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用手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七号患者是疯了吗?
在梦里面把自己给切片了?
是她的指引说得还不够直白吗?
以往在她的引导下,患者在梦境中都会把她当作假想的对象,做一系列天方夜谭的事情。
甚至有患者在梦中将内心最深处的阴暗面发泄的得淋漓尽致。
可窥探七号患者的梦境让她看不懂了。
似乎七号没有在梦中将她当作目标。
他的梦境十分混乱,而护士长反而象是走入了七号的梦境中,经历着里面怪诞的一切。
护士长环绕着被切片的七号走了一圈。
“七号,你为什么要在梦境中把自己给切了啊?”
护士长本不打算干涉患者的梦境,可七号的梦境实在太过怪诞了,她内心反而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都说梦境是心灵的影射,如此怪诞惊悚的梦境,她还是第一次见。
七号患者这种切片状态,象是生命被定格在了切片的瞬间,每一块切片内的肉体都是活的。
“我在剖析我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肉都有自己的想法。”
“大脑说我的手很笨,很多知识它学会了,可手却跟不上。”
“眼睛说我看到的世界未必是真实的。”
“心脏说它不能装太多秘密,容易负荷。”
“耳朵说最美妙的音乐只有十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了。”
被切片的患者,每一块映射的器官传出七号的声音。
护士长通过切片玻璃,能够看到每块器官在表达心声时会缓缓地蠕动着。
她不理解的问道:“那我在你的梦境里放什么位置呢?”
切片季风:“你身后有一扇门,你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护士长转身走向身后的那一扇门
她旋转把手,推开房门。
一抹白光照在她的脸上。
光芒散去后,她出现在护士站的观察室内。
不过,七号患者此刻却身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金框眼镜。
护士长低头一看,瞳孔一颤。
她身上竟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而且还躺在沙发床上。
七号患者走到沙发床后,双手轻轻搭在护士长的太阳穴处。
护士长直接傻眼了。
什么情况?
在梦里面,角色调换了吗?
她刚想起身反抗,七号患者将她按住,并轻揉她的太阳穴说道:“我们现在还是幼虫,还没有孵化。”
护士长一头问号?
什么幼虫?
谁他妈的和你是幼虫啊?
季风继续说道:“雌雄虫主正在交配,等雄虫死亡后,雌虫就会排卵,一次性大概能排出150万到800万颗虫卵,你我皆是这百万分之一。”
虽然七号患者的言论很奇怪,但护士长却被季风的按摩手法按压得很舒服。
她享受着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突然,她掉入了水中。
她猛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沉入了一个幽暗的水底。
“别紧张。”
身边传来了七号患者的声音。
她一转头,瞳孔骤然收缩。
水底下竟然漂浮着无数个她和无数个七号患者。
密密麻麻的如尸体般漂浮在水中。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水中暗流剧烈的涌动。
似有一个大勺,将它们从水中舀起。
她的视角一下子脱离了水面,一个尤如山岳般巨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巨人手中拿着一个巨勺,将无数个她和患者连带着湖水豪饮而下。
“我,这是被巨人吃了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护士长的脑中。
“难道我在七号患者的梦境里是虫卵?”
“这难道就是完美实验体的梦境吗?”
“他已经把自己想象成虫母了吗?”
随后,她的视野连续变化。
她看见了巨人失去理智般朝着河里奔去,最后一头跳入了河水里,大口大口的喝水。
随后她的身体尤如一条铁线长虫般被巨人排了出来!
“嗬——”
护士长从观察室中醒来。
她的背上、脸上、手心里全是冷汗。
“你醒了?”
季风的声音从沙发床后传来。
她抬眼往后一看,七号患者在给她的头部按摩。
护士长此刻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伸手捏了下自己的骼膊,感觉到疼痛后才明白,这是现实!
可是窥梦的不是自己吗?
怎么自己睡在沙发床了?
可话又说回来,七号患者的按摩手法真好,比专业还专业。
“护士长,我的精神和身体状况,如何?”
季风一边按揉一边询问。
护士长脸颊微微泛红,迅速起身。
稍稍整理了下护士服,有些失态的说道:“七号,你可以先回去了,你的状况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好的,护士长。”
季风礼貌性的微笑,然后离开了观察室。
护士长瘫靠在桌沿,脸上全是心悸和劫后馀生的模样。
窥梦七号患者,绝对是她无数次窥梦以来最危险也最恐怖的梦境。
她甚至找不到言语来描述七号患者的梦境与心境。
更不知道如何做报告。
但她能肯定,七号患者完美的适配了药物。
毕竟刚才梦中情景,与研究组研究的欲望病毒的活动征状几乎一致。
雌虫吃掉雄虫,产卵,实际上就是欲望病毒的诞生过程。
七号如果是完美实验体的话,最终得献祭给魔女,让魔女诞下史上最强大的欲望病毒。
从梦境可以判断出患者的心境。
几乎能推断,七号患者已经做好了被雌虫吃掉的准备。
梦境里面,七号把自己给切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七号患者的诊断报告,该怎么写呢?”
她坐到桌前,提笔抒写,刚要下笔,忽然头疼欲裂。
一思考,脑袋就如针扎般刺痛。
她不得不放下笔,躺在沙发床上。
“报告明天再写好了。”
护士长轻揉着太阳穴,闭着眼。
一股疲惫感如洪荒猛兽汹涌而来。
“一定是在七号患者的梦境里受了惊吓,一定是的~”
她的声音愈发的轻盈,手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不多时,一阵轻鼾声传出。
季风在小蜘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内。
房门关上,他回到病床上,一张卡片出现在他的手中,卡片一翻,手指轻弹。
“叮!”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病房内。
季风嘴角勾起一笑。
“b栋实验楼的门禁卡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