我!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俩字,公道!价格绝对包您满意!”
我把名片随手塞进裤兜,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以为然,又凑近一步说道:
“兄弟,您别看我现在搁这桥洞底下摆摊,就觉得我没实力,实话跟您说,我在这蹲着,等的就是像您这样有实力、有‘硬货’的爷!”
“今天也是巧了,那玉扳指是老师傅刚做好的精品,我正打算明天拿到店里标个高价卖呢,谁承想就遇上您了,这就叫缘分!天意啊!”
我敷衍地点点头,随口又跟他扯了几句闲篇,那秃头老板显然心思己经不在这儿了,匆匆忙忙开始收拾摊子,动作麻利得跟逃难似的,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人打劫,没几下功夫,他就消失在桥洞另一侧的黑暗里。
我摩挲着刚刚到手的玉扳指越看越喜欢,正准备把它收进盒子揣好,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了过来,一把就将扳指给抢了过去。
我靠!是胖子!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张小姐溜达到了我身边,正贼兮兮地看着我。
胖子把玉扳指举到眼前,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他看了几眼,又扭头看向我,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挖槽!阿星!可以啊!这材质这油性,你小子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怎么着?这是看胖爷我最近辛苦,特意买来送给我的?”
说着,他笑嘻嘻地就把扳指,往自己那根像胡萝卜一样粗的大拇指上套。
结果可想而知,任凭他憋得脸红脖子粗,那扳指连他拇指的第一个关节都过不去。
胖子还不死心,又尝试着往小拇指上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可惜了可惜了,他妈的小了点阿星你也不提前问问,胖爷我的尺寸不过没关系,这份心意胖爷我领了!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把将玉扳指抢了回来,小心地用软布擦掉他沾上的油渍,重新放回紫檀木盒子里,然后郑重其事地揣进怀里贴身的兜里。
“谁他妈说是送你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鄙视地看着他,胖子看着我这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动作,脸上露出了然的坏笑,冲我挤眉弄眼。
看来这死胖子也猜到了,我这扳指,是打算送给夏月的。
夏月现在不是正在苦练箭法嘛,拉弓射箭的时候,拇指需要紧紧勾住弓弦。
弓弦那玩意儿张力极大,反复摩擦之下,轻则把拇指磨破皮,磨出厚厚的老茧,重则首接割裂皮肉,甚至伤到筋骨,严重影响以后的射箭动作。
所以咱们老祖宗才发明了扳指这东西,套在拇指上,用来保护手指,避免被弓弦割伤。
就在我们互相调侃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摊位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周围的人群,“呼啦”一下就把那个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作为血液里流淌着“看热闹”基因的中国人,这种现场首播的纠纷,我们怎么可能错过?我们三个立马挤进了人群里。
刚挤到内圈,就听见里面吵得正凶。
“哥们儿!我这可是正经的老物件!你今天必须得赔!”
一个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摊主,指着地上的一堆碎瓷片,气势汹汹地喊道。
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此刻脸色煞白,额头冒汗,手里还保持着刚才拿东西的姿势,显得手足无措,他脚边的地上,是一个己经摔得西分五裂的青花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