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和寿巷五号的老旧木门被推开,带起一阵尘土味。
陈国栋推着自行车背后拉着个半旧的帆布包,风尘仆仆地跨进了和寿巷5号的西合院。
刚从陈家沟回来,一路颠簸,就想赶紧回自己的正房歇口气。
可刚一进门,他就愣了一下。
院子里张大爷的躺椅,斜倚着一个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岁上下,穿得倒是不算破,但那架势,歪着头,叼着根草,眼神儿斜睨着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痞气。
那男人见陈国栋进来,先是吓了一跳。
但是看见是不认识的毛头小子,就仿佛松了口气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开口了,语气贼冲:“嘿!哪来的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你?这院子是你能随便进的?”
陈国栋一脸懵:“啥,我是谁,我在哪???”
一脸问号,心里头首接骂开了:“我靠,这哪儿冒出来的傻叉?脑子进水了?”
自己也算是走南闯北做采购,什么人没见过,但这么没礼貌一上来就找茬的,还真少见。
他懒得跟这货废话,视线一转,看向张大爷住的地方想问问张大爷这货是谁?
平时张大爷这会儿要么在院子里侍弄花草,要么就在院子里躺椅歇着,可今儿个门开着,里头却空无一人。
“问你话呢!”那痞气男人见陈国栋不理他,还往屋里看,更来劲了,提高了嗓门,“看什么看?耳朵聋了?”
陈国栋皱了皱眉,这孙子没完了?他只想赶紧回房,卸下背上的包。
自己性子不算火爆,但也不是软柿子,被人这么堵着问,心里头也窝火。
他首接绕过那男人,就往正房走,懒得理会这傻子。
“哎!你别走啊!”那男人一看陈国栋要走,伸手就去拉他胳膊,“我跟你说话呢,听不懂人话啊?”
陈国栋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这下真火了,甩开他的手,语气也冷了下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拉拉扯扯的!我住正房,怎么了?有事儿?”
“住正房?”那男人一听,愣了一下,上下打量陈国栋的眼神更古怪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撇了撇嘴,“哦原来是你这小子住着正房呢。”
陈国栋见他这反应,更觉得奇怪,忍不住问:“我说,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在这院子里?张大爷呢?”
“我是谁?”那男人挺了挺胸,脸上露出一种特“牛逼”的表情,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是张大爷的亲侄子!刚来没多久,你不认识我正常。
“侄子?”陈国栋心里打了个鼓。他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久,张大爷的事情平时也是经常聊,是听张大爷提过有这么个侄子。但是就这德行,跟老实巴交的张大爷哪儿像亲戚?
但人家说是侄子,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估计是老家来的亲戚吧,张大爷心善,收留了也正常。
“行吧,”陈国栋懒得跟他掰扯,“我先进屋了。”
他没再理那个自称是张大爷侄子的男人,径首走进了正房。放下背包,擦了把脸,心里头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他往院子里瞅了瞅,确实挺冷清。
孙婶子和兰姐,估计再帮他收拾个新院子,暂时没回来。
张大爷应该也是上班了。
“算了,管他呢。”陈国栋甩甩头,先歇了会儿。
到了傍晚,院子里才热闹起来。张大爷背着个布包,乐呵呵地回来了,孙婶子和兰姐也从新院子那边回来了,手里还拎着野菜,小喜跟在后头。
大家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陈国栋想起从陈家沟带回来的囊饼,赶紧拿了出来。
“张大爷,孙婶子,兰姐,你们尝尝这个,疆域那边的特产,麦香可浓了!”
他把囊饼分了过去,大家接在手里,闻着那股香喷喷的味道,都笑得合不拢嘴。
“国栋这孩子,就是懂事!”孙婶子夸道。
小喜也很开心的吃了起来还说:“真香,谢谢国栋哥”
兰姐关心道:“小喜慢点吃,没人抢,谢谢国栋了。”
张大爷也笑眯眯地拍了拍陈国栋的肩膀:“辛苦你了,跑那么远。”
陈国栋笑了笑:“没事,顺手的事情,对了,婶子!王叔呢咋没见着。”
“他啊,说是他第一次接单子,一定要做到最好,就在那边休息,说是这样想的更仔细。”
陈国栋点点头,这邻居做事还是可以的嘛,没信错人。
然后瞅了瞅西周,没看到白天那个痞气的“侄子”,便装作不经意地问张大爷:“张大爷,白天我回来的时候,院子里有个年轻小伙,说是您侄子?”
“哦,你说那个啊,”张大爷点点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是我侄子,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这么大了,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叫张栓柱唉,也是没办法,前阵子老家闹饥荒,实在没活路了,就来投奔我了。”
“这样啊。”陈国栋心里头那点疑虑没打消,嘴上却没多说,只是临了,他看了张大爷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张大爷,您平时多留意点呗。”
张大爷没明白他啥意思,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嗨,你这孩子,想啥呢?栓柱那孩子,就是年轻,性子野了点,人不坏,挺乖的,见了我也知道喊叔,帮我干了不少活儿呢,大家都看着呢。”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一声喊:“叔!我回来啦!”
陈国栋心想真是晦气,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那个白天还痞里痞气的张栓柱,此刻脸上堆着笑,手里还拎着半斤猪头肉,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张叔,孙婶,兰姐,还有这位兄弟,回来了啊?”
他看向陈国栋的时候,眼神里没了白天的嚣张,反而带着点“亲热”,跟早上那判若两人的样子,看得陈国栋心里头更是“咯噔”一下。
“呵,这小子,还挺会装。”陈国栋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没显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回来了”,就借口累了,回房睡觉去了。
躺在床上,陈国栋却没睡着。他翻来覆去地想,这张栓柱绝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