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搞懂柴大哥的意思。

陆天野笑道：“他是来要政绩的，不是来查腐败走私的，真要把镇长搞下去，他一个外来户，还怎么在瑞宁的官场打熬资历？”

董方属于非白即黑的警察思维，一根筋，听了陆天野的解释，他隐隐约约明白了柴时风的思路：

“老柴意思是斗而不破，我不耽误你挣钱，你也别挡着我升官，是这意思吧？”

陆天野看了董方一眼：“瑞宁本来就不准发展工业，弄岛更差，也就几个铁匠铺算是工业企业吧，说出去都丢人。”

“所谓无工不富，无商不富，弄岛想发展经济比登天还难。

“老百姓靠土里刨食才能挣几个钱？从缅北拉点便宜货过来贴补一下家用，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柴大哥对走私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董哥，整个弄岛镇成团伙的走私，就有十几伙人，作为警察，你真能把这些人都抓了？”

董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陆天野差点笑出声来：

“那天你跟我们俩说你来弄岛的事己经板上钉钉了，柴大哥就让我跟你谈谈，当所长跟大队长有相同之处，但不同的地方更多。

“比如，你负责弄岛的刑事治安案件，但这些毕竟是偶发事件，你最多的工作宣传，管理，教化普通百姓遵纪守法，这就是属于政府职能了。”

“不对呀，天野，你说的怎么跟我们常政委说的一样？”

陆天野笑了：“我是现学现卖，柴大哥教的。”

董方感叹道：“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将来不可限量。”

陆天野诚恳地说道：“柴大哥说了，他来瑞宁没交下几个真心朋友，不过你是一个比较对心的，他有句话让我告诉你。”

董方变得有点紧张，紧紧盯着陆天野：

“你说！”

“在这里当所长，难免与某些你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吃吃喝喝，收收礼什么的，而且你的位置特殊，对某些人来讲，你是他们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他就说了一项要求，收礼没问题，家乡土特产随便收，但不能收现金。”

董方一怔，目光望向远处的群山，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喃喃自语道：“老柴这个王八蛋，算是把人心算明白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瑞宁这地方你要是真抱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性子当官，估计你连个朋友都交不下，甚至亲戚都不待见你。

但真要放开手段收钱，董方自觉还没下贱到那个地步，作为曾经的军人，尊严这个东西深深浸润到骨子里了。

柴时风不愧是实用主义的践行者，他给了董方一个自欺欺人，但绝对有用的原则：

收土特产算是街坊邻居，亲戚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正常情况下没人说三道西。真要到了出事那天，这个罪过比收钱替人办事的罪过就小多了，而且更好解释。

既满足了现在的需求，也最大可能规避了未来的风险。

但陆天野有句话没说：

缅北有些土特产可比钱还值钱，比如钻石，翡翠，甚至还有虎骨虎皮，熊胆熊掌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