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遥正在和张晨晨清点丧尸，打算联系最近的卢安市避难所，拿丧尸换营养液。
突然！
一双巨大的血眸在三十米开外的山上蓦的睁开眼，加速俯冲下来。
狂风突进。
树木折断。
仿佛整座对门山都在颤斗！
“草……这头猪又长大了！”
不止体型变大，速度变快，甚至还学会了埋伏与突击，等马晓君死了才动手。
陈遥手握猎枪，随手打了一枪。
没打中。
也可能打中了，没造成致命伤。
留给陈遥反应的时间不多了。
他二话不说，用三床棉被把身体从头到脚裹三层，几乎看不出人形了。
张晨晨扭头一看，人都傻了。
“那我呢？”
陈遥用意念喝道：
“你快闪开，留在外面对付它。”
“啊？”
张晨晨一跃避开，爬到树上，堪堪避开了猪王的俯冲猪突。
路上的丧尸群被撞的人仰马翻，连减速带的作用都没起到。
陈遥不能躲。
他一换位置，钢筋堡垒在茂密的树林里没有足够空间显化。
就算能显化出来，没有平整的地面作为立足点，更容易被猪王撞飞。
他站在泥土平台正中央，迎着猪王，瞬间显化出钢筋堡垒。
砰！
口鼻刺穿，鲜血飞溅。
一声更为狂暴的尖叫响彻山林！
再一次地，钢筋堡垒被猪王撞翻，翻滚进了鱼塘。
与狂暴的猪王一起……
噗通两声！
掀起两摊滔天水花。
钢筋堡垒里的陈遥只觉天旋地转。
翻滚的冲击力比上次滑进鱼塘大多了。
好在他提前准备了三层被子保护身体，不然真有可能被撞伤、撞晕，失去意识。
耳鼻被戳穿的猪王跟着落入水中！
依然不改猪突模式，潜到水下，追着堡垒撕咬钢筋。
扯断钢筋后，竟又从堡垒最上面的棱顶啃噬混凝土。
混凝土泡水后，硬度本就会下降，加之猪王逆天的咬合力……
咔！
还真被猪王咬崩了一小块。
陈遥顿感不妙。
“这么咬下去，一米厚的混凝土也撑不了两分钟。”
而野猪在水下憋气是完全可以超过两分钟的。
步枪不能进水射击，容易炸膛不说，射程也严重受限。
在水上射击，入水超过一米就没了威力。
陈遥立即让张晨晨带一群丧尸下水救驾。
张晨晨毕竟不是马晓君，对丧尸群的控制力弱了很多。
丧尸们刚刚被撞的人仰马翻，对猪王有些恐惧，正瑟瑟发抖，不敢下水。
张晨晨只能一个人提着斧头冲进水中。
对着猪王相对柔软的肚子，一统乱砍！
然而猪王本就皮糙肉厚，加之张晨晨在水下力量受限，斧头劈不开肚皮。
张晨晨只能转而割猪王的耳朵和尾巴。
猪王撕心裂肺的叫，在水下咕咕冒泡，却丝毫不松口。
继续啃！
“看来，连猪都知道擒贼先擒王……”
这时，山上的其馀丧尸也都冲进了鱼塘，狩猎猪王。
有拿斧头砍的，有拿砍骨刀削的，有拿开山锤抡的。
甚至还有拿铁器磨尖改造成的长枪捅。
从野猪的肛门捅进去，不断搅动脏器。
猪王咕在水下噜咕噜叫的更厉害了，但仍不松口，疯狂撕咬混凝土。
“看来，为了抓猪王，马晓君真做了不少准备。”
丧尸的捅肛手段，也给了陈遥灵感。
只捅肛门，格局小了。
他显化盖堡垒时剩下的钢筋，从各个方向同时扎入猪王柔软的七窍。
从猪王的獠牙旁往嘴里捅，往耳朵里捅，往眼睛里捅，往鼻孔里捅，往肚脐眼捅，往肛门捅，甚至找准位置，往尿道捅！
尤其是眼睛和耳道要重点捅。
一直从脑壳的缝隙捅进脑浆，在脑浆里搅拌，灌水，灌沙，灌辣酱……
片刻之后，猪王终于崩溃松了口。
浮上水面，准备跑路。
随后，头颅、心脏、膝盖被猎枪一枪接一枪地打爆。
好不容易拖着残躯上了岸，猪王又被岸边等待多时的电锯开场剖肚。
最终，被一群丧尸扑上去分了尸。
看到这一幕，陈遥不禁想起小时候，老爸和村民们把野猪从山上赶下湖心，开着马达船一路围追堵截，最后把野猪活活累死。
“再怎么变异，也终究是血肉之躯。”
陈遥立即隐去钢筋堡垒，一个人游上岸。
等上了岸，本想将猪王活体纳入。
可惜，丧尸们不太听话，把猪王身体砍的稀碎，有的还暗中偷吃，导致猪王已经断气。
化身马晓君的张晨晨，大声呵斥众丧尸。
“别吃了，都让开！”
丧尸们才怏怏散开，为陈遥让开一条路。
陈遥上岸，立即将猪王尸块一一纳入内景世界。
让老爸把所有肉块称了称，一共有一千八百斤！
可惜内脏和猪脑子被搅碎的不成形，卖不上价。
好在连战两场，自己都有惊无险地赢了。
陈遥长舒一口气。
仅就单兵而言，马晓君和猪王都要远远强于自己，也远远强于内景世界里的任何人。
就内景的映射范围而言，方圆十米，他的本体难以隐藏，有暴露的风险，且无法感知十米以外的危险，真遇到冷枪也来不及反应。
“还没出新手村，就已经这么危险，我必须加快觉醒的进度了！”
陈遥让张晨晨领着二十二只丧尸，来到村委大门口集合。
点亮路灯。
稍作休整。
他仔细检查过二十二只丧尸，有个别几只有些许天赋，但已经完全丧尸化。
尸化之前不认识陈遥，尸化之后对陈遥也没有对马晓君那样的飘渺信任感。
陈遥根本无法使这些丧尸臣服，只能就近联系卢安市避难所，把它们卖了。
微信联系连络员，拍了丧尸照片，发了定位，谈好价格。
一共二十二只丧尸，可以从避难所换取二十二支浓缩变异因子营养液。
就等无人机上门取货了。
他将丧尸全部绑在一起，让张晨晨变形成马晓君，勉强维持现场秩序。
自己则躲在五米外的钢筋堡垒里，外面用稻草屏蔽，看起来象个草垛。
内景世界。
在陈遥击败马家村丧尸部落，又成功狩猎猪王后，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陈高峰看着被咬崩一角的钢筋堡垒，还差三四十公分就要被咬穿，愁眉不展：
“儿子，这也太危险了……我却一点帮不上忙。”
外显的张晨晨守着丧尸邀功道：
“那可不，还是得靠我！”
张烁觉得奇怪，忽然疑惑地问：
“姐，你已经是一阶异能者了，怎么打不过马晓君？”
“废话，我是给陈遥创造开枪的机会。”
谈起马晓君，王月娥忽然想起来，她和马晓君母亲认识，年轻时在一起在榨菜厂上班时没少聊各自的孩子。
“想不到，马晓君对你有这么大怨念。”
陈高峰也感叹：
“人比人，气死人，看来想活得久，要少跟别人比，更要少跟拉着你比的亲戚交往。”
周雅琼望着远处桃树后面，眼神呆滞、肉身变异、坐在石头缝里一言不发的张晓烛：
“看的出来，她妹妹倒挺喜欢陈遥的。”
如果变异前对陈遥好感度不够，是不可能在变异后还能被陈遥纳入内景世界的。
“其实……也蛮可怜的。”
王月娥想起过去，自己在马晓烛妈妈面前经常谈陈遥，也许对马家兄妹造成了伤害。
内景里的气氛压抑，众人又有些紧张。
陈高峰对陈遥与官方交易持怀疑态度：
“马晓君的身份是觉者丧尸，贸然联系避难所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有组织冒充避难所骗丧尸资源？”
八零前生人，尤其是农村人，普遍对官方持怀疑态度。
像张烁这种一零后，对官方很有信心：
“陈叔，官方如果真对觉者赶尽杀绝，现在就应该无人机满天飞，见到丧尸就无差别攻击，上次就该攻击小遥哥了，怎么会多此一举和我们交易？”
陈遥则二者兼有，主观上相信官方，但也要提防个别蛀虫引发的意外。
考虑到接下来可能会断电、断网，与官方创建联系，拿到军用传呼机，是有必要的。
“不必担心，等无人机来了再说，只要进入我的内景范围，优势在我。”
……
大半个小时后。
一架军用运输直升机，在四台八旋翼无人机的护航下，降落在陈家湾村委大门前。
直升机上，走下来一位头戴夜视仪、身穿黑色特制军装、手提黑箱子的中年军人。
走到张晨晨面前，将黑箱子递过去。
“你好，马晓君先生，我是霸都避难所特遣队的汪云升，这是你要的营养液，里面还有一台军用传呼机，可以用来收听无线电，联系东洲境内任何一处避难所。”
张晨晨打开箱子检查。
二十二支红色营养剂。
一台军用传呼机。
额外附赠一盒强效镇定药。
中年军人当即给丧尸们打了镇定剂，检查丧尸体征。
随后召唤几台半人形机器人帮忙，将丧尸一一捆绑，搬上了直升机。
张晨晨合上箱子，好奇问：
“我记得我联系的是卢安市避难所，怎么变成霸都避难所接手？”
“你提供的丧尸太多，只有霸都这样的大型避难所才有军用运输直升机。”
“原来如此。”
“马先生是霸都工业大学的研究生，又同时制服了这么多丧尸，霸都避难所随时都欢迎的添加，待遇不会差。”
“多谢，不过，我暂时想在乡下待一段时间，看有没有幸存者。”
“也好。”
中年军人塞给张晨晨一张个人名片。
“等你哪天改变想法了，记得找我。”
张晨晨在陈遥的授意下，忽然问道：
“我想问一下，普通人喝了营养液会怎么样？”
“这是专为觉者丧尸准备的营养液，适应者喝了也有变异的可能性，打了镇定剂的普通丧尸喝了也有一定几率转化为觉者丧尸，具体看个人禀赋了。”
“普通人喝了有可能会死吗？”
“如果你说的普通人是指一开始就在清洁空气下活到现在的不适应者，千万不要喝。”
“冒昧的问一下，营养液是怎么来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主要成分就是在丧尸血液里提取的，但祛除了主要毒素，另加了镇定药和抗生素，相较于直接吃丧尸，温和无副作用，吸收效率也更高，不容易失控，也不会因此杀死丧尸。”
待半身机器人将所有丧尸捆绑送进直升机后，中年军人踏上直升机，向张晨晨道别：
“说到底，这是一场残酷的演化，在避难所里接受严格的科学指导，总比你们自己瞎折腾好，要相信人类。”
“恩，我会的。”
……
送走直升机与无人机，陈遥松了口气。
东洲的官方避难所，还是值得信赖的。
只是末日的进程大大超出了他的预计。
无论是人类变异、进化的速度，还是九洲盟和东洲应对的速度，都太快了。
欧美的地下避难所，甚至有提前预案。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一切。
当然，也可能是陈遥以看过太多美洲的电影和电视剧，看啥都带点阴谋论。
内景世界。
陈家客厅。
一箱营养液摆在圆桌上。
陈遥父母，张家三口，加之马晓烛。
一共六人，围在桌前。
陈高峰拿起一支营养液，仔细观察。
约为二十公分长、三公分宽的透明管，里面盛满了红色的粘稠液体。
“建议口服，普通丧尸每日服用不超过一支，觉者丧尸每日服用不超过三支，服用期间严禁喝酒……头孢配酒连丧尸也扛不住？”
陈高峰跃跃欲试，却被陈遥打断了。
“晨晨，你已经觉醒了，你先喝，看看药效怎么样。”
张晨晨开了一剂，仰首一饮而尽。
细眉微蹙，吧唧着小嘴。
“恩……血腥味，额外加了点果汁，还挺好喝的。”
“有没有感觉力气变大？”
“可能有吧，但不明显……要不，再让我多喝几支试试？”
“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看来，对一阶异能者来说，一支营养液还不够塞牙缝的。
陈遥又让马晓烛喝了一支。
马晓烛见到血两眼泛光，就差没把药管一起嚼碎了。
喝完立马见效，不但精神亢奋，身体也活跃了许多。
接着扑上桌，想喝第二支……
陈遥想了想，张晨晨当时可以一连吃了十几个丧尸。
有自己控制情绪，她们失控不了，可以适当多喝点。
于是，便又给马晓烛喝了一支。
马晓烛十分受用，皮肤崩裂的小脸泛着微红，一改平日的垂首悲戚，竟变得娇俏可人。
“不错，再来一支！”
喝完第三支，马晓烛突然精神发狂，血脉喷张，连右眼的眼珠子都崩出来了。
陈遥凭空接住，连忙给她塞了回去，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她发狂的情绪压制住。
身体倒是还行，没有崩溃迹象。
“看来，你的体质和你哥还是有差别，营养液不能喝太猛，每隔十二小时喝一支。”
张烁也拿起一支营养液，跃跃欲试。
“小遥哥，我能喝吗？”
“可以，你有很高的火系异能天赋，但别喝太猛，先喝小半支再说。”
“好！”
周雅琼一脸紧张地看着儿子，手心全是汗。
张烁先是小抿了一口。
感觉不太好受。
“太腥了……”
他脸色胀红，青筋跳动，头皮刺养，小腹深处像憋着东西一样难受。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继续喝。
等喝了一半，似有一团火在胸中爆开，眼睛泛起血丝，快要冒火了。
陈遥察觉出他的身体变化，连忙制止。
“可以了。”
“不……上面说开盖即饮，不能浪费。”
张烁咬牙说道，又胀着脸，一饮而尽。
眼框爆出血丝，脸上青筋显现，皮肤龟裂绽开，很快有了变异的前兆。
他突然转身跑出去，跳进屋后的鱼潭，鲸吞海饮，中和胸中的那团火。
不过，有陈遥的精神控制，张烁情绪倒是十分稳定，并没有见人就咬。
相当于吃了永久镇定剂。
周雅琼追着儿子，跑到屋后的鱼潭边。
见周雅琼十分担心，张烁反而安慰道：
“妈，我没事的，相信小遥哥！”
陈遥见鱼潭里水温攀升，担心伤到鱼，连忙将张烁拽上岸，显化到外面的大鱼塘里。
随后，又让马晓烛跳进了鱼塘。
“塘里的鱼你们随便吃。”
陈高峰见张烁情绪稳定，身体尸化也在可控范围内，也想偷偷来一支。
陈遥连忙打断他的想法：
“爸，你年纪大了，天赋也比不了他们三个年轻人，身体不一定扛得住，而且现在营养液数量有限，等下次再说吧。”
陈高峰干咳两声，有些不服老。
“陈遥，这我得批评你了，你和雅琼在一起我没意见，但你不能拿人家儿女试药，过度保护自己爹妈，爹妈也得进步不是？”
说得周雅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叔，其实陈遥是把资源都给晨晨和小烁了，我不应该这么担心的。
但你和阿姨毕竟上了年纪，服药是得谨慎一些，不如等陈遥到了镇上，找那位莫医生给你们看看，确定没问题后再服药也不迟。”
陈高峰瞪大了眼，以为听错了什么。
“陈遥你听听，雅琼都喊我陈叔了，我还没到五十呢，正是奋斗的年纪，不能光看着你们年轻人进步，你赶紧给我安排上！”
陈遥无奈，只好说：
“行，就按雅琼说的，去镇上再说。”
“什么时候去镇上？”
“等我觉醒了就去。”
“你不是已经觉醒了吗？二次觉醒？”
“我不一样。”
陈遥没有过多解释，适当保持神性，免得被老爸给镇住了。
“爸，你别光惦记着进步，先把堡垒上被猪王咬坏的钢筋和混凝土修复一下再说。”
不等老爸回复，意识便退出了内景。
……
鱼塘边。
草棚里。
洗完澡的陈遥，躺在竹床上。
手里握着一管内景显化出的营养液。
回想今日种种，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其中有一些危险。
“我不能一辈子守着十米半径的内景，要尽快扩展内景空间，就算危险也得试试！”
下定决心后，陈遥开盖抿了一小口。
入口后迅速滑入喉管。
味道血腥，口感绵密。
又快速上头！
陈遥感到神经刺痛，头皮发麻。
眼神恍惚，竟无法聚焦……
直至眼前弹出一行字幕。
【检测到宿主正在服用少量的中等浓度变异因子，过量服用变异因子有精神失控、伤害旁人的风险，内景世界可在宿主失控前强制稳定宿主情绪，但药效会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