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捂着鼻子,指缝里渗出温热,整个人僵得像块烧红的烙铁,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爆炸后的空白和回响的轰鸣。
丽丽看着陈枫那副呆若木鸡、鼻血长流的滑稽模样,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更加肆无忌惮的娇笑声:“噗——哈哈哈!您这您这是真上火啦?还是说”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带着促狭的媚意,“看见姐姐,就激动得‘热血沸腾’了呀?”
她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片汹涌的雪白波涛随着笑声剧烈起伏,几乎要挣脱那件紧得不能再紧的豹纹小吊带。这画面,对此刻气血翻腾的陈枫来说,简首是火上浇油!
“我我” 陈枫“我”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烫得能煎鸡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狼狈地别开脸,不敢再看那片晃眼的白腻,手忙脚乱地想从桌上那堆画符的材料里找点能擦鼻血的东西。
慌乱中,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丽丽那张笑得风情万种的脸。这一看,他心头猛地一跳!
刚才被那“视觉冲击”炸懵了,此刻稍微定神,他习惯性地运用起师父传授的“望气术”。在丽丽那张浓妆艳抹、娇艳欲滴的面容之下,他清晰地“看”到一股极其不祥的气息!
她印堂处,并非寻常人的红润或平和,而是笼罩着一层极其黯淡、近乎灰败的死气!这死气并非像之前王建国老婆那样浓重如墨、首冲命门,却像一层顽固的苔藓,死死地附着在那里,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缓慢侵蚀的态势。更让陈枫心惊的是,这层死气之中,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不自然的青黑色,仿佛带着某种恶毒的诅咒意味!这绝非普通的疾病或意外之兆,更像是被某种阴邪之物长期沾染、或者中了某种极其阴损的术法!
而且,这气息的源头似乎很近很近,几乎就缠绕在她身上!
陈枫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连鼻血的尴尬都暂时忘了。他顾不上擦血,手指下意识地掐算起来,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丽丽的脸。
“你你看什么看?”丽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到有些吓人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笑声也收敛了些,下意识地用手拢了拢本就低得不能再低的领口,嗔道,“没见过美女啊?还是想给姐姐看相?”
“你印堂发黑,晦气缠身,死气如疽,中宫带煞!”陈枫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完全没了刚才的结巴和羞窘,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不是生病,是邪祟侵体!有东西缠上你了!而且就在近期!”
丽丽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她看着陈枫那张沾着鼻血、却异常严肃认真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玩笑或调戏的意味,只有一种让她心底发毛的洞察和警告。几秒钟前还在调笑“神仙哥哥上火”的旖旎气氛荡然无存,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呵” 短暂的僵硬后,丽丽嗤笑一声,重新挂上那副满不在乎的妖娆面具,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小帅哥,吓唬姐姐啊?这招数,姐姐我见多了!什么印堂发黑,晦气缠身?姐姐我夜场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不是活蹦乱跳的?” 她站起身,扭着纤细的腰肢,故意在陈枫面前走了两步,展示着自己傲人的身材,“瞧瞧,这不好好的?心跳快?那是被你气的!心口闷?那是被你吓的!”
她嘴上强硬,身体却下意识地离陈枫远了一点,仿佛他身上真带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枫不为所动,眼神依旧锐利,指着她印堂的位置:“死气己经扎根,青黑隐现,这是被阴毒术法长期侵蚀的迹象!缠上你的东西,绝非善类!而且” 他目光下移,落在丽丽随意扔在陈枫床铺上的一个小巧的、缀着廉价水钻的手拿包上,眉头皱得更深,“那东西的气息似乎就在你随身携带的物件里!”
丽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包,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放屁!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一个破包能有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是个神棍!跟外面那些人一样,想骗老娘的钱!” 她一把抓起自己的手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宝贝,又像是怕陈枫真的会抢走。
“骗钱?”陈枫抹了一把还在渗血的鼻子,语气带着点被冤枉的恼火和无奈,“我骗你什么钱了?我收过你一分钱吗?王建国老婆的事,我收钱了吗?我只是告诉你,你身上有灾!而且是大灾!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祸!轻则重病缠身,形销骨立;重则” 他顿了顿,看着丽丽那张强作镇定的脸,吐出两个字,“性命堪忧!”
“性命堪忧?”丽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但笑声里明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哈哈哈!吓死我了!我好怕怕哦!小神棍。” 她拎起手包,扭身就要往外走,“懒得理你!神经病!”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陈枫眼疾手快,猛地从包里掏出一张黄色驱邪符。这张符并非针对丽丽身上那东西,但蕴含的正阳驱煞之力是通用的。
“站住!”陈枫低喝一声,手腕一抖,那张黄符如同离弦之箭,“啪”地一声,精准地贴在了丽丽的后背上,正好位于她心俞穴的位置!这是护持心脉、驱散阴邪的要穴!
“啊——!你干什么!” 丽丽只觉得后背心猛地一热,像是被一块烧红的炭火烫了一下,惊得她尖叫一声,猛地转过身,又惊又怒地瞪着陈枫,伸手就要去撕那张符纸。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符纸,异变陡生!
只见那张刚刚贴上去、朱砂鲜亮的黄色符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中心位置迅速变黑!仿佛被无形的墨水浸染!短短两三秒钟,整张符纸就变得焦黑如炭!甚至边缘还卷曲起来,散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作呕的焦糊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阴冷腥气!
更诡异的是,符纸变黑的同时,丽丽怀里的那个手拿包,似乎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被惊醒了,或者被刺痛了!
“啊!” 丽丽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后背那股灼热瞬间变成了刺骨的阴寒,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了她的皮肉!同时,怀里手包的异动也让她心头狂跳!她低头看着自己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包,又猛地抬头看向陈枫,以及他手里那张瞬间变成焦炭、还在微微冒着诡异青烟的符纸,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妖娆和强势彻底被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所取代!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丽丽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她再也不敢去碰后背那张己经变黑的符纸,仿佛那是块烧红的烙铁。她惊恐地看着陈枫,眼神里充满了求救的信号,“它它在我包里?是什么?!”
“现在信了?”陈枫冷冷地看着她,随手将那张废掉的焦黑符纸丢在地上。符纸落地,竟发出轻微的“嗤”声,仿佛烧红的铁块掉进了水里,冒起一缕极淡的黑烟,瞬间消散。
丽丽看着那缕消散的黑烟,浑身一哆嗦,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两步,后背紧紧抵在了陈枫那扇关不严实的破木门上,撞得门板哐当作响。她抱着手包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信我信!神仙不,大师!陈大师!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怎么会在我包里?”
她彻底慌了神,调戏陈枫时的风情万种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未知恐怖攫住、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陈枫看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恼火也消了。他走到脸盆架旁,用凉水胡乱洗了把脸,总算把鼻血止住了。他扯过一条还算干净的毛巾擦着脸,走回丽丽面前,指了指她死死抱在怀里的手包,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凝重:“现在,把它打开。别怕,有我在。”
“打打开?”丽丽看着自己的手包,眼神充满了恐惧,仿佛那里面盘着一条毒蛇。
“对,打开。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作祟。”陈枫的眼神锐利而坚定,无形中给了丽丽一丝勇气。
丽丽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像是在做赴死的准备。她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拉开手包那廉价的金属拉链。动作慢得像电影慢放,每拉开一寸,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