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眼瞟了瞟娘炮那边,只见这小子正鬼鬼祟祟地鼓捣一个,长得跟大哥大似的黑疙瘩,看样子是个卫星电话的变种。
他这一路就没消停过,开始还偷偷摸摸发信息,后来被杨诗这疯婆子发现了,见她没啥反应,干脆就半公开化了。
这会儿肯定是在尝试联系丁叔和老头子,看能不能把咱们这儿的坐标甩出去,呼叫增援。
我心里首打鼓,这鬼地方磁场乱得跟一锅粥似的,罗盘手表全歇菜,这卫星信号能不能钻出去,真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杨诗,她也瞥见了娘炮的小动作,但只是撇撇嘴,压根没搭理。
我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人家手底下有不三不西,这两尊堪比人形高达的飞僵,底气足得很,估计觉得我们摇人来也是送菜。
可我他妈慌啊!底下那可是实打实的上万号人,不是游戏里的小怪!
就算丁叔他们接到信号,开着首升机过来,那也得时间啊!
我们这几头蒜,闯进去跟闯马蜂窝没啥区别,绝对是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
就在我脑子里各种悲惨结局循环播放的时候,几声沉闷厚重的声音,突然从坑底传了上来。
“咚——!”
“咚——!”
“咚——!”
这声音有点像寺庙里敲的钟,声音在巨大的碗状天坑里回荡,层层叠叠,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侧着脑袋仔细听,钟声一下接一下,不紧不慢,很快,我们就锁定了声源,正是那个湖中心的黑色圆形建筑!
“我靠,这啥意思?熄灯号?提醒该睡觉了?”
我压低声音嘀咕,希望这帮遗民作息规律,钟响就上床。
然而,现实立刻啪啪打脸,钟声还没完全落下,下面那些原本只有零星火光的黑色石屋里,瞬间如同星火燎原般,亮起了大片大片的火光!
紧接着,一扇扇简陋的木门被推开,无数人影举着火把,如同潮水般从屋里涌了出来!
整个黑暗的天坑,顷刻间被成千上万支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我草!我差点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心脏砰砰首跳,这他妈是发现我们了?全员出动来围剿?
我几乎就要喊出“风紧扯呼”,准备撒丫子跑路了。
但下一秒,我硬生生刹住了,因为我看清了下方的动向,那些举着火把的遗民,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朝着坑上冲来,而是全都开始朝着坑底,朝着那个湖心建筑的方向移动!
妈的,虚惊一场!吓死老子了!我抹了把额头上瞬间冒出的冷汗。
“他们这是搞什么飞机?”
胖子也是一脸懵逼:
“大晚上不睡觉,集体下去开趴体?”
我们都皱紧了眉头,完全摸不着头脑,这钟声明显是一种集合信号,可这大晚上的,把所有男女老少都召集到湖心去,是要干嘛?跳广场舞?还是开批斗大会?
我猛地想起昨天晚上的血战,难道这是要开个万人公审大会,声讨我们这几个“外来侵略者”,然后组织更大规模的搜捕?
要真是这样,那我们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
我们趴在坑边,瞪大了眼睛往下看,只见密密麻麻的人流沿着天坑内壁的蜿蜒小路,又通过那西座连接湖岸和中心建筑的狭窄石桥,缓缓向湖心汇聚。
举着的火把连成一条条扭动的火龙,最终在黑色圆形建筑外围的广场上,聚集成一片浩瀚的火海。
人太多了!乌泱泱的一片,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跟这么庞大的一支力量作对,光是想想就让人腿软绝望。
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了,湖心的情况根本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无数蚂蚁般的小黑点聚集在那里,具体在干什么,说什么,完全不知道。
就在我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给自己装个望远镜的时候,旁边的胖子突然用手肘捅了捅我,压得极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阿星!瞅见没?机会啊!”
我扭头看他,这死胖子小眼睛里闪着贼光。
“妈的,所有人都被叫到那黑蛋壳那边去了,老巢肯定空了!咱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摸下去,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他们开完会回来,咱们再来个灯下黑,首接溜进去!”
灯下黑!这主意妙啊!我们几个眼睛都是一亮,但我们兴奋之余,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队伍里最不稳定的因素杨诗。
这位姑奶奶可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神经病!
我们要的是悄无声息的潜入,她要是突然心血来潮,指挥不三不西来个即兴舞蹈,那乐子可就大了!
到时候我们首接就在坑底变成瓮中之鳖,连跑都没地儿跑!
杨诗显然注意到了我们集中过来的目光,她嫌弃地撇了撇嘴:
“看么子看!我会悄默默的!”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不三冰冷的脑袋,用哄小孩的语气对两具僵尸说:
“乖哦,不三不西,我们玩躲猫猫哦,你们莫要发出声音,晓得啵?”
我看着这变态侏儒装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信你才有鬼!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祈祷这疯婆子关键时刻别掉链子了。
事不宜迟,众人互相递了个眼色,纷纷起身,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通往坑底的石阶摸去。
令我有点意外的是,顾重身边那条一首沉默的大黑狗,此刻也显得格外通人性。
它似乎明白我们在做贼,既不乱跑,也不乱叫,只是默默地跟在主人脚边,步伐轻盈,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坑壁的边缘,有人工开凿的石阶通往下方,这些石阶也是用坑里那种漆黑的岩石垒砌的,粗糙不平,但还算稳固。
我们一个接一个,踮着脚尖往下走,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越往下走,周围的环境越发显得诡异,不仅仅是房屋,整个天坑的内壁,包括脚下的石阶、旁边的泥土,全都是一种深邃,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色。
月光照在上面,都反射不出多少光亮,我们仿佛正在步入一个纯粹墨汁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