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之上,相宜穿戴整齐,与李君策同坐。
他们连早膳都没吃,匆匆洗漱穿戴便出门了,实在是时间太晚,若是再拖拉,只怕都要用午膳了,那到时候真是丢人丢大了。
相宜再三检查穿戴,始终觉得哪里不好。
李君策搂着她,说:“不必担忧,一切都好。”
相宜轻叹,将他的手臂拉出来,按回他自己的腿上。
“在外头,不准这样。”
李君策茫然,旋即,哑然失笑。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与你亲近些,也无妨。”
“日后无妨,今日不可。”
“为何?”
相宜转脸瞪他,“你说呢?”
新婚头一天,睡到日上三竿,差点到午膳时分,连给帝后请安都误了,传出去,不知道外头怎么议论呢。
他们要是还不知轻重,出入亲密,那外头恐怕连话本子都能写出不少来了。
相宜深呼吸,一派老夫子的派头,再三叮嘱:“等会儿进殿请安,你不准替我说话,凡事我自有话说。”
李君策笑,身子后靠,闭着眼道:“是,凡事都听太子妃的,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相宜忍不住勾唇,回过神,又用手戳他的脑袋。
“你还胡说。”
“殿下,前头便是乾元殿了。”太监提醒。
相宜立即正襟危坐。
李君策见状,哭笑不得。
他只好跟着直起身,整理衣袍。
銮驾停下,他先下去,然后转身去搀扶相宜。
乾元殿相宜是来过的,今日再来,却是心境大不相同。
龙椅上的九五至尊,现在是她的公公了。
正是下早朝的时候,李泰却出来禀告:“殿下,陛下去看望贵妃娘娘了,只怕还要两位再等等。”
相宜诧异。
昨日殿上闹出那样大的事,贵妃绝对洗不干净,皇帝竟然还能如此宠爱贵妃?
李君策仿佛早已知道,淡淡道:“想来,昨夜父皇是歇在贵妃宫里?”
李泰躬身行礼,不曾答话。
相宜见状,心里又有了另外一层计较。
此刻,只怕不仅是皇后要依靠她,她也必须跟皇后站在一边,否则陈嬷嬷之死,总要有一个替死鬼,皇帝偏袒贵妃,说不定还真能把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推出去。
正想着,李君策转而问她,声音轻柔:“站着累吗?”
相宜微顿,抬眸对上他真心关切的眼睛,便笑着摇了摇头。
李君策却不信,握着她的手走到阴凉处,叫李泰搬了椅子出来。
相宜不敢,扯着他的衣袍道:“这里可是乾元殿。”
李君策说:“孤从前立功,父皇许过恩典,便是乾元殿前,也许孤坐等。”
话虽如此,但谁又会当真呢。
皇帝赏赐是真,可要是坐了,皇帝不高兴也是真。
相宜给了李泰一个眼神,让他把椅子搬回去,李泰笑了笑,不曾听话。
正犹豫,李君策弯腰,毫无预兆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椅子上。
相宜大惊,只是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坐定。
她看看鞋面,再抬头看看李君策,一时不知如何。
李泰说:“太子妃安心坐着吧,否则殿下不知如何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