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太铉到军营的时候,正巧碰上两台大家伙正在卸车。
几平全旅的人都跑在停机坪看热闹。
毕竞支奴干这玩意儿造价贵,整个陆军加起来也就三十来架,而且几乎都是老款的ch
-47d型号。
但这两架支奴干是2001年才首飞的新型号,ch-47f。
相较1982年首飞的ch-47d,新款大幅度减少了运行成本,另外还升级了全新的涡轴发动机,增程油箱,玻璃化座舱等模块。
最重要的是,新款采用了主动并行执行系统apas,配合主动反馈操纵杆可以主动控制杆力,大大提高了其安全性。
要知道支奴干这玩意儿,对飞行员的驾驶技术要求很高,自这款机型问世以来,已经发生了上百起坠毁事故,而这些都是源自于制造商波音公司的设计缺陷。
不过波音这家公司的风格就是如此,一向喜欢用人命去试错,然后再通过这些血的教训,一步一步修正。
所以买他们家的飞机,一定要买最后的改进型,千万别去听他们忽悠买新款,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会儿副旅长南八夷满脸通红的坐在驾驶室里给旅里的飞行员做介绍,一副很懂的样子。
而苏佑宰这个后勤部长也是勤快,手里还拿了个小本本找技术人员记录各种参数,时不时还拿皮尺量几下,搞得好象要山寨似的。
至于参谋长老乔,则兴冲冲的在旁偷听,时不时插几句嘴。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旅长来了,人群自发的散开一条信道,给韩太铉让路。
几名干部屁颠屁颠的跑来迎接,一个个眉飞色舞,对于空输旅来说,装备上这种大型运输直升机,无疑等同于家里添丁进口,哪能不喜?
“旅长尼!”老乔满头大汗的跑到面前,连气都来不及喘:
“这两架支奴干真是给我们的吗?没提前收到通知啊?”
作为旅部第三号人物,一般有这种喜事,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要知道通常来大型新装备,至少会提前三个月通知,这样方便人员培训。
其馀人闻言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韩太铉,别闹半天不是给第一空输的,那大家伙儿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韩太铉微微一笑:“拉都拉来了,总不能还让他们拉回去吧?只管放心用,这就是我们的装备。”
“万岁!!”停机坪里里外外顿时传来阵阵欢呼,尤其是长期执役的军官们,他们比谁都清楚旅里有多久没接新装备了。
“那真是太好啦!“苏佑宰高兴得一拍大腿,骂骂咧咧道:
“早看那架uh-1h不顺眼了,不能还占地。”
说完,他对身后士兵一招手:“来几个人,给我把那些老古董给推出去,给两位新弟兄让地方!”
一群人立刻在这死胖子的带领下去腾机库。
旅里是有几架60年代生产的老掉牙uh-1h,大部分发动机都被拆了,就剩一个空壳子0
这些是用来训练新兵和撑门面的,根本没啥大用,但每年却还要花力气刷漆涂油保养,否则总不能让它锈在库房里吧?
南八夷这会儿也从驾驶舱下来了,跟其他人一样,两只眼睛的兴奋劲也还未褪去,十分好奇这两架支奴干的来历。
“怎么把这俩家伙搞到手的?特战司不是共就五架配额吗?“
西八,这脸皮薄的家伙,还是不肯叫他旅长,不过还好,至少这家伙也没叫他代旅长。
“从707那抢来的,怎么,你妹夫没告诉你吗?”
南八夷脸一热,昨晚那煞笔妹夫确实给他打过电话,不过他以为又没什么好事,所以干脆就没接。
“怎么抢的啊?这东西也能抢?还是从707抢?”
老乔问出了所有将士们的心声。
在特战司,707等同于是亲儿子!
不信看看他们的宣传口号,什么精英中的精英,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
所以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优先装备给707,别的部队只能挑他们剩下的破烂,就这还要去特战司跟抢,还不定能抢到!
“就硬抢呗。”韩太铉笑了笑,表情十分轻松。
“李进赫那小子能答应?没闹吗?”
李进赫是副司令侄子这事特战司很多人都知道,所以老乔才这么惊讶。
“他可不好说话啊?上回拉练跟他营区过路这小子都不让,还专门立了路障,害得我们在山里绕了好一圈才回来。”
韩太铉哈哈一笑,拍了拍参谋长的肩膀:
“我说老乔啊,动嘴不如动手,任何时候谁的拳头大谁就占理,下次碰上这种油盐不进的家伙,揍一顿就老实了。”
老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哪打得过那李进赫啊,光那小山般的体格,撞一下,就够他喝一壶了。
随即,他又给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唉?旅长的意思是您把李进赫给打了??”
韩太铉一听,顺势楼住他肩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种话少在营里说,给人家留点面子。”
老乔人一下子就结巴了:“那您—真—真把他给打—打了啊?”
韩太铉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南八夷一直竖起耳朵在旁边偷听,见韩太铉走远了,立刻把老乔拉到一旁:“他真把人给打了??”
“我不知道啊?”老乔一脸懵逼,虽然军营里是有这种单挑打赌的行为,可一般赌注都是香烟或者其他小玩意儿,你这可是支奴干啊?
“要不打电话问问你妹夫?侄子挨揍,李万植那老东西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随后两人便躲到一边给特战司的后勤部打电话。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把两人吓一跳,他们的旅长还真把李进赫教育了一顿,甚至,还是当着正副司令以及其他各旅长的面!
“就没人说什么吗?李万植副司令也没制止吗??”
南八夷有点不太敢相信,那可是两台支奴干呀,707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能说什么啊?你们旅长可是夜叉啊,没打死那子都算好的了!”
“夜叉?”南八夷眼中闪过丝迷惑,这名字他好象在哪听到过。
“唉嘿姐夫,连夜叉都不记得了啊?你忘了,我刚入伍那年,咱们不是一起去看了全军格斗大赛吗?”
“啊—原来就是他啊??”南八夷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在人群中查找韩太铉的影子!
当年那个在擂台连续打断对手十几条腿的恐怖家伙,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南八夷清楚的记得,那一届比赛到最后已经没人敢上去跟夜叉对擂了,很多对手都弃权了,所以最后连决赛都没打,夜叉直接夺冠,也导致他跟妹夫去现场看了寂寞。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后怕,幸好那天在办公室里没嘴硬,否则这会儿多半也成病子了!
“怎么啦这是?”老乔发现副旅长浑身在冒冷汗。
南八夷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老乔啊,别怪兄弟没提醒你,以后千万不要惹旅长生气啊—”
后勤部。
肥头大耳的苏佑宰敞着一身胸毛,在简易灶台咔哧咔哧的炒着菜。
韩太铉则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翻阅着退伍人员文档。
这份名单里符合当年条件的人有不少,从上到下,密密麻麻足足有一两百人,文档垒起来简直就象一座小山。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既然青龙白虎玄武都有了,那至少应该还剩个朱雀吧?
只要找到前面三人的资料,根据他们的退伍时间推算,选定大致范围,应该会找到一点线索。
很快,韩太铉就从文档里找到了这三人的资料。
很奇怪的是,郑民宇的退伍时间是1997年11月,而金海龙却是在1998年11月退伍,两人退伍的时间足足相差了一年!
这是为什么?韩太铉揉着额角陷入苦思,难道金海龙在参与劫船事件后,又回到军队继续服役了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抬起头,看向正在炒菜的苏佑宰:
“胖子你先过来一下。”
“啊好。”苏佑宰连忙在锅里翻炒了两下防止粘锅,这才关掉火,屁颠屁颠跑来跟前:
“怎么了旅长尼?”
“个人外出执任务会有记录留下么?”
“这”胖子挠了挠头,这问题对他来说有点超纲,特战旅又不是军警,哪有什么机会外出执行任务呢?
即便出营那也是一群人演习拉练,旅参谋部自然有这方面的记录。
“那要是长期请假,或者有医疗须求,这些也没记录么?”
韩太铉觉得金海龙若是离开军营那么久,肯定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对。
无故缺席几个月?
还是一位营长?
这怎么可能?
除非身后有靠山。
“文档上应该就是全部了,毕竟太久远了—”
见他实在不知情,韩太铉叹了口,将资料暂时放到旁:“那就先吃饭吧。”
一说吃饭,这家伙就来劲儿了,立刻着手张罗,没一会儿,一盆香喷喷的肉食就摆在了韩太铉面前。
“就这一个菜?”韩太铉捻起一块肉看了眼,外面裹了一层调料,好象还稍微炸过,但能看出来是鸡肉。
“旅长好眼力,这是我在华夏旅游学的一道干锅鸡,他们那边就是这么吃,象这种天气最好是配上冰啤酒—”
这胖子突然住了嘴,估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韩太铉夹了一块进嘴,和半岛本土那些炖鸡块比起来又是另外一种风味。
“嘿嘿—”胖子讪讪傻笑,试图靠卖萌蒙混过关。
韩太铉也懒得和他计较,军营里偷喝酒这种事可大可小,反正一阶一阶往上,下面的人都觉得上面的人喝酒正常。
但若是从上面往下看,当官的又觉得这是在违反纪律,属于那种告发了最多挨几句批评的程度,还上升不到处分那种地步。
“你还去过华夏?”
“内。”苏佑宰定神道:“带家人去旅过。”
“张家界?”
“张家界也去了,另外还去过很多大城市。”
“哦?那你对他们怎么看?”
韩太铉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没想到这胖子却十分认真的给出看法:
“十年之内,我们将远远落后于人家。”
“为什么这么说?”
“显然易见,无论是宏观产业布局还是街头巷尾的那种朝气,都不是我们半岛能够比的,我们现在只是躺在前人的功劳簿混吃等死罢了。”
韩太铉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见这么一句话,一下来了兴趣,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旅长你看啊,我们现在街头巷尾最多的几个产业,无非就是什么皮肤科健身房咖啡厅—啊对了,还有占卜房。”
“就象我丈人最近换的新小区,按理说这种新开发的地段,首先应该入驻的是幼儿园,或者医院药局这些最基础的民生设施,可我那天去了之后才发现,第一个进驻的商业居然是皮肤科!”
“皮肤科啊!这你敢信?”
听他一个劲儿的吐槽,韩太铉不由哑然失笑:“就因为这,你就觉得半岛没有希望?”
“希望很缈茫啊?年轻人沉迷于外貌,赚来的钱宁愿不吃不喝,也要用来购买名牌或者整容吸引关注,一个国家的年轻人要是满脑子都是这种价值观,怎么可能有未来?“
“所以要我说,都是那该死的kpop文化带来的不良风气!”
韩太铉听到这儿忽然有点脸红,因为他家里有好几个从事kpop文化的女孩—
他只好假装不在意,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掩饰着内心:“你这想法是不是太偏激了点?”
“这个是事实呀?这些shakeit天天嚷嚷着育儿成本开销大,宁愿不结婚都行,就没想过自己把钱花在哪了?旅长您去开会时上面不也提到负增长吗?”
这胖子满腹劳骚,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真实的情况就是,除了首尔以及周围的京畿道地区,其他道很多小一点的城镇都快成鬼城了,几乎就看不到什么年轻人!”
“比如庆尚南道的有些邑,一年到头来就登记了几个新生人口,加之当地年轻人都涌入首尔,地方人口严重老龄化,我估计再过几十年,这些邑就彻底不存在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韩太铉只好把菜盘子往后挪了挪,避免吃上这家伙的□水:
“这么严重么?”
“那可不?上面的人为了应对,还提出迁都的策略,分散产业以及机关单位,还让利财阀企业,让他们帮忙分担,好让这些劳动人口密集的集群下地方,可房子厂子是建好了,但人家宁愿辞职也不愿意去地方就职啊?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平白浪费一大笔钱。“
韩太铉哑然失笑,这事儿他也听李建熙吐槽过:“所以你觉得半岛未来的出路是什么?”
“真到了人口锐减的那一天,效仿新加坡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前提是找到一个靠谱的宗主国做靠山。“
“米国不行吗?”
“一群虫豸!不足为谋!”
“恩,有道理。”韩太铉站起来拍了拍肚皮:“我吃饱了。”
“这么快?”
苏佑宰一愣,接着低头一看,发现盘子里已经空了,就剩下几个青椒!
不是—我鸡呢??