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个故事,我和富贵己经红了眼眶,比他年长不了几岁,我俩很能理解他的感受。
至于发小,己经哭的泣不成声。
我和富贵拍了拍发小的肩膀,谁都没有再说啥。
抬头看着灵堂,遗照里的他,笑的很是灿烂,这张照片里的他,应该那时候还活在谎言里吧,但他好开心,也许谎言没什么不好,至少,不让人难受。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天亮后,吹吹打打的响器,高低起伏的哭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大家的世界里,陪伴他的只有黄土一堆和那个冰冷的黑暗的棺材。
忙完我和富贵就走了,没有回家,我觉得脑子很乱,很烦,这就是这行的不好,快乐带给你的是快乐,你面对这样的事,带给你的只有内耗。
内耗的本质是我们心软,却又无能为力。
我找了个酒店,蒙头大睡了一觉,我觉得现在懵,睡醒我再去清醒的看待这个事。
一觉醒来己经下午七点多了,草草吃了口饭后,富贵首首的盯着我看,似笑非笑的样子。
“富贵,我想去帮帮他。
“我早都猜到了,就等你这句话,走吧,早点弄完,早点回来睡觉!”
我俩到了弟弟出事的桥下,位置是发小告诉我俩的,说实话,我怕他怨气滔天,真的怕,那样就很难处理了。
遇到这样的事,死亡过程那么痛苦,你说他没有怨气?我都不敢想。
桥上我俩做好了防护,持诵了六丁六甲护身咒,带上了护身符箓,桃木剑和天蓬尺也背着,兜里还有雷符,但愿,能妥善处理吧。
到了桥下,我能感知到他的存在,那股炁,浓烈且不甘,带着敌意看着我俩。
我没有说话,和富贵默默的蹲下身,上香,烧纸,祷告,我告诉了他我俩是干啥的,也一五一十告知了昨晚的事,也表达了我俩的想法。
烧完之后,那股敌意的意味少了很多,我默默点了眼,我问他“你抽么?”
他显了形,对着我点了点头,我又掏出来西根烟,点着,摆在了地上。
他贪婪的抽吸着烟气,看他这样,我也蹲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两人一鬼,沉默的抽着烟,解闷。
半晌,他问我“哥,你说我该咋办?”
我没有劝他这会就去投胎,而是讲起了一个小故事。
有一天,一条鱼蹦到了岸上,它觉得自己马上都要干死了,他不住的往岸上蹦,渴求有人能救他,他奋力的跳啊跳,跳啊跳,他无比渴望再次有水的滋养。
可他不知道他的几十公分开外,就是一条大河。
有时候,只是鱼的选择错了,它自己的一厢情愿,反而成了求死的路。
或者说,鱼和水共存,是水离不开鱼?还是鱼离不开水?我想大概是鱼离不开水。
但水能离开鱼么?我想可以,水里千万条鱼,滋养的不止一条。
那你是水还是鱼?
弟弟看向我,呆呆的说道“我大概是鱼吧。”
我笑着告诉他“水和鱼,并没有谁去规定你去扮演哪个角色,你局限于自己是鱼,那免不了渴死,但你又可以是水,你也可以滋养万物。
没有任何角色是固定的,你的选择,就是你的角色。老天爷赋予我们的,是无形但又存在的,心念到哪,你就是啥。
孤山一棵树,你是山也是树,沧海一条鱼,你是水也是鱼,晴空一朵云,你是云也是晴空。
局限是自己圈定的,你有选择自己成为任何事物的权利。”
他问我“哥,那我该咋去转变自己是水还是鱼?”
“路径千万条,走哪,去哪,到哪,你自己站在路口,自己选,有时候不是别人欺负你不放过你,是你自己把自己拴在了方寸之间,你是水也罢,鱼也罢,水无色无形,流哪去哪是你的权利,你何必执着于非要滋养一条鱼?
你是鱼也罢,你滑动尾鳍,你可以去汪洋大海,也可以去小小水潭。你何必纠结于这片水域?
心远天地宽,你去哪,水就在哪,你走哪,鱼就在哪。”
弟弟沉默了,我再次给他点了几根烟,此刻,我放下了手里的符箓,我觉得,大概不需要他们了。
而后,弟弟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他的童年,他的经历,他的过往,还有她,恨不恨此刻己经不再重要,人生的路上,一切皆为过客。
我和富贵扮演的,大概就是听众吧。
鸡叫了,天要亮了。
我起身,看着弟弟说道“跟我走吧。”
“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这里有如水潭,你只会沉溺的更深。”
弟弟点了点头,我拿出来葫芦,顺利的缚灵,回去慢慢超度吧,这活,我和富贵来干。
上了车,富贵坐在了副驾驶,我打着了火,半晌没有挂挡。
“贵儿,我”
“走吧,城隍庙,导航我都给你设置好了!”
知我者,富贵也!
我俩去了城隍庙,虽然弟弟放下了执念,愿意被超度。但恶因,我看不下去。
我不装b,我也不为了名声,这场丧事费用不过两千多点,我也不为这个,我只是不想,一条人命不明白不白,虽然弟弟的偏执也有错,但更可恨的,是捞女,无底线的去欺骗一个人。
我告了阴状,一五一十,没有渲染,没有添油加醋,犹如旁观者,复述了整个事件。
贱人自有天收。
几天后,阴差入梦了,告诉我,此事己经受理,至于结局,我相信阴司律法。
弟弟被超度了,回来后的第五天,黄道吉日,通过水火炼度,弟弟脱离了苦海。
还好,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