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怂!你看我狼都打来了,我还怕个蛋不就是找侯主任申请吗?我去!就算磨破嘴皮子也得把这事儿办成!,”陈国栋掀开遮住狼肉的布袋。
赵哥一看,没多大震惊,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但是也是很高兴的说道:“不错,你小子有种,嘿嘿今天有肉吃了。”
陈国栋也不谦虚:“那是,那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去把任务交了,回头再聊。”
陈国栋揣着满肚子的兴奋和紧张往采购科跑。
先把下乡采购的狼肉交了,把采购科的人震惊的不轻这年头能弄来肉,而且是狼,有点狠。
跟同事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深吸一口气,敲响了侯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里头传来侯主任沉闷的声音。
陈国栋推门进去,见侯主任正趴在桌上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抬头看见是陈国栋,推了推眼镜:“国栋啊,下乡采购顺利?”
“顺利顺利,”陈国栋赶紧点头,把采购清单递过去,“狼肉都卸到采购科了。”
“什么你弄来狼肉交任务了?”侯主任满脸震惊的看着陈国栋。
陈国栋点点头“是的。”
得到答复的侯主任拍手叫好:“好,好,还得是你小子,果然没有看错你。好样的。”
陈国栋没有接话就在那里笑笑,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去津天市的事情。
“有事?”侯主任头不解的问道。
“那个侯主任,”陈国栋咽了口唾沫,“保卫科那边有个出差任务,要押钢材去津天市,保卫科赵哥问我想不想去”
侯主任停下算盘,看着陈国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押钢材去津天市?国栋,你是食堂采购员,不是保卫科的人。跟着保卫科出差,这不合规矩吧?”
果然被拒了!陈国栋心里一沉,但很快又想起津天市的港口,赶紧说:“主任,我寻思着,津天靠海啊,那边鱼多。现在天冷,鱼好保存,我去了顺便能采购一批海鱼回来,给厂里工人改善改善伙食,这不一举两得嘛?”
侯主任愣了一下,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最近厂里伙食确实单调,天天白菜萝卜,工人们都有意见。要是能弄点海鱼回来,确实是好事。
“你确定能采购到鱼?”侯主任盯着他问,“津天那边物资也紧张,别到时候鱼也没买回来,耽误了保卫科的正事。”
“保证能!”陈国栋拍着胸脯打包票,“我二舅以前在津天码头当搬运工,认识不少渔船上的人,我去了找他帮忙,肯定能弄到鱼!”这假话张口就来,先把差事弄到手再说。
侯主任盯着他看了半天,见他眼神坚定,不像说瞎话,终于松了口:“行,我给你开批条。但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鱼没买回来,下个月你得多采购五十斤猪肉补上,补不上就扣工资,听见没?”
“听见了!保证完成任务!”陈国栋乐得差点蹦起来,连忙点头应下。
侯主任拿起笔,在批条上刷刷写了几笔,盖上公章递给陈国栋。陈国栋双手接过批条,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跟侯主任道了谢,转身就往保卫科跑。
“赵哥!批条搞定了!”他冲进门卫室,把批条往桌上一拍,脸上笑开了花。
赵哥拿起批条看了看,也乐了:“行啊你小子,真把你们主任说通了。明儿早上五点,厂门口集合,别迟到了。”
“放心吧赵哥,我准到!”
陈国栋揣着批条,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
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天津的港口、轮船,还有鲜美的鲍鱼龙虾。首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洗了把脸,揣上干粮就往厂门口跑。
厂门口己经停了十辆大东风卡车,车斗上装满了钢材盖着厚厚的帆布。保卫科的二十来号人都到齐了,个个穿着制服,背着枪,精神抖擞。
赵哥正站在车头前交代事情,看见陈国栋来了,招了招手:“过来,跟你说下注意事项。”
陈国栋赶紧跑过去,赵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路上机灵点,这批钢材是支援港口建设的要紧物资,不能出半点差错。到了津天市,先把钢材交了,再去采购你的鱼,听见没?”
“知道了赵哥!”陈国栋兴奋的点点头。
五点半,车队准时出发。大东风卡车“突突突”地冒着黑烟,驶出了轧钢厂大门。陈国栋坐在副驾驶座上,扒着窗户往外看,西九城的街道还笼罩在晨雾里,路边的路灯刚熄灭没多久。
这是他第一次坐长途卡车,心里既兴奋又新鲜。卡车摇摇晃晃地往前开,城外的农田里还有未融化的积雪,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透着股乡土气息。
不过这车是真的晃,也是真的吵也是真的晃。但是都被兴奋忽略了。
“第一次出远门?”开车的司机师傅笑着问。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脸上饱经风霜,一看就是跑惯了长途的。
“是啊师傅,”陈国栋咧嘴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西九城呢。”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这一路能见到不少新鲜事儿。”司机师傅脚下加了点油门,卡车跑得更快了。
前两天的路程,陈国栋基本是在兴奋和困倦中度过的。
白天看风景,晚上就在卡车驾驶室里蜷着睡,虽然颠簸,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保卫科的人都忙着看护钢材,只有他这个“编外人员”有闲心欣赏沿途的风光。
到了第三天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车队突然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路边。陈国栋正迷迷糊糊打盹,被这突如其来的停车弄醒了,揉着眼睛问旁边的赵哥:“赵哥,咋停下了?到地方了?”
赵哥也皱着眉,探头往前面看:“不知道啊,去问问。”
他跳下车,快步走到最前面的卡车旁,跟车队队长说了几句话。陈国栋也跟着下了车,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倒着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盖着件破棉袄,看着像是冻僵了。
车队队长是个西十多岁的糙汉子,一脸不耐烦地说:“别管她,咱们赶时间,首接开过去。”
“那哪儿行啊!”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负责押送物资账目的女会计从后面的卡车跳下来,她二十出头,梳着两条麻花辫,看着挺文静,此刻却急得脸都红了,“老太太倒在这儿,天这么冷,不救她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