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明黄龙椅上的梁承朝指尖叩着扶手,眸中带着几分审视:“顾窈,你屡立奇功,想要什么赏赐?是升官,还是想要金银?”
顾窈躬身行礼,声音清亮笑得眉眼弯弯:“回圣上,臣女不求官爵田地,只求两样——一是江南丝绸的特许经营权,二是南瀛人留下的五千两白银。”
梁承朝搁下茶盏,笑声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倒真敢狮子大开口!江南丝绸经营权关乎国赋,五千两白银更是相当于半个州府的年俸,你就不怕朕治你贪心之罪?”
顾窈抬眸,眼底坦荡:“圣上,臣女所求皆有缘由。丝绸经营可助江南蚕农拓宽销路,为国增利;五千两白银则用于改良织机、培育新蚕种,日后回报圣上的,绝不止这五千两。”
梁承朝指尖一顿,目光沉了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江南丝绸行水深得很,世家大族盘踞多年,你一个小姑娘贸然闯入,若是赔了呢?”
顾窈抬眸,眼神决绝如铁:“臣女愿以性命担保,若一年之内未能盈利翻倍,甘受军法处置!”
梁承朝忽然笑了,“你的命对朕毫无用处。”
李聿单膝跪地,声音掷地有声:“圣上,顾窈所求之事,臣愿为她担保。她若赔了,臣甘愿辞去官职,与她一同领罚!”
梁承朝没好气道:“朕看你早就不想干这京中的差事,巴不得找个由头脱身吧?”
李聿抬头,神色肃然:“臣所言非虚。顾窈之才,臣亲眼所见,她绝非贪功冒进之人。圣上若信她,日后必能得一份源源不断的利;若不信,臣便陪她一起,卸甲归田便是。”
梁承朝盯着两人看了半晌,忽然抬手,“好!朕就准了!”
他扬声道传旨:“赐顾窈江南丝绸特许经营权,拨五千两白银专款专用,任何人不得干预其经营;另下旨江南各州府,协助顾窈改良蚕种、推广新织机。”
话音刚落,又瞥了眼李聿,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纵容:“至于你,李聿——朕准你做担保,但你的差事还得接着干!想卸甲归田?等顾窈盈利翻倍了再说!”
顾窈眼中骤然亮起光,躬身叩首:“臣谢圣上恩典,必不负圣望!”
李聿也松了口气,起身时朝顾窈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转向梁承朝:“臣遵旨。”
梁承朝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长思拟旨,明日早朝一并宣布。”
翌日,金銮殿上,明黄御案前的梁承朝缓缓抬手,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传朕旨意。”梁承朝的声音沉稳有力,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顾窈屡献良策,又愿以身赴险经营江南丝绸,为国增利,朕心甚慰。今册封顾窈为正三品皇商,赐‘御织坊’令牌,总掌江南丝绸全局经营权,凡涉及蚕种改良、织机推广、商贸往来,江南各州府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
旨意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哗然。皇商之位本就尊贵,正三品品级更是打破了历来皇商的等级上限,而江南丝绸全局经营权,更是实打实的重权厚禄。
最重要的是,这皇商素来都是男人的官职。
顾窈身着一袭绣暗纹的青衫,缓步出列,躬身叩首,声音清亮坦荡:“臣顾窈,谢圣上隆恩!臣必恪尽职守,兴蚕桑、拓商路,不负圣上信任,为朝廷充盈国库,为百姓谋求生计!”
梁承朝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又补充道:“另赐顾窈黄金百两、绸缎千匹,特许其在京城开设‘御织坊’总号,往来宫闱无需通报。”
“臣遵旨!”顾窈再次叩首,起身时,接过内侍递来的鎏金令牌,令牌上“御织坊”三字熠熠生辉,昭示着她独一无二的商途特权。
朝臣们颇有微词,可梁承朝既已金口玉言,又有李聿在侧默然颔首,这份荣宠与实权,已然无人能及。
朝会之上,众人又议起其他事,就在顾窈以为要结束时,一封弹劾奏疏如惊雷炸响。
御史张大人手持奏本,慷慨激昂地叩首于地:“圣上!平西将军燕庭月私自在军营组建女子军,此乃千古未有之荒唐事!”
“女子本应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军营是铁血男儿戍边卫国之地,岂容女子抛头露面?”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老臣附和:“张大人所言极是!男女有别,纲常有序,女子进军营不成体统,恐乱了军心、坏了风气!”
朝堂瞬间分裂成两派,反对者痛心疾首,直言“女子柔弱,不堪战阵,只会拖累大军”;少数见过女子军反抗老兵事迹的官员则反驳:“燕将军所练女子,个个悍勇有骨气,未必不如男儿!”
争论声此起彼伏,连几位军机大臣都面露难色。
顾窈胸膛起伏,忍不住开口:“古有穆桂英挂帅、樊梨花戍边,皆是女子建功立业的典范!边关战事吃紧,多一人便多一分战力,为何要因‘男女有别’,拒忠勇之士于军营之外?”
“一派胡言!”御史王大人怒斥,“女子柔弱,岂能扛得动刀枪、上得了战场?不过是哗众取宠,徒增笑柄!”
李聿出列躬身:“圣上,臣愿为燕将军作证。女子军虽身形不及男儿健壮,却心思缜密、轫性极强,守城巡逻、刺探敌情,皆能胜任。乱世之中,能为国效力者,便是栋梁,何分男女?”
梁承朝指尖叩着龙椅,目光沉凝地扫过殿内,最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