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颂已名声都臭成这样了,还不自知,官瘾大得很。
昨天这厮拜见家主,还想坐一坐那县丞的位置,说是现在张家不管事,势力不行,德不配位,还不如让他替李家管理这一县之地。
这厮一介凡人,竟然也看出了张家的窘境,果然位置决定眼界,不过李晟安没答应。
倒是不看不惯朱秀才的作为,毕竟李家挤进来霖林县,挨骂是应该的,攫取的利益肯定也不会放手。
若说怜悯凡人,那得李晟安筑基之后完全掌控一县之地,再去考虑这些了。
主要还是和张家合作愉快,如今还欠着人家灵石呢,为了凡间利益起争执伤面子,实在没必要。
与朱秀才名声一样臭的还有周彪这个三镇巡检,在乡里横行了一年,已经将有反抗心思的乡绅大户打压没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自然会引起变动,没了大户,田土收归再租贷,就是重新分配,那些靠着大户过活的佃农没了生计,自然要骂娘。
但没饭吃的人多了,扶持一批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总比这些放下筷子就骂娘的人好。
反正百姓苦肯定是苦的,李晟安对这些看得明白,但暂时无力改变,这个骂名他李家担得不亏。
不过年后开始准备在三镇之地招聘族兵了,周彪这把刀就可以先收起来了,李晟安定的接任人选是冯贵冯二郎。
早在一个月前,就让他做这些事的前期准备了,户籍造册落实具体情况等等,忙得不可开交。
跟冯二郎一起的覃茂则顶上监工头子。
如今的监工的权利可不小,一个养猪坪,鸡鸭饲养都归监工手底下的二百俘虏管,其中有个叫赵狗娃的汉子,还会骟猪阉鸡,很快就混了个猪倌的位置。
除此之外,上个月几位真人斗法,把大伏岭打烂了,开出不少石料木材,还有得忙呢。
还有琉璃坊那边烧的石炭,也都是俘虏运送,其中有些俘虏准备签契身,在琉璃坊做工混工钱。
没错,俘虏也是有工钱的,虽然不多,每月只有五百文,但吃穿用度都是龙头山出,这一笔钱财是可以送回家里的。
这才是这些俘虏这一年来都老实无比的原因。
覃茂今年十月也成婚了,娶了早就相中的青苗镇柳家姑娘,陈温桓和覃盛和张奉先几个相熟的都在起哄喝酒,热闹得不行。
光着手竿的陈温桓今年应付了不少媒人,先前手没断的时候没见怎么着,现在反而行情好了不少,不过他自己倒是不急,和覃茂覃盛两兄弟喝酒吹牛好不自在。
旁边陈大酉夫妇看着年轻人热闹,有些遗撼。
今年儿子没回来,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过也知道是为了龙头山的大事,耽搁不得,要是能抱上孙子,就随他去闯荡了。
坐席另一边,挺着大肚子的覃黄氏,有些紧张的与林秀说话。
覃老汉老来得子,如今也放得开了,拱着手接受村里人的贺喜,嘴笑得合不拢。
李晟安不知道这孩子降生会不会有先天之气。
今年见鹿村诞下五个孩子,都没有先天之气,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没有灵根才会如此。
倒也没怎么失望,人张运晋娶了十房妻妾都还没生出个有灵根的孩子,这灵根子在杂灵根与伪灵根面前,实在难求。
再有杨二黑今年也成了家,听说媳妇也有喜了。
李晟安本打算将人派出去做事,但这厮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一亩三分地不想动弹,暂时还不好拿捏。
相比起来,见鹿张家就勤快多了,族人都在外面跑,张郎子前两个月和覃章去外边收生药,居然还收上来一株灵药,只花费了几百两就拿到手了。
虽说不算特别好的东西,但能用银子买的,那跟白捡没区别。
可惜仙凡有别,李晟安想奖赏都无从下手,最后拿了瓶培元丹,说以后张家出灵根子,就能得用了。
这话听得张郎子红了眼睛,双手捧着那丹药,就好似捧着一个有灵根的孩子一般。
覃章的奖励自然就给了他老爹,期望覃老汉修为更进一步。
说起修行,想起之前覃老汉求他修行一门寒雾法,见他如此主动,李晟安便问起缘由,才知道对方的打算。
灵稻不耐热这不是什么秘密,多数家族也都有自己的措施,像李晟安手里的霜炅蚣,一来是配合阵法,补全五行的,再一个就是用寒霜养护灵稻。
不过如今蜈蚣还没完全长成,覃老汉学这么一手也是有必要的,这个功法也不用再买,何大富就有,直接教授就行。
不过上次那小云雨术老汉花了三个多月才学成,不知道这“寒霜起潮法”又要学几个月。
今天难道几个客卿都在席间,到时候说一声,免得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又给遗忘了。
此时赵禺这个酒蒙子已经开始在桌上拼杀了,他娘的开席还没小半个时辰,又放倒了一片。
稍远处的晒谷场,大雪落下,戏台子上唱大戏的班子说了一通吉祥话便下去了,又来了杂耍的。
其中一个老头大冬天光着膀子,手里拿个火把晃啊晃,然后张口喷出一道两三丈长的五彩火焰,持续了整整十息的功夫才停下。
这好似彩虹又似火焰的一手杂耍让村里大小人群都看呆了,愣了好一会才响起掌声,大声叫好,银子铜板哗啦啦的往外扔。
现在见鹿村可富裕了,各个都他娘的大财主,也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汉老么骂骂咧咧,说才吃上几天饱饭,就敢大手大脚的花钱云云。
李晟安瞧着也觉得有意思,倒不是杂耍好看,而是因为那彩虹火乃是一手术法,虽然威力不咋地,但那人绝对是个修士。
杂耍班子里混了个修士,却敢当着李晟安和一众李家客卿的面表露出来,一时间大家有些摸不准。
也有可能是此人境界不高,没看出来在一帮村民里面坐了一排修士。
李晟安让诸位客卿不要惊扰了宴席,只朝赵禺指了指,这厮会意,提着酒坛子就离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