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阁内气氛诡异,一众黄家主事盯着黄恩志,疑心更甚。
黄恩志一时心虚不已,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李晟安在诈他,但若此事不成,自己马上就要被问罪,正经是咬牙搏一搏,没准就是大功一件。
这种情况下,如何选择自然不必多说。
黄恩志正下定决心,忽然大门被推开,却是黄家老太爷黄宗懿来了,于是众人又赶紧行礼。
待老太爷坐定了,黄恩志才理清了思绪,坦然道:“子侄无能,败给了姓李的修士……后来子侄也问过村人,得知那李晟安两年半前被人救起,养伤至今。”
“此人还有意无意的打探过青云仙宗的近况,依子侄看来,此人很可能是青云馀孽!若果真如此,我黄家正好可以借此人之手,除掉张家老贼,或者两人相斗,祖爷爷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哼!若此人真是青云馀孽,最好还是不要有瓜葛,以免被六假门牵连。”三房主事黄仁勉一脸不满之色。
“那倒也不尽然,借此人之手办我黄家之事乃是上策,青云馀孽不是一个两个,他六假门杀不尽,再说我们在黄天宗庇护下,不必忌惮,太忌惮倒有谄媚外宗之嫌,反惹得本宗不喜,正经是有此人把柄在手,若有反抗,到时再请动六假门来,便顺理成章得多,还能卖个人情。”
长房女修黄仁霞与黄恩志那凡人父亲关系最好,见不得别人欺负没靠的小辈
“不错,此一箭三雕也!”黄仁阔朝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赞许的点点头。
随后,众人看向老太爷,见其正眯着眼似睡非睡,末了,才微微颔首道:“恩志不错,但当此族内关键时刻,不宜引起上宗的注视,那人用完便杀了罢。”
上代家主黄显亨正在冲击筑基的关键时刻,馀者纵然还有想法,也只得点头。
事情终于应付过去,黄恩志几乎力竭,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山腰的宅院,顿时,莺莺燕燕妻妾数十人围拢过来。
不仅如此,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有了七八个孩子,但不论嫡庶,皆无灵根,这让他心中焦虑不已。
灵根难求,任他努力耕耘也无济于事,除非有突破练气的那一天。
欲求灵根,不说天灵根和地灵根的天才,至少达到三灵根,诞下的子嗣才更稳定的具有灵根,但也会退化成伪灵根甚至废灵根。
灵根越杂,越难遗传下一代。
反之灵根越好,子嗣却越发艰难,若是天灵根那种天才,要考虑的不是灵根,而是如何诞下自己的子嗣血脉了。
天道中庸,至少在灵根上是如此的。
再有修为太强太弱都有弊端,唯独筑基期最好繁盛家族,所以大家族一般以筑基为主。
就好比他黄家那位正在冲击筑基的老爷子,就身具三灵根,子嗣六人中,当代家主黄仁阔、黄仁霞、黄仁芹,和意外夭折的黄仁喜四人皆有灵根。
但任其妻妾数十人,也就这六个子嗣,四个有灵根的也都是伪灵根,若这一代无人筑基,家族就会慢慢衰落,最后沦为凡人。
黄恩志在家中勤耕不辍,直到七八日后,族中经过多方调查,确认那李晟安与张家没有瓜葛,才与黄仁勉备齐礼单定金,叔侄俩一同赶往龙头山,以探虚实。
这日一早,龙头山青额坪上,新采买的一批农耕用具被村民运送上来了。
短短十来天的功夫,山上十七八亩荒地已经勉强整平,斜坡处的梯田也初具模样,等于多拓宽了两三亩用地出来。
不仅如此,山下村子里经由张家连络,又在山外购买了一大批粮食,还有布匹铁器,甚至还买了好十几头猪仔和上百的鸡鸭。
李晟安找了个寄养的由头,领到猪仔鸡鸭的村户,每月给三百文补贴,产出的鸡鸭蛋自己吃不管,若卖的话,只准送去张家,有货郎回收,价格则会比市价便宜许多。
黑猪不长肉,只能两年一宰,到时再与村户分肉便是了。
银子流水般花出去,勉强把这个村子从赤贫状态解救出来。
其实凡间银两在修仙者手中真不算什么,不过主要还是人不多,也够人折腾了。
李晟安向来讲究无功不受禄,这不是突发善心,而是在为将来打好根基。
只有人多了,才有更多有灵根的孩子出生,见鹿村是他的基本盘,今后但凡出个修仙者,都是他李家的助力。
村里受了李晟安大恩,各个干劲十足,日子从来没象这般有盼头过。
“唉老陈,你家领了几只牲口?”几个汉子一边劳作一边闲聊。
“家里有几个屁孩子,多领了些鸡鸭,”汉子嗤嗤的笑两声,又道:“孩子馋嘴,晟安仙长恐怕收不到我家的鸡蛋了。”
“哈,人家仙人还能看上你这三瓜俩枣的,那是变着法子给咱们谋好处哩,要不说是仙人呢。”这位是明白人,心里也服气。
“恩,没错。”
“是哩,说来也怪啊,跟着仙人,做工都有劲些,以前开荒的时候,累死了那么多人,再瞧瞧这山上,一天一个变化,你说当年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话说的,当年没有一粒存粮,逼得啃树皮吃野菜,也才混个半饱,现在每天两顿干饭喂到饱,那能没劲?!”
“哈哈,你这是记打不记吃啊。”
“……”
正说着,忽然见林秀领着一个老嬷子和一个黑瘦丫头过来,便连声打招呼,还有在一旁帮忙的妇人调笑。
说:“秀秀,你家晟安本事大啦,你可得小心,不然哪天被狐狸精迷了,就把你扔下了。”
林秀不以为意,笑道:“我只差把心挖给他看了,他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母子。”
“唉哟,你这妮子是不懂男人呢。”
眼见说话不着调,做活的汉子赶紧呵斥:“妇道人家的,瞎说什么!秀秀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秀也不生气,带着人走了。
她身后跟着的老嬷子正是张郎子从固通郡请来的稳婆,至于那黑瘦的小丫头,则是在牙行碰巧遇到了,人家爹娘亲自来卖女,张郎子看不过眼,又想着得有人伺候林秀起居,便自作主张买下了。
张郎子本来还心中忐忑,没想到林秀却颇为满意,如此,李晟安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